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

傍晚，收拾好菜摊子，天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秋香推着三轮车往家走，路过街角那家新开的小卖部时，秋香看见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蹲在门口哭。秋香把三轮车停在路边，走过去对小女孩说：“小妹妹，哭啥呀？是不是不听话，让爸爸妈妈给修理啦？”

小女孩摇摇头，抹把眼泪说：“刚才，爸爸有事出去了一会儿。临走时，爸爸让我帮他照看一下小卖部。爸爸刚走，来了个叔叔，拿一百块钱买了一瓶酒，还有一根火腿肠……”

秋香笑笑说：“哦，我明白了，是你算错了账，多给人家找了钱？”

“不是，我都上二年级了，不会算错的，是我收叔叔的那张钱是假的……”

“假的？”秋香一愣。

“爸爸回来后很生气，冲我又喊又叫，还动手打了我……”

这时，从小卖部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见小女孩还在抽抽答答，男人没好气地说：“哭，哭，还有脸哭？屁大个工夫，你给我收一百块假钱，还有理了？一百块哩，老子要卖多少东西才能赚回来？”

秋香对男人说：“大哥消消气，孩子还小，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咱大人有时候还辨不清真假呢。上个星期，我不也收过一张假钱吗？现在还锁在抽屉里，做个警示。”

男人一脸苦相地说：“一百块钱，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啥，可搁我家就不一样了。不瞒你说，我老婆有病，是尿毒症，还等着钱做手术哩。这个小卖部，还是亲戚朋友凑钱帮着开起来的。你说，我能不急？”

秋香叹口气说：“收已收了，急也没用。外面天冷，还下着雪，你看小妹妹的脸蛋都冻红了，快领孩子回屋去吧。”

男人尴尬地笑笑，拉起小女孩的手回了小卖部。

秋香回到家，一进门，看见男人二墩正在饭桌旁喝酒，桌子上还摆着根开了口的火腿肠。秋香心里一紧，赶忙走进里间屋。很快，秋香从里间屋探出头说：“二墩，我抽屉里那一百块假钱呢？是不是你拿走了？”

二墩喝一口酒，吃一块火腿肠，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说：“我拿去花了……自从你收了这张假钱就没开心过，我看着难受……嘿嘿，这下好了。今天不是新年吗？正好，咱也改善改善，喝它几杯。”

秋香说：“你是不是把钱花在街角新开的那家小卖部了？卖给你东西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二墩挠挠头，一脸得意地说：“大人容易识破，孩子难辨真假，好出手嘛。不瞒你说，为花这一百块假钱，我在外头转悠了老半天哩。”

“转悠你个头，你作孽呀你！”秋香突然火了，跑过来拿起酒和火腿肠就走。

二墩呆了，嘟嘟囔囔说：“你干啥去？”

秋香不吭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二墩紧跟着也出了门。

外面，雪花还在不紧不慢地下。远远近近，迎新年的鞭炮声“噼噼啪啪”响起来。

原载《榆林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