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釜沉舟

他猛然想到了冯枭，于是马上给拘留所打电话：“拘留所吗？我是郭建华，昨天晚上嫌犯冯枭，有没有出过拘留所？”

“报告队长，冯枭没有出过拘留所。不过，不过……”拘留所的负责人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不过个屁，有话就说。”郭建华生气地训斥道。

拘留所负责人，见队长生气了，马上说道：“不过他昨天夜里好像哭过，眼睛红肿。”

“哭过？为什么哭？”郭建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找出原因，但他昨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头晕脑胀，啥也分析不了。

于是郭建华用手挠了挠他的几根毛发，无力地说：“没出去就好，从现在开始，不许他和任何人见面，包括刑侦支队的高雅。”

挂了电话，郭建华又给辉煌夜总会的经理打电话，问了一下唐志飞所在的医院后，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挺着大肚子，迈着小短腿，飞奔下楼，开车向职工医院驶去。

当郭建华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赶到急救室的时候，发现急救室的门口站了许多人，一个个表情严肃。“这个该死的郭队长，为啥要打我儿子？我儿子和他无冤无仇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下手咋能这么狠昂？我可怜的儿子呀……”一位一身贵气的中年妇女，捂着脸一边哭，一边不断地絮叨着。

“唐科员，刑侦队的郭队长来啦。”秘书跑过来小声对唐副科员说道。

唐副科员唐健和他的儿子长得十分像，也是瘦高个，只是年龄大了些，两个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兄弟两个。只见唐副科员侧过脸，瞪着圆圆的鹞子眼，用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鹰钩鼻子，眼神如刀，如果说眼神能够杀人，估计郭队长早都被眼神杀死。

“让他走，我不想见他。”随后唐副科员又小声给秘书交代了几句。

秘书冷着脸来到郭队长跟前，郭队长马上陪着笑脸说：“张秘书，我想给唐副科员解释一下，真的不是我打的。不过唐总的治疗费，全部算我的。”

“郭队长，你下手真狠，唐总头被开瓢了，脸上还被踹了两脚，鼻子塌陷，牙也掉了几颗，最狠的是，他的蛋被踢碎了，哎……”张秘书说完后，一阵叹息，听的郭队长后背直冒冷汗。

“张秘书，唐总真的不是我打的，我怎么说，唐副科员才能相信呢？”郭队长急得快要哭了，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郭队长，唐总被打的事情，不宜声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秘书，我明白，你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把事情办好，来弥补我的过失。”

张秘书想了一下，又说：“唐总被打的事，可以先放一下，你尽快安排人，对冯枭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他的发小，朋友进行调查，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房间里就你和唐总两个人在喝酒，也没有其他人进去，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你把冯枭的案子办好了，你才有可能得到唐副科员的原谅。你走吧，唐副科员，不想见你。”

“好，请你转告唐副科员，我一定把冯枭的案子办成铁案。”说完郭队长刚想转身离开，只见唐志飞的母亲，像疯了一样扑过来，伸手就抓他的脸，而且哭喊道：“郭建华，你要往哪走？你为啥要打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郭队长惊慌失措，赶紧躲，但脸上还是被抓了五道血痕。

“拉开……像什么样子？”唐副科员气呼呼地说一句，便甩手走了。

等郭队长回到自己的车上时，他用手摸了一下被抓的脸，感觉火辣辣地疼，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语道：“看来，只有破釜沉舟了。”

听完队长对高雅的处理，几个副队长都十分惊讶，尤其是第一副队长徐忠勇，马上站起来反问道：“郭队长，你这样做很危险，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冯枭就是罪犯，即就是没有高雅的证词，也不能延长冯枭的刑事拘留时间，他还算不上重大嫌疑犯。”

“正因为我们没有掌握冯枭的犯罪证据，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通过审讯来获得相关证据。如果不延长时间，一旦释放，他逃跑怎么办？徐副队长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郭队长拿出他一把手的气势，大声问道。

徐副队长看着郭队长，一阵冷笑：“你拿承担责任来吓唬我，我不怕，我还是坚持我的主张，要尽快释放冯枭。”

“不能释放，我是一把手，我说了算。你的意见可以保留。”郭队长毫不让步地说。

徐副队长接着又问：“郭队长，凭良心说，高雅有什么错？她为了我们能尽快破案，不顾个人安危，自动请缨做诱饵，险些被罪犯杀害。你如今这样对待她，只能让她寒心，让全体刑侦干警士气低落，不利于我们破案。”

郭队长黑着脸，再次大声说道：“高雅在诱捕行动前，自动请缨，自愿做诱饵，发生危险责任自负，而且还给我写过保证。在抓冯枭的时候，只有她和冯枭两个人在手术室，孤男寡女，谁能保证没有发生事情？还有，冯枭被抓的时候，她作为一名警察，为什么哭？哭说明她对冯枭有感情。

只要有了感情，她在做证词的时候，必然会袒护冯枭。那么，她的证词能成为有力的证据吗？不能。为了防止她和冯枭串通，所以我才决定对她进行停职检查。”

听了郭队长的话，徐副队长气笑了，“郭队长，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你要知道，我们办案的原则是实事求是，不能凭空想象。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就对犯罪嫌疑人采取刑讯逼供，只能屈打成招，这是违背我们办案原则的。我们的刑法在逐渐完善，一些冤假错案，得到了昭雪。我希望你不要人为地制造冤假错案，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我打算到上级领导那里去，说明事实真相。”

只见郭队长，用力一挥手，说道：“去吧，你愿意到那里告，就到那里去告，我不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郭队长的话，让徐副队长十分愤怒，他站起身来，第一个离开了会议室，其他的中层干部，知道多言无用，只好保持沉默。因为所有的中层干部都知道，队长是个小心眼，一旦那一句话，让他听了不舒服，他就会想办法给你小鞋穿。大家更知道，这个队长，当副队长很多年，都没有被提拔，之所以最后能得以被提拔，不是因为他的能力突飞猛进，而是机遇来了，是他的老同学，拉了他一把。这些事情，在盘龙市刑侦队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

对冯枭这个案子，起初郭队长还有些犹豫不决，如今他突然底气十足，其他几个副队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散会后，郭队长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刑侦支队的队长杨诚走了进来，只见他鼻子上贴着纱布，眼睛乌青，由于门牙掉了几颗，说话漏着风问道：“郭队长，你找我？”

“杨诚，上次审讯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这次你的机会来了，你要抓住这个有利机会，配合审讯科，要把冯枭的嘴巴给撬开，让他承认所有的犯罪事实，如果你表现好，能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年底我提名你当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你看怎么样？”

“感谢队长的栽培，我绝不辜负队长的重托。”杨诚挺起腰杆表决心，心里窃喜，终于有报复的机会了，这几天他都不敢出门，在同事面前丢尽了脸面。

郭队长想了一下，又说：“高雅是你们支队的，你作为支队长，你要多做她的思想工作，如果她停职期间能够幡然悔悟，一口咬定冯枭就是罪犯，对我们破案十分有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这就去和高雅谈，在必要时，我会采取一些措施。”杨诚极力配合的话，让郭队长很欣慰，他一挥手，“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