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屈辱往事

2017-02-26 作者: 公子修
第174章 屈辱往事

宋佳佳明知故问:“生气了?”就要过来挽上他的胳膊。被吴俊风一下躲闪开,他有些不耐烦的说:“游戏已经结束了,再纠缠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大家保持风度,还能留一段美好回忆。”

但是,现在的宋佳佳明显做不到。

“你又没有结婚,难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

吴俊风失笑:“你可别闹了。”

他出去风流快活从来都是目标明确,便没想过要结婚的事。

吴俊风真是没想到,宋佳佳竟然这样天真幼稚。

他又接着说:“好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工作,而且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他转身就走,俨然是没有一丝留恋。

宋佳佳难过得直跺脚,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想起调查的资料显示,吴俊风是有一个女朋友,而且两人从大学就开始了,中间分开过一阵子,但是,现在又重新在一起了。

莫非是因为那个女人?

宋佳佳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胡思乱想。她觉得,只要对方没有结婚,她就有机会。再说,即便结婚了,也还能离婚,都算不得什么。

简白并不知道宋佳佳一早就出门了,上楼叫她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房间里。

怀疑她又是半夜跑出去了,打她的电话,宋佳佳说正在回来的路上。

简白说:“好,快点儿回来,我在家等着你。”

宋佳佳知道简白又想唠叨她,这个时候心情不佳,也不想到别处去,直接把车开了回来。

简白坐在沙发上等她,一见人进来就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宋佳佳扔下手包说:“妈,我分明早上才出的门好不好?不信你去问管家。”她接着抱怨说:“你不要每天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宋景彦只会比我更胡闹,每天跟个夜游神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怎么不去看着他啊?”

简白见她火气大的不得了,只觉得不可思议:“我不过就是问了你一句,你就回我这么多句。我每天盯着你是为什么啊?还不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有什么危险。这个怎么又跟景彦扯上了?你最近时常夜不归宿,当我不知道吗?”她终于像反应过来什么,不由问她:“佳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宋佳佳想,她要是否认说没有。又时常夜不归宿的,简白肯定又要问东问西。于是随口说:“是啊,我谈恋爱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找个人嫁出去吗?”

“对方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了?”

“在电视台上班,年纪跟我差不了几岁。”见简白还想再问下去,就说:“行了,妈,有机会我带回来给你看看不就得了。”

简白觉得也好。

“什么时候过来,提前说一声,我也好让厨房准备一下。”

宋佳佳不耐烦:“好的,我知道了。我去楼上睡一会儿。”

简白说:“起的那么早,去睡一会儿吧,中午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宋佳佳谈恋爱的事情很快在家里传开了。

宋景彦听后,嗤之以鼻:“她谈的恋爱还少吗?哪一次能修成正果。是她的年纪太大了么,所以,连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你也坚信不疑。”

简白说:“这次不一样,你姐以前谈恋爱什么时候肯带回家来让我看过,逼她都不肯呢。但是,这次却是她自己主动说要带回来的,肯定是认真的了。”

宋景彦闲散的靠到沙发上:“以她的眼光,能看上什么好人。八成也是物以类聚,你这会儿有多期盼,到时候就会有多失望。妈,我劝你还是歇歇吧。”

简白端着水果盘子过来,责备他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哪有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再说,你姐带回的人再差,还能及得上顾君齐差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了,简白忽然一阵气结。

之前沈青青来家里吃饭,聊天的时候说起顾君齐。听沈青青说她不仅不肯离婚,还不停的无理取闹,甚至想方设法再度爬上宋微然的床,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不良企图。

简白没有注意到宋景彦的脸色变化,不由恶狠狠的说:“之前也只是以为她不知天高地厚,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不要脸,一点儿廉耻心都没有。”

宋景彦冷冷的眯着眼:“她怎么没有廉耻心了?”

简白抬起头说:“外面挂个男人,跟人家不清不楚的也就算了。还一昧的纠缠你大哥,竟做些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像顾君齐这样,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跟别人不清不楚了?”

“还用看吗?不是明摆着的事。她跟那个韩敬修闹得人尽皆知,丢她自己的脸也就算了,连宋家都被她一起给败坏了。像顾君齐这种女人……”

宋景彦骤然打断她的话,只问:“顾君齐是哪种女人?”

简白不由自主的望向他,宋景彦的声音平静又冷淡,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一时间让简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景彦接着又问:“是跟你一样的女人吗?”

简白当即怔在那里,瞳孔一点一点的放大。近乎惊恐的问他:“景彦,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干枯的手指攥紧,仍旧抑制不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噩梦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扑向她。这些年她一直压在灵魂深处的秘密,妄想着可以带进棺材里,永远不被人知。然而,宋景彦一个冰冷愤怒的眼神就叫她惊惧不已。

简白绝望的盯紧他,隐隐觉得那些不被人知晓的事情就要光天化日。

宋景彦从沙发上站起身,简白瞬间表现出的惊恐同样叫他绝望。很多时候他亦希望自己只是在无理取闹,其实真相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

但是,很多事情即便用力之后,能够骗得了自己的意识,却仍旧骗不了自己的心。

宋景彦只觉得厌恶,恶狠狠的说:“当你污蔑指责别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先想想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谴责别人?你配说‘道德’这两个字吗?”

他腥红着眼眸看了她一会儿,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直叫简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倒是宋景彦咬紧的牙关像是将她一点一点的咬碎了。

简白很明白,这时的宋景彦到底有多唾弃她。她慌乱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景彦,你听妈妈说……”

宋景彦嫌恶的甩开她的手:“你别碰我!”

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简白一阵瑟缩,同时含在眼眶的泪水颤巍巍的滴落下来。

却紧紧的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所以,她同样希望宋景彦可以冷静,因为,她缄默不语的原因,很大一方面就是为了他。

简白缓了一下神,连忙说:“景彦,你冷静一下。我们好好的谈一谈,你千万不要冲动。”

“你为什么害怕我声张?是怕真相曝光之后,我不能成功骗取宋家的东西是吗?如果要宋微然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吃力扒外的母亲,把他辛苦赚得的家业一心想分给她跟别人媾和生下的私生子,你觉得他不会将你扫地出门?”

简白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简白恼羞成怒,这一下是用了全力的。只见宋景彦的脸颊极速偏向一边,而她的那只手因为用力过猛,垂下去的时候微微的打着颤,半晌没有力气。

打完,就有些后悔了,讷讷说:“景彦,妈妈……”

宋景彦凄楚的看着她,嘴角浮起讽刺的弧度:“胡说八道?你以为做过的错事只要一辈子不说出来,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吗?我十一岁那年分明看到你和那个男人进了酒店,后来你给他钱,打发他离开江城,叫他永远不要再回来……说到底你还是贪恋宋家的荣华富贵才,否则你既然生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不肯跟他远走高飞?那些可耻的事情你自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我却不能忘。若说耻辱,哪个女人能比我的母亲更不知道羞耻,更爱慕虚荣。这些年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副故作清高的嘴脸,才懒得呆在家里。而且,你真觉得我有脸呆在宋家吗?”

污秽的潮水再一次冲垮岁月的堤坝漫上来,每一次宋景彦想到那些令已蒙羞的事情,再想到自己呆在宋家只是寄人篱下,他永远都是一个外人,冒牌的宋家三公子,实则他的身体里流着一种叫做“野种”的血液。那种打击毫不留情的狠狠中伤他,叫他没办法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做人。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要像个无家可归的浪子一样游历四处。说到底他就是没有脸,即便曾经有,也在他得知这个屈辱的真相时丢尽了。

那时的自己只有十几岁,忽然就在一夜之间恨透了自己的母亲。她就像个粉墨登场的戏子,每天游走在富贵丛中唱着冠冕堂皇的大戏。等卸掉那层妆,她将是如何的丑陋。即便是她的亲儿子,也懒得再多看她一眼。

然而,岁月的流逝既没让她悔改,也没教会她感恩。到现在她仍旧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指责或者谩骂别人,这样的母亲,他当真是受够了。

宋景彦离开时,撞到了茶几。茶杯剧烈摇晃两下后滚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简白一个激灵,隔着眼眶中雾蒙蒙的水汽只见宋景彦大步流星的出了客厅。她整个人崩溃了一样坐到沙发上,一阵阵的胸口发闷,努力换气之后,胸腔传出干涩的疼意。

腐烂的往事被揭晓,连她自己也闻到了恶臭的气息,那味道是从她自己的身上发出来的。她不想给自己的儿子丢脸,也怕他因此被瞧不起,所以,完完整整的将自己丑陋的样子包裹起来。没想到,原来早在十几年前,宋景彦就已经知道了,那原本是她最想隐瞒的人……

简白蜷缩在那里,紧紧的捂着嘴巴,仍旧哭得泣不成声。她实在不敢想象这些年宋景彦是怎么过来的,背着这些屈辱浪迹天涯,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家,呆在这个家里完全是多余的。

报应来得如此巨大,她犯下的错,最后形成阴影笼罩了自己孩子的心。十几年的时间他的心就呆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跟她一样见不得光。简白想象不到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无助,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理所应当”被夺去,从此要卑微的注视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直到翅膀有一点儿丰盈了,就离得这个家远远的,过着一个人的孤寂生活。

异地他乡,他是否将这些当做噩梦一样反反复复的回顾?就在那些清冷失眠的夜晚,想着那时的一切悲惨遭遇都是她这个不知羞耻的母亲造成的。然而,就像他说的那样,偏那么多年过去,她却一点儿不知悔改,自持高雅的指责着别人。

简白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如果她能卑微一点儿活着,亦或不要那样趾高气扬,让宋景彦知道她的心里是有愧疚了,并非他看到的那样死不悔改,理所应当,会不会他就能原谅她一点儿?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恨她入骨。

可是,她没有。于是,先前所有的咄咄逼人,理直气壮都化成了一种屈辱的苦水咽进肺腑中去。做为一个母亲,她感觉羞涩不已,连活着的脸面都快没有了。

从小到大,简白一直觉得宋景彦是最肆无忌惮,心直口快的一个人。实则没人比他更隐忍,他可以将一句怨怼的话,一个耻辱的真相藏在心里十几年。简白一想到这些,便疼到胸口窒息。

宋佳佳下来的时候,就见简白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她走过来问:“妈,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简白看到宋佳佳下来,连忙擦拭脸上的泪水说:“我没事。”

“没事哭成这样,是不是宋景彦那小子又说了什么混帐话惹你生气了?”

简白连忙说:“没有,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宋佳佳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然后说:“除了他还能有谁,你就护着他吧,宋景彦那个无法无天的样子都是你惯出来的。”

简白吸着鼻子说:“你别这样说,景彦这些年也不容易……”

“行了,妈,知道你疼他。既然是你的心肝宝贝气的你,你就别生气了。不行回头叫微然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这件事情别跟微然说,你不要瞎操心了。有机会把那个男孩子带回来让我看看,这回别再叫我失望了。”接着又说:“妈累了,要去楼上躺一会儿。”

说着,推开宋佳佳上楼去了。

宋佳佳看她一脸古怪,忍不住给宋微然打电话。

“我看妈今天心情不好,下楼的时候见她坐在沙发上哭。”

宋微然扔下手里的文件靠到椅背上:“你招惹她了?”

宋佳佳大呼冤枉:“我没事招惹她做什么,平时都是妈挑我的不是好不好?先前好像听到她和景彦在楼下吵架,肯定是被你那个弟弟给气着了。”

宋微然哼声:“宋景彦将人气得人仰马翻很新鲜?”

宋佳佳啧啧叹:“那倒是真的。”

宋微然问她是否还有别的事,听她说没有,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从现在开始,宋微然的日子将过得很清闲。沈青青的能力有目共睹,加上对医疗领域一直有很深的见解,所以,医院的日常事务处理的得心应手。

宋微然起身来到窗边,看流水样的天际。地平线呈出淡青色的弧度,远远的浮在半空中。

城市的灯火一盏一盏的亮起来,由近及远,看得不甚清楚。

他低头点着一根烟。

苏瑞的电话就打来了。

宋微然嘴里咬着一根烟丝,问他:“有千里眼不成?”

苏瑞哼声:“你别说,还真是,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

宋微然下意识掐灭手里的烟。

“这会儿打电话来有事?”

“一起喝一杯?”

宋微然干脆说:“好啊。”

苏瑞将时间地点告诉他。然后说:“我等你。”

宋微然拿上外套出门,走廊里碰到沈青青。刚处理了一批采购药物的事,看到宋微然出来,便问:“要下班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宋微然告诉她:“我约了苏瑞。”

沈青青说:“也好,那你快去吧,正好我的手上还有点儿事,要等一会儿才能下班。”

“不要太晚了。”

沈青青美滋滋的说:“我知道了。”

她拿着表单回办公室,果然没坐上一会儿,邀请的电话就来了。

沈青青欣然前往。

所以,很快就出现在“庆丰”店的包间里。

“等很久了?”

刘俊涛笑着说:“也是刚到不久,诺,鱼刚上来,已经烤好了,煮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沈青青放下包坐过去:“忙活了一下午,正好饿得厉害。今天又让你请客,破费了。”

“哪里话,和美女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刘俊涛给她倒了一杯酒又说:“听说你升职了,来没来得及恭喜你。”

沈青青“哗”一声就笑了:“算什么升职啊,不过是帮宋微然处理一些日常事务罢了。前段时间他被那些漫天飞的新闻吵得心烦,现在日子终于太平一点儿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就临时抓我来做替补,说到底就是一个苦差事,毕竟医院日常大大小小的事务实在太多了。今天一整天就几乎没闲着,倒是宋微然,日子明显悠哉起来了。”

刘俊涛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很有实权的。大大小小的事务还不是要等着你做定夺,如果不是宋少信任你,又怎么可能要你代替他行使权利。这个时候你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做出一些成绩来,不仅能为宋少争光,当然也可以叫宋少对你刮目相看。这样一来,对你们的感情肯定也很有帮助。”

沈青青饮水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着他。别说,刘俊涛的话还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如今宋微然对她的看重是众所周知的,就因为如此,她才越发的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除了自己好强的本性使然,私心里也是想让人认可她的能力,觉得她是名副其实可以和宋微然站到一条战线上,并肩而战的人。毕竟近来顾君齐的劲头实在太盛了,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议论,这样满身华彩的顾君齐,抛开了宋微然会不会后悔?

而且,那日顾君齐在T台上的风彩她也见识到了。真是美得不可芳物,由其女人在充满自信的时候,又会看着格外的有味道。她想起自己那时的恐惧,时不时的看一眼宋微然,唯怕他原本就要封死的心又会因此动容,会在他的眼中看到类似惊滟的东西。

过后她认真的思考过,能将顾君齐的一身掩盖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比她更出彩。就像刚回国的时候,她是名校海归,在医疗领域硕果累累,几项研究课题都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一回来就受到各大医院的追捧。那时的自己满身都是优越感,跟当时朴实无华的顾君齐比起来,别人肯定会高看她一眼。有无数人都觉得,若论般配,当然是她和宋微然了。

但是,现在明显状况有变。

沈青青抿了一下唇角,表现得非常从容,只问他:“你有什么好法子?”

刘俊涛跟她一来二去已经很熟悉了,不防直说:“可以出台一些措施,或者搞几个活动,带动医院的整体发展。其实想让那些元老及中创的工作人员认可你很简单,只要短期内能够盈利,有利可图。他们肯定就会觉得宋少所托非人,就连宋少自己也会对你越发放心。到时候你想再做什么决定,就会相对容易很多。”

鱼已经煮好了,烤过的原因,外焦里嫩,又十分入味。

刘俊涛用一双备用筷子帮她夹了两块鱼肉,先说:“不是饿了,一边吃一边聊。”

沈青青说了句:“谢谢。”接着又说:“你说的没错,让他们先认可我的能力很重要。”

刘俊涛说:“你有什么想法了,不防说一声,我们友顺倒是可以全力配合。”

沈青青若有似无的笑笑:“刘总对我的帮助,一直以来叫我无话可说。只是这一回,都不知道要怎么报达你了。”

刘俊涛专注的望着她说:“做为一名医疗工作者,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以后几家医院能好好合作,共同发展,为医疗事业做出一点儿贡献。更重要的是可以为老百姓带来切实可行的好处。”

沈青青端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刘俊涛同样端起杯子:“合作愉快。”

这家的鱼做的实在美味,沈青青本来晚上不会吃太多东西,她喜欢轻盈的身体,所以一直以来都非常自律。但是,今晚的鱼实在太好吃了,加上心情好,就一下吃了很多。再加上喝了酒,胃里满满的。

“以前从来没来过这家,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刘俊涛结了账,店家还送了一张五十元的代金券。被他转首给了沈青青:“这家店才开不久,喜欢吃就再带朋友一起过来。”

实则沈青青是想同宋微然一起分享的。

出来的时候,刘俊风隐约看到了熟悉的人,暗暗的指了前方不远处穿深蓝外套的人说:“那个女人我之前好像见过。”

沈青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女人正拉开车门上去,但是,仅一个侧面她还是认出来。那个人是宁夏,先前到中创做过采访,她“啊”了一声说:“那个女人是个记者,你见过她也不奇怪。肯定什么时候去友顺做过采访,那些记者可是无孔不入的,巴不得天下大乱。”

刘俊涛摇了摇头:“不是在友顺见过,上次在韩国,我看到的应该就是她。”

沈青青笑着说:“不会那样巧的吧,肯定是你看错了。”

刘俊涛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心想,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那时那个女人的头发要比现在这个长一些,相机挡去半侧脸,所以,极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估计是我弄错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沈青青再次跟他表达谢意,这才驾车离开。

席间宁夏吃的不多,心里面都是事,再美味的东西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吴俊风问她:“怎么,今晚的鱼不对你的胃口?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宁夏靠在椅背上说:“中午饭吃到两点多,到了吃饭的时间还不饿。倒不是东西不对胃口。”

心里仍旧乱得很,宁夏很想静一静。所以,闭着眼睛靠到椅背上不再说话。

“今晚我到你那里住。”吴俊风忽然说。

宁夏睁开眼睛:“今晚不行,我真的很累。”

吴俊风侧首,眼里有怒火微微翻腾。

“宁夏,这就是你所谓的和平共处?”

宁夏强调:“但是我真的很累,即便和平共和,你也不能不顾及我的死活是不是?”

“你说什么?我不顾及你的死活?”僵持了一晚上的氛围,终于在这一刻一触即发。

宁夏看到吴俊风瞪圆了眼睛,下意识觉得再跟他抗争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自己肯定免不了又要吃苦头。今晚的吴俊风喝了大半瓶白酒,一般这个时候他的理智是不太受控制的。

她望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吴俊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显示后轻咒:“妈的。”

然后又说:“算了,今晚我回家。”

最后将宁夏放到附近的站牌,独自驾车离开了。

宁夏刚好可以松口气,坐在吴俊风的车里,再呆在他的身边,她觉得沉闷的空气都是不流动的,时时刻刻堵塞她的呼吸,胸口那里憋得厉害。

下车后,一接触到新鲜空气,她用力的呼吸几下。仿佛要急切的将关于吴俊风的气息通通替换,这样才会令她感觉舒服。

坐在站牌等公交的时候,宁夏再度拿出手机关注灾区的动态。从早上到现在又发生了两次不小的余震,而且天降大雨,温度低到零下,救援十分艰难。

她一边阅读网上的信息,一边感觉自己的心被揪得紧紧的。终其所有,宁夏只希望李琛不要有事。

她望着天际默默祈祷,愿他早日归来。

简白自从说上楼睡一会儿,就一直没有下来。而且到了现在,宋微然和宋景彦也没有回来。

宋佳佳有恃无恐的坐在沙发上给吴俊风打电话,想告诉他有时间来家里坐客的事。

关于吴俊风的资料她已经细致研究过了,所以,关于宁夏的那一部分,她没道理不知道。

原来是一对相互取暖的苦命鸳鸯,宁夏的家境不好,父母在她不大的时候就去世了,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而吴俊风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宋佳佳想,既然如此,她的胜算就大了。因为她可以给吴俊风很多宁夏完全给不了的东西,可以叫他少奋斗几十年。这样一来,苦日子过久的吴俊风,不会不选择她。

但是,出乎宋佳佳的意料,她没想到这一通电话竟然引来吴俊风的狂怒。

按断之后很快给她回过来,张口就问她:“你******有病吧?到底有完没完了?”

宋佳佳握着电话的手一抖:“吴俊风,你怎么了?”

只怕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由其这个女人还是热情已经过期,急速想要甩掉的女人。

“我早上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是耳朵不管用?还是脑子出了问题,听不懂人说话是不是?”

宋佳佳直言:“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我可以给你很多东西,当然也包括富足的生活,这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完全给不了你的,我希望你能重新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电话那端静默须臾,吴俊风只问她:“哦,你说能给我富足的生活,到底有多富足。”

宋佳佳说:“友顺你一定知道吧,那是我们宋家的医院。”

所以,她到底有多少能力,以他的智商应该不难想象。

吴俊风说:“好,我想一想。”说完,接着挂了电话。

宋佳佳第一次觉得,原来宋家的金字招牌这样管用。

只是,这块招牌至始至终都像石头一样压在宋景彦的心口上。无论宋家多么荣华显贵,都仿佛跟他没有多少关系,唯一的一点就是他还被这样的光彩映射着,别人会拿他是宋家三少的身份说事。

顾君齐一回来,就看到了喝醉的宋景彦。实在怕了他了,扭头就想走人。

宋景彦腿上步子大,已经过来拉住她。

“跑什么啊?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可是,在顾君齐看来,现在的宋景彦只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跑不掉了,她不由抬起眸子提醒他:“宋景彦,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否则信不信我一辈子不再理会你?”

宋景彦看她跟小辣椒似的,只差辣得他咝咝吸气。当然不想她永远不理会自己,而且他今晚过来,也不是耍无赖来的,干脆没有那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心里难过,没有地方倾诉,压抑一整晚之后就想来看看她。果然是来对了,宋景彦在看到顾君齐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凌乱的心绪平息了很多。

所以,他越发认定了这就是他抚慰伤痛的良药。

不由跟她保证:“我不胡言乱语,也不犯浑,就是想单纯的找你说说话,行么?”

顾君齐仍旧警惕的看着他,想确定他话里的可信度。

宋景彦当即表现得可怜巴巴的:“看在你危难的时候,我也曾带你出去散过心,你喝醉的时候我还背过你。你就不能对我献一次爱心么?”

听到这一句,顾君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吧,找个地方坐一坐吧,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宋景彦握着杯子不肯讲话,有些事情又怎么能够堂而皇之的说给别人听。何况是自己中意的女人,按理应该把自己最好最坚强的一面展现给她看,而不是撕裂开自己的伤口,叫她看到自己这些年的鲜血淋淋。以及自己身上流着多么屈辱的血液,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自从十几年前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说到无根的浮萍,他才是。

顾君齐叹口气:“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喝完这杯咖啡早点儿回家睡一觉,等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又是绽新的一天。”

宋景彦抬眸:“难过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是啊,我是出了名的鸵鸟,遇事就把自己的头扎到沙坑里。有的时候一连能睡上几天,不管不顾的那种,睡前我就在想,反正时间在流逝,糟糕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等到一觉醒来,或许就会有好的转折。所以,我很崇尚遇到难事的时候就好好的睡一觉。”

宋景彦说:“你真叫人心疼。”

顾君齐说:“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现在那个难过的人分明是你。”

反倒是她,每天都觉得不快乐。可是,不快乐的日子已经习以为常,就觉得没有什么。

宋景彦喝了一口咖啡说:“说实话,来的时候真心非常难过。可是,看到你之后就好多了。”

顾君齐及时打断他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说好不胡言乱语的,你要敢违规,我现在可就回去了。”

宋景彦无奈的笑笑:“死而复生的你可真够无情的,受打击的时候就像个霜打的茄子,可是,一旦满血复活,你绝对是只刺猬,任何人都只有被你中伤的份儿。”

“你这样说话,就好像我是个强者一样。”

“难道不是吗?”

顾君齐苦笑:“当然不是,哪个强者会像我一样悲惨,每走一步都是颤巍巍的。”

宋景彦盯紧她说:“但是,我看到的你却是无所畏惧的,即便跟宋微然过招,从来也都是他吃亏。那些嘴皮上的便宜又叫什么便宜,只要你不往心里去,就会不痛不痒的。不像他,是真的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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