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河床演变

刚进入“共工神殿”时只有眼前的山，四周全是黑暗，朦朦胧胧的像一座孤岛困住“注水天团”。自从道门弟子扬长而去，“注水天团”众人犹如夜幕中唯一的星，甚至仅是一粒萤火，倔强面对越发厚重的高山。

是的，小伙伴们修为在涨，山也在长，永远是他们开不了的山。

“除非我等道行超过共工大神，否则怕是出不去。”孟善叹道，一边拿起“否极泰来”继续算神殿内的方位——和姬幽兰一样不辞劳苦地每天尝试。

姬幽兰问孟善：“怎样？”

孟善摇头：“天地异位，共工本是水神，但神殿内水都枯竭了，只剩山。”

苏谪道：“不会真要我们自己给神殿注水吧？”

秦巨巨呵呵道：“要注你注，反正你是水货。”

“你也很水。”苏谪哼道，“还是发春的水。”

“春水，春水懂不懂？！”秦巨巨捋着长发，瞥着吴丝丝道，“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注：冯唐语。）

苏谪鄙夷道：“拾人牙慧，又不是原创，有啥好得意的。”

秦巨巨叉腰：“有本事你来一个啊？”

“我不来。”苏谪自认没那本事。

姬幽兰道：“我来。秋水长枯，秋叶长衰，秋蝉无韵，亦无君。”

末了，姬幽兰对秦巨巨微笑道：“说得不如你。”

秦巨巨连连摆手：“是我不如你，不如你啊，不如你。”

姬幽龙微不可察地皱眉，随即插话：“别伤春悲秋啦，咱们今天着重讨论下到底如何行动，是继续开山，或是另寻路子。”

白凝霜挽住苏谪的手臂，莞尔道：“说不定真要靠你注水呢。”

苏谪笑道：“注水太文雅了，我看灌水比较合适现在的情况。咱们把共工神殿重新灌满水，说不定就能感动共工大神。”

“你就是个注水加灌水的水货。”白凝霜笑眯眯道。

苏谪心就化了，痴痴地只顾点头笑。小伙伴们经过一年的千锤百炼，如今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心，对一切虐狗行为展现出前无古人的熟视无睹和不为所动，任你眼前甜到忧伤，我自心有远方。

孟羽道：“我们能确定神殿内曾经沧海桑田，山石中有远古的鱼鳖遗迹，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变？神殿不像外界经常受摧残。”

叶千城道：“想必有人或神进来盗过墓，并引发激烈的战斗。”

史晋不赞同：“山中的鱼鳖化石大都完整无缺，显然并非灭于大灾大难。我估计是长久而缓慢的演变。但共工神殿为何要朝这个方向演变？”

孟羽道：“你还别说，要是果然如此，天一门大概有法子。苏谪，叶千城，你们对本派的绝学还有印象么？”

“什么绝学？”

孟羽像抓住了什么，顺着道：“天一门有几大绝学，如‘不周水龙诀’、‘无定风波界’、‘万壑流川诀’、‘逐浪真诀’……这些法诀都要庞大的水元气做支撑，与别派道法相差无几。但我记得师父说过，天一门有一套隐藏的道法，名为‘河床演变’，这门法诀无需大量真元，靠的便是锲而不舍的雕琢，靠水流永不疲倦的冲刷，也能达到移山填海的效果。”

苏谪和叶千城面面相觑，叠浪真人压根没提过，再说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法诀谁会去练？脑子瓦特啦？

孟羽见苏谪叶千城果然不知道，他笑道：“叠浪师叔忘了吧。话说‘河床演变’主要功用并非打打杀杀，它最大的用处是修心，无时无刻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苏谪咋舌道：“太慢，而且效果太差了嘛！”

孟羽又笑：“珞珈人多如繁星，修心之法亦是。天一门的修心之术你们不太钻研，但我却知道‘河床演变’是天一门人构建心力世界的框架法门之一。”

秦巨巨忍俊不禁：“好是好，但取名水准不够，听着太别扭！”

孟羽道：“此乃上古法诀，彼时文采尚浅，但直指大道，秦巨子太执着了。无鱼你说对不？”

无鱼点头道：“阿弥陀佛必须的。”

秦巨巨叫道：“无鱼你越来越不正经！”

姬幽龙道：“别打岔，听孟羽说。”

众人明白孟羽肯定有重要发现，都竖起耳朵。

“天一门的法诀来源主要有三个——共工、大禹和老子，这也是天一门和道门关系密切的原因之一。源自共工的法诀基本失传，天一门‘万道阁’中的法诀久不出世，都快发霉了。”孟羽道。

苏谪一脸黑线，你这是在黑天一门吧？

“但是，”孟羽的重点来了，“‘河床演变’因为不起眼，没有外人惦记，反而流传至今。我在天一门古籍中看过，当初被苛刻的修炼条件吓倒，因此看完也就罢了。里面动辄千百年的细水长流，我实在没有信心长命到法术有成。”

姬幽龙若有所思：“我们命短，但神仙命长，他们修炼再合适不过。”

孟羽点头：“是的，我之所以现在还能想起来，是因为‘河床演变’练着难，可威力也大啊！这门法诀的核心思路是将外界的山河直接纳入脑海，以自身的灵魂之力再造山河，形成自己的心力世界。如此一来，外有真实的大道世界，内有真实的心力世界，真实不虚，威力更不虚。”

小伙伴们倒吸凉气，这“河床演变”未免太大胆！

要知道脑海和丹田完全不同，人族先圣开发丹田，后人的血脉中有相应的时空之力，能让丹田容纳万物，甚至形成真实的大道世界。可脑海没有真实的时空规则，只有虚的大道规则，心力世界说到底也是虚的，有关于它的奥秘人族都没搞清楚。

孟羽对众人的震惊表情很满意，道：“我大胆推测，当初共工争帝失败，怒触不周山，是想以‘河床演变’炼化不周，使自身实力更进一步。可惜共工没成功。”

苏谪道：“把不周山变成自己的，我也不赞同。”

白凝霜道：“以山为心之骨，以河为心之脉，以地为心之肌，创造‘河床演变’法诀的人也是位绝顶天才。”

孟羽拍手道：“弟妹说得极是！那么咱们再猜一下，眼前这座山，是不是共工的心骨之一？”

苏谪举手道：“慢着，我问一下，心里面有骨头吗？”

众人气他煞风景，正要扁他，秦巨巨却一本正经地和他讲道理：“怎么没有？没听说过主心骨吗？”

嗯？还有这种说法？

算了，苏谪和秦巨巨一起扁吧！小伙伴们理所当然地把两人打一顿，孟羽继续道：“要是我们大胆得不错，那么我可以大胆地说，共工神殿是共工大神的心脏所化！共工神殿的演化是共工不自觉地在用‘河床演变’之术，但他想要复活所需的时间太久，数十万年根本不够。本次共工神殿出世，估计是帝室和儒道释三门用什么办法让共工‘心动’了。”

苏谪和秦巨巨鼻青脸肿地嘀咕：“荒谬，荒谬。”这时两人觉得彼此真是知音啊！

“因此苏谪老弟还是有道理的，我们要给共工的心脏注水——让他的心复活，然后估计就能得到神殿的宝物，这也是大功德。”孟羽道。

异想天开，绝对是异想天开！外界不周山上太初水塔中的东湖剑君震惊地看向身边那位满头蝴蝶花的老人，忍不住道：“师叔，这群弟子说的可有道理？”

老人盯着眼前的水幕，其中正是“注水天团”众人的身影，他忽忽一笑：“哎，我们老啦，还是年轻人异想天开，天马行空啊！”

东湖剑君又问：“那‘河床演变’究竟是什么法诀，我都没听说过……”

老人也是呵呵一笑：“嗨，说‘河床演变’你可能不知道，但说起‘不周水龙诀’……”

东湖剑君更震惊：“不可能！”

老人反问：“怎么不可能，你知道‘不周水龙诀’到底是什么？”

东湖剑君愣住了，是啊，“不周水龙诀”到底是什么？珞珈界争论不休，至今没有定论。

“但苏谪的‘不周水龙诀’进境极快，与‘河床演变’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东湖剑君弱弱道。

老人从头上摘一朵蝴蝶花赏玩着，淡笑道：“美人在怀苦夜短，孤灯难眠苦夜长。心难说快慢。”

东湖剑君苦笑道：“大道茫茫，真是看不到头。我们需要帮帮‘注水天团’吗？”

“这群人不是我们能帮得了，让他们自生自灭。”老人收起水幕渡空而去，留下两句看似无情的话。

东湖剑君思量片刻，自语道：“注你们好运。”

“首先我们要推开眼前这座山，然后找出神殿的心脉流动路线。”姬幽龙道。

叶千城问：“人族心脉不都一样吗？还用找？”

苏谪和秦巨巨也想问。

姬幽兰道：“但是共工神殿内方位不分，我们推算不出来。”

也对哦……

赤琰百无聊赖地趴在白凝霜肩膀上，睡眼惺忪地懒懒道：“山开了木有啊……”

“木有啊……”白凝霜一模一样的口气回答它。

由于苏谪经常被揍，赤琰大部分时间都选择白凝霜的肩膀，它反正睡得是天昏地暗地老天荒，爽得不要不要的，谁让人家睡觉都能涨修为呢？

苏谪羡慕地看着赤琰，看看人家修炼得多轻松愉快，看看人家睡觉的地方多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