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给他同等的爱情，因为会触犯天条；
不能给他想要的权势地位，因为无法随意篡改凡间的轨道轮回；
不能让他活的更快乐些，因为这是他既定的命运……
那么除了这些之外，她岂不是对重夜繁一点帮助也没有吗？水灵净不敢想，她这些年在重夜繁身边，难道只是发展了跟他之间不正常的感情吗？
彼时的水灵净，已经四天没有吃饭喝水，胃部绞痛的难受，若不是她还有仙人的这一重身份在，只是普通的凡人的话，兴许此时定是已经被饿死了。
水灵净躺倒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或许真的像是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般。
水灵净开始会回想很多从前发生过的事情，不知为何，满满的都是重夜繁。
少年时骄傲精致的重夜繁，在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对她不曾有过好脸色，可慢慢的在相处之中，她却发现这个少年王爷的可爱之处。
长大之后执意要去边城的重夜繁，意气风发，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不知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苦，那是她所不知道的四年，却也是她最为想念他的四年。
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疏远了起来，他要迎娶她人，而她也即将逝去在这个地方。
只是不知道，当她死了之后，谁会来守着他，看着他渡劫？
等他重新回到仙界，变回那个高贵冷漠的沉华上仙之后，他还会不会记得她？
水灵净闭着眼，有液体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落在枕头上，慢慢的晕开一小片湿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这时候的门似乎被谁推开了，又是香蕊吧，她心想，香蕊又是来劝她的吗？
“为什么哭？”
一定是在做梦，不然她怎么会像是听到了重夜繁的声音呢？
那温柔磁性的声音又耐心的问了一遍，“净儿，你怎么哭了？”
她怎么哭了？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水灵净慢慢的睁开眼，刚一开始因为许久没睁眼的关系，她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出面前站了一个人影。
渐渐地，这个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熟悉。
水灵净淡淡的转开眼，掩去那一瞬间见到重夜繁时候的激动，“王爷，您怎么来了？”
重夜繁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的脸，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的样子，“净儿，本王来接你回去。”
“王爷，净儿在这里很好，您不用担心，”水灵净依旧不看他的脸。
“王爷就快要迎娶王妃进府了，您不必太为净儿担心，净儿总会照顾好自己的。”
重夜繁看着她苍白着脸，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像别的姑娘一样，柔弱一点，多依赖他一点不好吗？
他不顾一切的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躺在床上虚弱的就快要离他而去的她，她却还说着这样让他觉得诛心的话。
重夜繁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怒火，“水灵净！这就是你说的你很好吗？你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你是真的想要把自己饿死吗？”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理所当然的被夏友容拦住了，还跟他说起了她跟水灵净之间的交易。
重夜繁虽然因为夏友容始终在算计他而感到生气，更多的，却是因为水灵净始终不答应做他的女人而异常愤怒。
水灵净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难而弄得头脑发晕，眼前黑沉一片。
重夜繁看出了她的难受，别扭的放缓了语气，“罢了，这一次本王就算了，你跟本王回去，本王什么都不跟你计较。”
说着，他便俯下身来要打横抱起她。
“带我回去做什么呢？跟华寻珍一起，一起做你的女人伺候你吗？”水灵净的声音很轻。
重夜繁的动作因为她这句话而一下子停住了，目露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水灵净继续说道：“净儿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丫鬟，实在是担不起这么多大人物因为净儿一个人而分去了心神，净儿最不喜欢麻烦了，而王爷您，对于净儿来说，就意味着麻烦。”
水灵净没说一句，重夜繁的脸色就黑一分，一直到后来，重夜繁的脸色简直就像是可以滴出墨来。
麻烦，他对她来说就是麻烦吗？她一直都是这么想他的？
“王爷，净儿并不喜欢你。”
重夜繁猛地将水灵净压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牢牢地控制在她的头上，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眼里像是蕴藏了极深的风暴，“你不喜欢本王……那你喜欢的是谁呢？敖飒？白疏离？或者是姬如霜？水灵净，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看着这样的重夜繁，水灵净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水灵净看着这样的重夜繁，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湿湿的，她喜欢的人是谁？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他啊……
对，她一直喜欢他。
水灵净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水灵净清楚，那是镇压在每个仙人灵魂里面的天条在警示她，不可再动情，否则便是诛仙台上身死灵灭的命运。
不动情？可是谈何容易。
水灵净静静的看着眼前俊美的青年，突然笑了起来，“王爷，您喜欢净儿，是吗？”
重夜繁没想到水灵净居然会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一时措手不及，愣在了那里，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耳根腾的就红了。
重夜繁转开眼不再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水灵净看着他的反应，忽略灵海里一直翻腾不断的声音，笑的更加开心了，“自然是因为想问，不过看起来，王爷好像是很喜欢净儿的样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重夜繁像是恼羞成怒，猛地放开她的手，翻身重新坐回到床边，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不是早就跟她说过了吗？
水灵净看着坐在身边的他的宽阔背影，笑的真心实意，“不过这样真好。”
她的声音很轻，可重夜繁却听清楚了，猛地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你刚刚说了些什么？”
“王爷，净儿的心意，其实一直都和您的一样。”
水灵净慢慢的将话说出口，有一丝血红，顺着她的嘴角慢慢的往下滑落。
重夜繁欣喜于她说的话，可在下一秒看到她嘴角那一抹刺眼的红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伸出手去擦拭着她流出的血，“怎、怎么回事？净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多血啊！净儿！”
水灵净看着他焦急的脸，缓缓地笑开，重夜繁的脸在她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已经犯了天条，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她也曾经想过，为了这么一个人，这短短几年的相处时光而放弃自己永恒的生命到底值不值得，水灵净不清楚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她却是无悔的。
无悔爱上他。
无悔为了他，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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