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现在多幸福

将军府

柯雨茵依旧早早起床，梳妆打扮。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背上，整个人因此显得愈发娇小。她向来不喜欢过浓的妆，也不喜欢复杂的发髻。因为她知道吴乐觞不喜欢。

看着铜镜中的人儿，柯雨茵不免感伤：如果她不是当今大将军柯广志的女儿，那么也许早就成为乐的妻子了……

贴身丫鬟小云看到她家小姐盯着铜镜中的人儿发呆，在一旁悄悄叹气。

“小姐，你别难过。觞王爷虽然娶了洛宰相的女儿，但他爱的肯定只有小姐你。”话已经说了千万遍，小云也不知道还能怎样使她家小姐安心了。

“嗯。我们走吧，乐估计已经在等我了。”最近愈发想见乐了。虽然说她知道乐不会负她，但是所谓的日久生情也不全无道理。她可以什么都放弃，但是唯独不能没有乐……

小时候她偶尔会陪父亲进宫。因为政事多，她都是带着小云在宫里小心翼翼地转转。有天没带着小云，自己瞎转，却是不小心迷路了，到了不知名的一小片树林。就是在那里，她看见吴乐觞一个人背靠着树坐在地上抽泣。

吴乐觞警惕性很高，发现她后很要强地转过头去，用长袖狠狠地擦干挂在脸上的泪珠。柯雨茵愣住了：父亲曾告诫过她不要多管宫里面的事，即使是看见，也要假装看不见。她想原路返回，却迟疑了。

“你怎么啦？”她最终还是弱弱地开了口。

吴乐觞在那时就已经不苟言笑，明明那双丹凤眼还是湿漉漉的，还是冷冷似无情感般。

柯雨茵茫然，轻手轻脚地坐在他旁边，不言语。

两人就这样坐了许久。

“我母后生病了。为了救我。”吴乐觞突然开口，一句话却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不安和难过。

“嗯。你现在多幸福，还有母后。”柯雨茵紧咬嘴唇，她怎么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母亲呢？”

“父亲说，母亲生我时落下了病根，不久便去世了。”怎么办……她想她这次控制不住了……

“你别哭。”吴乐觞发现不对劲儿，无奈接触过的女孩不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哇呜……”

“……”

她记得当时她哭得很是凄厉，吴乐觞慌乱中一把抱住她，她就那样把失去母亲以来的所有眼泪在那天爆发出来……

“小姐，柳小姐求见。”小云的话剪短了柯雨茵的思绪。

“柳小姐？柳若媚？她怎么现在回来了……”

“小姐，依奴婢看，柳小姐估计是听到觞王爷成亲了才匆匆赶回来的。”

“嗯……”

“茵儿，好久不见。”

迟疑间，听不出半分感情的女声传来。只见来人一身朱红色束腰长裙，搭一件白色披肩。发髻稍高，光是看簪子的造工就知道价值不菲。经过碳描的眉毛显得更加粗黑。虽是不算大的眼睛，却有几分凌厉。脖间戴一条蓝宝石细链，左右手总共有好几个金镯子。好浓的妆！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胭脂水粉的味道！柯雨茵不禁皱眉。她跟柳若媚向来没什么交道，算不上半个熟人，怎么今日如此热情……

“呵呵，茵儿都不知道媚儿回来了。刚梳洗完，没有及时出去迎接，真是不好意思。”客套是必要的掩饰。

“茵儿哪里的话，”柳若媚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却开始打量房间，“我突然拜访，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声，我不对才是。”

“呵呵……媚儿不是随太子南下了吗？听乐说是要四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柯雨茵不打算自己点破。她不想没事得罪人，而且面前的人还是柳若媚……柯雨茵挑眉，示意小云先出去。

“前些日子突然听太子说乐哥哥要成亲了，便想回来看看。太子还没处理好那边的事，所以行程依旧。我便只好先自个儿赶回来了。”

“呵呵，是这样……不知道媚儿今日找我何事？”

“茵儿，”柳若媚起身，握住柯雨茵的双手表示亲近，“我是替你感到可惜。你跟乐哥哥从小青梅竹马，才子佳人般登对。如今皇上一道圣旨，却让这不成器的洛子汐成了王妃。好不可惜！”

早就听说柳若媚为人口直心快，没想到这么直白。柯雨茵一时间竟不知该回答什么。

“茵儿，虽然说乐哥哥一直爱的都是你，但是日久生情啊，他和那个洛子汐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说句不好听的你别见怪，照这么下去，估计乐哥哥很快就疏远你了。男人嘛，都是花心的。”

“嗯，媚儿说得是。但是我相信乐他是不会负了我的。他答应过我的。而且他现在对我很好。”想到吴乐觞的种种温柔，柯雨茵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茵儿，你别傻了。他要是背叛你难道还会提前告诉你吗？！”

“媚儿，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跟乐两个人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相信他。你今日如此一番提醒，到底所为何事？”柯雨茵怎么也不相信柳若媚会平白无故如此好人的样子。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是看不惯那个什么洛子汐，明明一个沉默寡言、三步不出大门的弱小姐，凭什么就能这样成为王妃？……”

柯雨茵忽然觉得好笑，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洛宰相不会轻易饶了她。看来是个说话莽撞、不计后果的人……

“媚儿，乐还在等我呢。我得先出去了，改天再去拜访你吧。”

“好吧，反正话就那么多。茵儿，若是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一起会会那洛子汐。”

柯雨茵诧异，明耳人都听得出这话的恶意。虽然她也不甘心洛子汐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王妃的位子，但是她断然不会恶意伤人的……她只要有乐在身边便足够了，无论将来他是否依然爱她……

凝香院

洛子汐一连待在院子好几天，写写画画，扔了一地的纸团。伤脑筋，要开办个书店比想象中要难上那么几千几万倍！无论是设施配备，还是招待人员，都需要想得清清楚楚！粪土啊！看来钱庄那些粪土还没放热就要给别人了！洛子汐真想到皇宫洗劫一番！

“小姐，你都在房间待了好几天了！春分好不习惯！”春分一边磨墨，一边以幽怨的眼神瞥着她们家无聊到已经趴在桌上随时入睡的小姐。

“不行！我快要崩溃了！”洛子汐蓦地坐直，吓得春分磨断了手中的墨条。

“春分，附近有什么寺庙香火旺盛、来回需要个七八十天的吗？”

“有啊，福城往西有个静水寺，就是这样的。小姐，你要干什么？难不成要出家？可是小姐你是女的啊……”春分开起机关枪模式。

“蒽，我得去找找吴乐觞那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