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你说我还有用

只见郝运来的脸上已经开始溃烂，红红的，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只有他的眼睛处，还能看到原生的皮肤颜色。

冯枭十分平静，他从自己的包内拿出一个塑料罐子，打开盖，将里面黑乎乎的粘稠物，用一个塑料小勺子，舀出来倒在郝运来的脸上，然后慢慢地抹平。不一会郝运来的脸就成了一个黑脸。随后冯枭将一个塑料薄膜，贴在黑乎乎的粘稠物上面，最后冯枭屏住呼吸，用纱布将郝运来的脸裹了起来，只留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嘴巴。

许多医生知道冯枭在给一个传染病人治病时，不顾会传染的危险，都来到病房门口观看。就连外科楼的紫雪也跑过来，穿着防护服一边帮忙一边观看这个吓人的皮肤病人。一听说神医冯枭来到了医院，许多病号都从病房里走出来，想一睹冯枭的风采。瞬间，医院的过道里挤满了人。

有些病人想要冯枭的联系方式，聪明的紫雪，赶紧拿出冯枭的一盒子名片，给一些重病号发了下去。让紫雪没有想到的是，冯枭的名片一会就被抢光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裹得像木乃伊一般的郝运来，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当他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凉飕飕的时候，就惊恐地问道：“我的脸怎么啦？”

冯枭走到他的面前，戴着防护面具说道：“我在给治疗脸上的皮肤病，因为你脸上的皮肤病最厉害。我叫冯枭，你听说过吗？”郝运来愣愣地看着冯枭问道，“你是上次刘福贵说的那个冯枭吗？”

冯枭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就是那个国医冯枭。为了给你治疗皮肤病，我不得已采取这样的非常措施，希望郝师傅见谅！”

“你为什么要治疗我？我不相信天下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说出你的目的，否则我拒绝治疗。”郝运来挣扎着说道，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不能动弹。

冯枭看着郝运来的眼睛，毫不隐瞒地说：“我想治好你的皮肤病，然后让你帮我干一番事业，我需要你的帮助。”

“让我帮你干事业，你开玩笑吧？我一个快要死的人，一个被全市人遗忘的皮肤病人，我能帮你干什么？”说完郝运来的眼泪哗啦啦地向下流。

这时穿着防护服的老院长方钢，走到郝运来的面前说道：“郝运来，你还认识我吧？我们俩曾经有过交往？”郝运来看了看方钢，说道，“认识，你是方钢？”

“是的，老朋友。你还能认出我。冯枭是冯国强的儿子，冯国强你知道吧？他以前是我们盘龙市有名的私营企业家。一年前冯国强被人害死，他的女儿冯雪为了给他的父亲喊冤，到处上访，被坏人打成了植物人。就在上一月，冯枭亲手给他的姐姐做了手术，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的冯雪，如今在冯枭的手术后，奇迹般地苏醒了。

冯枭现在是我们盘龙市的神医，他如今开了一个赛华佗医疗会所，专门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冯枭把植物人，那么难治的病都能治好，你这个皮肤病在他来说，算什么呀？我希望你能配合冯枭的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们医院给你免费提供。你脸上摸的这些药膏，都是冯枭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苦心研究出来的，专门治疗病毒性皮肤病的。你要对冯枭有信心，如果你不配合治疗，你只有等死。”

“这都是真的？真有神医呀？”问完，郝运来已经泣不成声，他积攒了许多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打湿了脸上的塑料薄膜和纱布，还有一些滚落到了手术台上。

“是真的。你有救了。”方院长点了点头。

只见郝运来哭喊道：“我有救了……我有救了……”喊声在房间里回响，让过道里穿病号服的病人，听得清清楚楚，冯枭的形象在这些病人中，逐渐显得高大起来。

冯枭转身对紫雪说道：“你把这个药拿去熬一下，一会要给郝师傅服下。”紫雪拿着草药转身离开了。郝运来看着冯枭含泪问道：“冯大夫，你说我还有用？你说我还能有脸的一天？”冯枭看着郝运来很肯定地说道，“你有用，我不但了解你的现在，我更了解你的过去，你是一个有大用的人，只是生活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你叫郝运来，你的好运现在才来。”

眼神一直暗淡无光的郝运来，如今的眼神里亮亮的，他活过来了，他有了生的希望。万念俱灰的他，被冯枭和方钢院长的话给点燃了，生命的火焰开始在他的内心燃烧。由于激动，他的身体不断地在抖动。他如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他高兴，他思绪万千。

曾经多少个****夜夜，他一个人在房子里自言自语：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没有人管我，没有人要我，我是一个活死人，我是一个被人遗忘的病人。老婆，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我想看你一眼。女儿，我是你爸爸，你难道忘记爸爸在你小时候，是那样的疼爱你吗？你怎么样不来看看爸爸，爸爸想你呀！哪怕让爸爸远远地看你一眼，爸爸也满足了……

在静寂的夜里，他一个人不知哭过多少回，没有人知道，他郝运来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他不敢照镜子，他打碎了房间里所有可以照见自己面容的东西。他不敢看自己的脸，太可怕了，像鬼一样。有时在静寂的夜里，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像一个女人一样呜呜咽咽地哭泣。

有时他会想到自己辉煌的过去，想到过去他会狂笑，想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他就嚎啕大哭。哭自己的命苦，哭没有人管他。连妻子女儿都远他而去，他还能希望谁来救自己？哀大莫过于心死。

衣服脏了，他没有心思去洗，锅碗脏了，他也没有心思去洗。他想能活一天算一天，说不定自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不知何时，房间里到处都是蟑螂，他有时会蹲在地上跟快速爬行的蟑螂说话。没有女人的房间，乱得像猪窝。没有女人关爱的男人，像一个乞丐。他感觉到自己连个乞丐都不如，因为乞丐还可以在大街上自由地走来走去，而他却不可以，他连个饭馆也去不了。

一个官场的新星就这样悲哀地消失了，他远大的抱负也被这可怕的疾病给撕得粉碎。他知道自己曾经被官场上的人戏称为B级总指挥，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他，有人偷偷地给他送礼，别他拒绝了。还有一些新分配的女工作人员，给他暗送秋波，被他给无视了。因为他的雄心壮志是当一个好官，一个大官，一直走向权力的巅峰。

郝运来已经将这辉煌的过去封存了起来，准备带入棺材里。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他写了十几页的遗书，遗书上满是眼泪打湿的痕迹。他当时是省里的一支笔，部门组长的所有演讲稿，都是他代笔写的，所有的讲话，都是他在深夜中经过无数次润色，才送给部门组长。

现在这一切都成为过往云烟。其实郝运来的工资卡上还有许多钱，因为他停止了治疗，不抽烟不喝酒，吃的也少，也不买衣服。他本打算要把剩下的这些工资，送给老婆和女儿的，但老婆和女儿离开这个家之后，几年里再也没有来过，他望眼欲穿，等到后来，他绝望了，他的心彻底死了。

郝运来曾经想到上吊自杀，但他在房间里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上吊的地方。后来他想到上吊后，舌头吊的长长的很是吓人，本来他的脸就够吓人了，如果再做一个吊死鬼，那不是更吓人吗？有可能到另一个世界，无法转世投胎。后来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还是活一天算一天吧。常言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那就活着吧。

也许他郝运来也在等一个奇迹出现。奇迹终于出现了，一个叫冯枭的年轻国医，要救他的命，还是免费的。这难道是他郝运来，真的是好运气来了吗？他想用手掐一下自己的脸，可是他的手被绑着，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个美丽的女护士，她们正看着自己的脸。

他心想，自己的脸上如今贴着东西，你们想看就好好地看吧，我不用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他又看看冯枭，在心里想，这个冯枭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是神医，一定是个人才。这样的人要救他，而且还要让自己帮助他干一番事业，这是天方夜谭吗？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冯枭，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皮肤病，就等于是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愿意用后半生帮你成功，助你腾飞。”郝运来终于说出了，冯枭盼望已久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