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丫鬟望着盘子里的东西吞了口口水，然后各自跪倒，给虞知善磕了个响头，这就算是将主仆关系建立好了。
虞知善带着六个丫鬟去给文鸢请安，并表示自己决意要这几个丫鬟到自己房中来，升成一等。
文鸢将这几人一一看过，并未多说半个字，只淡淡点了点头，让她们去等级造册，然后一一领了各自的牌子，这就算是升了一等丫头了。
带着丫鬟回院子的路上，虞知善心事重重。
自己的几十万两陪嫁单子虽说还老老实实躺在自己的妆奁匣子里，但她已然有了几分危机意识。
母亲在世时时常说，死水也怕勺子舀，这么几十两几十两的，虽说不算什么，可是长此以往，到底不是个正经办法，现在的确得想个好办法赚钱才是。
但见这京城，任何生意都不好做了。
皇上病了几次，脾气越发古怪，性格越发令人捉摸不透，包括太子在内，几个皇子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京城里足够奢华的新奇玩意儿也已经都被搜罗进宫，供太子们进贡给皇上，博皇上展颜了。
想了半日，虞知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冯氏又来了。
“冯姨娘。”虞知善迎上前笑道。
冯姨娘笑着弯了弯身子，就当是给虞知善行礼了，然后便道：“奶奶喜得了几个新人，也没跟奴说一声？奴还想着，过几日亲自送两个来奶奶院子里，都是调教好了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虞知善弯了弯嘴角，心里暗暗道：好厉害的姨娘，这才将这六人升了一等丫头，她就得了消息……也不知这消息到底是从太太那里传出来的，还是自己屋子里的其他人？
“奶奶，若是您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两个，一个叫做松子，一个叫做瓜子，特意送来伺候奶奶，也不用给她们什么一等二等的，她们能伺候奶奶，也是她们的福气。”冯姨娘招了招手，两个十三四岁的丫鬟就走了上来。
这两个丫鬟一个冰清玉洁，一个妩媚万状，一副今天入了房，明天就能爬上季少游的床的长相。
虞知善在心中微微冷笑一声，口上却还热情道：“冯姨娘哪里的话？我这屋子里多半时候就我一个人，还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了？到时候传出去，又显得我铺张浪费了。”
冯姨娘摆了摆手：“都是二三等的，左不过过来多吃一口饭罢了，奶奶若是嫌弃这二人，可就是嫌弃我了……”
说着，冯姨娘眼眶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的乖乖，说哭就哭，这是什么本事？虞知善在心中咋舌，面上赶忙道：“不瞒冯姨娘说，我不要丫鬟是有原因的，是我自幼在府中任性惯了，脾气不好得很，怕要了别人的丫鬟，有时候气不过说几句，又落了个苛待下人的名声，不好得很。”
说着，虞知善频频摇头，像是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冯姨娘先是一愣，又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奶奶哪里话？您点播下人，是她们的福气，若是这些下贱坯子还敢有个三言两语的，别说您，我第一个也不饶他们！”说着，还狠狠拉了一把松子：“还不过来给奶奶跪下？”
松子和瓜子二人着了慌，赶紧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虞知善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那你们就暂且委屈几天，在我房中当个二等，等过段时日，我再去给太太说就是了。”
松子一双霞映澄塘的点漆黑眸中多了几分期盼，赶紧点了点头，另一旁瓜子的凤眼中也多了几分热切的希望，又磕了两个响头。
冯姨娘见这二人在虞知善的屋中站住了，这才道：“奶奶，奴屋中这几日有花开，不知奶奶喜欢什么样的花？奴让婢子们送来。”
虞知善一个头八个大：“说起来让姨娘见笑了，我自幼不懂这些花儿草儿的，屋子里向来也不种什么，若是姨娘有心，随便送些什么来，我看着也是可爱的。”
冯姨娘点了点头：“那奴就自作主张了，希望奶奶喜欢。”
虞知善点点头：“嗯，喜欢。”
*
“虎父无犬子，少游也长大了。”高启帝瞪着一双通红的醉眼，看着季少游赞赏道。
“吾皇谬赞！”季威赶紧跪倒在地：“不过是个能杀几个人的玩意儿罢了。”
高启帝缓缓摇了摇头：“少游，长得有几分像你，不过，比起你来，没那么乖戾，倒像个文臣了。”
季少游微微颔首，不做声了。
“怎么？少游是觉得朕的评价不对么？”高启帝眼里起了几分兴趣，右手也从身边的宫娥身上放了下来：“不知少游比之忠武将军如何？”一边说，一边觑着季威的脸色。
季威面如磐石，季少游表情也是波澜不惊：“不知陛下想如何检验末将？”
“哈哈哈哈哈哈，有魄力！朕就喜欢你这样的！”高启帝一双朦胧的醉眼中划过了一丝不一样的光彩：“早年间，朕听闻民间又能人武士能够赤手空拳打死老虎，不知少游比之，如何啊？哈哈哈哈哈哈。”
宫殿里的丝竹声停了，季威一张磐石一样的脸直直面对着高启帝，看不出悲喜。季少游愣了片刻，整个宫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等着某个人打破。
“朕是开玩笑的。”高启帝的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朦胧，一只手颤巍巍点着季少游：“季威的儿子就是朕的儿子，朕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挑战这样的猛兽？”
季少游嘴角动了动：“陛下，末将愿意一试。”
刚刚奏起的丝竹又停了片刻。
高启帝的眼神又掠过一丝光华，就连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季威脸上也有了一丝丝震动。
“你说什么？”高启帝脸色怪异地问道。
“末将愿意一试。”季少游淡淡道。
季威眉头皱了皱，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季少游，冷冷哼道：“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非要老虎来给你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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