45.厮磨

2017-05-31 作者: 江江好
45.厮磨

约莫七日车程。

车马抵达燕城时, 已近傍晚。娄止一行人匆匆用过晚膳, 穹顶已然泼墨四合。

娄衡便随着燕城守城将领去了军营。

所谓检兵,就是为期一月的例行巡视阅查,娄衡这一月之内都是与军营中的将士同吃同住的。

娄止作为副将, 本应跟着娄衡一处。又因着同行的还有身份很是尴尬的唐律,避免落了他人口舌,娄衡允了娄止, 与唐律一同行动。

毕竟, 唐律此次前来,亦不是来玩耍的。

燕城军官本欲派人跟随保护娄止、唐律二人, 却是被娄止拒绝了。

可不是,娄止这位将军,不比那些将士?

话说回来, 娄止亦是有私心的。

这不好容易与谨之同游, 二人独处一番, 岂容得他人插上一脚,甚是碍眼。

夜幕已至, 燕城位于大祇偏西北地区,一年四时尤是这春夏之交, 多是晴朗无云的天气。

自然, 这夜间天际浩渺星辰的繁景, 一般城池地区是比不得的。

站在繁华热闹的街边, 笼火衬着星火。

娄止抬眼望着苍穹, 眼中映出星河璀璨, 侧目看着唐律,心底全然是满足欣喜。

“倒是得先寻着住处才是。”唐律开口提醒。

“谨之说得在理,便就近寻着家客栈住下便是。”娄止点点头,笑道。

估摸着二人走了有大半条街,终是在一家名为“金池”的客栈门口驻足。

见着客栈外边儿雕饰勾栏很是典雅得体,娄止与唐律皆看得舒心,相视一笑,便决定了。迈步走了进去。

门口候着的小厮见着二人衣着气宇不凡的模样,忙将手中的抹布搭在肩上,一脸谄媚笑意迎了上来。

“两位客观,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声音很是尖细。

“住店。”娄止微不可察地将唐律挡在身后,语气客气却又带着生硬,实在是不想见得别人如此凑近唐律的景况。

“好嘞,便随小的来。”

小厮直接将二人领到掌柜那处,稍作解释几句便又是去了门口接着下一位客人。

“两位是准备着住几日?”掌柜是位身材微微发福却又不失高壮的中年男子,带着商人算计的眼光,细细打量了娄止二人一番,才笑着问道。

娄止回答:“便是有些久的。约莫一月。”

“那两位愿是住两间上等房,还是两间特等房?”掌柜又忙笑着补充,“特等房是更为舒适的。”

娄止蓦地一笑,若有所思瞥了一旁的唐律一眼:“特等房。”

掌柜:“好嘞,那边两间…”

“一间。”娄止打断了掌柜的话。

“这…”掌柜显然没料到娄止的话,皱着眉,不解的目光在娄止与唐律身上来回,才尴尬开口道,“一间房,两位客观住着应是不太方便的。”

“他方才说笑呢,掌柜无需理会他,我们要两间特等房。”唐律才缓缓道来,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温和平淡。语罢,又侧目望了娄止两眼。

娄止只得抿嘴,才微微挑眉道:“依他。”

“诶诶,好嘞。”

随后唐律又吩咐了几句,掌柜唤来小厮将二人带上楼。

上楼便进了房,娄止与唐律此时倒是坐在一间房里。

“谨之为何非要两间房你我二人也不是未一同住过。”娄止坐在房中圆桌边,持着桌上的白瓷茶壶添上两杯茶水,将其中一只递予身旁的唐律。

唐律抬手接过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薄唇微动,携着丝笑意,突出俩字儿:“宽敞。”

“先前一同睡时也不见得拥挤。”娄止撇撇嘴,自是知道唐律尽是找些蹩脚的口,墨漆的眼珠却是一转。

——罢了,今夜自己再是潜进谨之房间便是。

这故技重施的伎俩,娄止做起来可算是得心应手了。

“看着这客栈的床,不及宫中王府的大。两人睡着,你也是不嫌挤得慌。”唐律抬眼望着娄止,一双琥珀璃石捎上盈光。

娄止却倏然笑了,上身缓缓靠近唐律,最终停在了距着唐律耳廓仅一指之隔的位置,声音沉沉:“怕都是谨之的借口。若是怕我夜间会对你做些什么,直说便是。”

灼热的气息撒在唐律耳廓,不由微微战栗,酥*麻由耳根传透全身。

唐律稍稍平息有些不稳的呼吸,颔首轻笑,慢条斯理道:“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之前什么都没对我做过一般。”

娄止一愣,干脆将下巴搁在唐律肩上,唐律能清晰感觉到娄止说话时喉间的颤动:“原来谨之都是知晓的,”娄止语中又匀上些认真,眸中浅光莹莹,却是不敢抬头看唐律,只得低声嘟囔,“先前是我愚钝,低估了谨之夜间的警觉。”

唐律眼角微弯:“我还知晓你今晚又是打算偷偷潜进来,我说的可对?”

“谨之知我,”娄止靠在唐律身上的身影一僵,才又坐直了来,望着唐律,“是如此,又当如何?之前许多次,谨之未阻止我,便是默许了我。”

“今晚不行,”唐律虽笑着,带上些少有的严肃,解释道,“今晚会有客人,商讨些要事。”

“可是与二皇兄拖你带给三哥的信笺有甚关联?”娄止凛似剑锋的墨眉微微锁气,语气不掩饰几分抱怨,“总是觉着你与三哥有甚要紧重要之事未同我说。倒是信不过我不成?”

唐律无奈一笑,轻抚额头:“尽是胡说了,怎会信不过你?不与你说,是不想你平添烦恼罢了。你三哥全然为你着想,不愿你陷进这朝权的泥潭。”

“可我如今已是陷进来了。”娄止眉头皱得更是紧了,眉间已被刻下深痕。

唐律手指触及娄止眉间,轻叹息:“人心比不得朝堂冰冷,你三哥不过担忧你。你倒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才是。”

却被娄止徒然间握住了手,娄止目色沉淀着杳然,声音晦涩:“小孩子?三哥也便罢了,你也如此看我?你从来都只当我是…”

“你当知晓我并不是那番意思。”唐律打断娄止的话,清晰察觉到眼前之人话语中的慌乱。

唐律对娄止如何看法,在娄止看来,已是如此重要的。

娄止不愿自己在唐律眼中只是个任性之人,他想要站在与唐律同样的高度,能够与唐律并肩相携而立。

——这一点,自四年前,便未变过。这份情感,已经压抑了四年光景。

娄止眼角微红,双目微瞠,渐渐松开了唐律的手。

唐律见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到底是心疼了,心中漫出酸楚。

顺着心底的想法,只凭情感支配,唐律站起身来,又伸出双手轻放在娄止肩上。

娄止自是因着唐律的动作错愕间抬起头,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

唐律俯下身轻吻娄止眼下朱砂,阖着双眸,俊美绝伦的脸上染满虔诚。放在娄止见肩上的手不禁微微用力,带着颤抖。仿若亲吻触碰着这世间自己最为珍视之物。

房内哑无声息,空气凉凉却又沁着炽热,只剩二人胸膛剧烈的跳动。

娄止凤眸由错愕转为欣喜,又充斥着灼人炽烈。轻轻抬手环住唐律,却又是不敢用力,怕是控制不住自己而伤着对方。

“谨之…”娄止声音因压抑着什么尽然低哑,听得唐律耳中,又很是撩人心弦。

唐律的唇才缓缓离开娄止眼角,鼻尖轻触,四目相对,又在咫尺之间,彼此都被对方的特有的气息拥笼,胸腔内急速跳动的心几近乍裂。

“这次来燕城,你便是要与我一处行动的不是?就算先前我未告诉你来这燕城的目的,你也终是会知晓的。”

唐律言语温润柔和,便是在解释方才之事。鹿眼溢满贪恋柔情,鼻尖轻轻蹭了蹭娄止,一如那夜娄止对他做的那般,喉头荡出发自心底的笑声。

却是因唐律的动作,娄止呼吸重了几分。明眸迷情,卷着壮阔波澜,挟着柔软溺光。直直凝视着唐律,细细感受唐律温凉的体温与气息。

娄止又伸出手,抚上唐律皙白完美的脸,修长的手指与侧脸轻轻摩挲,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留下细密酥*麻。

这愉悦的感受让唐律难以克制得半阖双眼,双唇微启,尽是迷醉。

——真是少有的,诱人表情啊。

娄止眼瞳之中全然眷着唐律的眉眼,喉头滚动,眼底酝酿出杳然的深邃幽峻,又缠绕着滚烫的火舌噬过。

——这副模样,该死的勾人。

环着唐律的手不禁向着自己这边带,二人之间更是近了,唇与唇将触未触。

“谨之…”娄止尾音因着艰难抑制着欲*望而不由上扬,气息有些不稳。

“我在。”

“谨之,我可以…”

“可以。”娄止话语未毕,唐律便截断答道。

回应唐律的是娄止滚热唇,裹挟着的情感与欲*望再也掩饰不住,冲破一切桎梏一般,带着整整四年的哀恸不得,化为唇齿间的辗转厮磨。

唐律环住娄止脖颈,二人均是情不自禁地将彼此拥得更紧。

徒留安静炙热空气中,微促的呼吸,喉间压抑又溢出的一丝哼意,与湿热唇舌缱绻缠绵中发出令人心醉的旖旎细吟。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