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风宴

晚上的聚会，与以往有所不同，原来这是为胖子的表哥特地设的接风宴。接风宴的男主角，毕业于中国最著名的医科大学湘雅医学院。张小溪无法想象这个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的美男居然就是和小眼睛大嘴巴体重严重超标的胖子是亲表兄弟。搞笑的是，他们的母亲是外人很容易张冠李戴的同卵双胞胎姐妹。

张小溪不禁用胳膊肘碰碰坐在她左侧的胖子的肩，小声道：“你说，人和人差别咋这么大呢？关键模子还相同”。

“长得帅有毛用，还不是跟我一样，老大不小了，还没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哦，还不如我呢，他可比我大三岁。我保不齐明天就有了，他，榆木疙瘩一块，就不开那窍。哎呀妈呀，那一天到晚把我姨愁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一把一把地白，白了又掉，掉了又白。”

听着胖子这逻辑混乱、四六不着调的说辞，张小溪无奈地摇摇头“那《白发魔女》根本就不该让蒋勤勤当女主角，那应该让你姨演，剧组连假发套都省下了。”

“可不咋地”。

大概是听到了他俩的谈话，胖子的表哥向张小溪看过来，张小溪有点不好意思的举杯笑笑。陈东凡的表哥也朝张小溪举杯回应。胖子表哥的手白净修长，十个指甲缝看不到一丝污垢，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书卷气十足，这是一个怎么都不会让人讨厌的男人。

席间，陈东凡和胖子他们的一帮狐朋狗友少不了向胖子的表哥，频频灌酒。胖子的表哥不好推却，几杯酒下肚就明显有些头昏眼花，摇摇欲坠。胖子只好先行离席，送他表哥回家了。

大概是因为胖子的表哥在场，原本大家还有些端着，大谈学问，医术，这胖子表哥一走，一个个便口无遮拦，原形毕露了。一会比谁的女友胸大，一会又量谁的对象腰细。最后竟然大谈闺房之事，炫耀谁的时间更长，谁的技术更高，张小溪从来不知道如此隐密之事，也能拿来在众人面前炫耀卖弄，直窘得她的脸一阵阵火烧火燎。

一个小名叫三毛的，看着羞红了脸的张小溪故意道：“张小溪，给我们兄弟透露透露，这陈东凡伺候得你咋样？能满足得了你不？”张小溪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这还用问吗？就我这体格，别说她一个，就是一晚上十个她这样的，那也完全不是问题。”事关男人的尊严，陈东凡当然不能默不作声。

“吹吧你，就。”三毛显然不信。

“不如今晚让他俩给咱来个现场真人秀。一辨真伪。”不知是谁这么缺德，居然有这样的提议。

“好。”有人拍手称快。

“这注意不错。”众人纷纷附和。张小溪实在呆不下去了，拉着陈东凡就要走。陈东凡却坐着不动，拽住张小溪的胳膊“干什么？大家开玩笑的。”张小溪生气地甩开陈东凡的手，推开了包厢的门。

三毛道：“东子，你不会恋爱谈了这么久了，还啥都没捞着，一个人在那当和尚吧。”

这时立马有人模仿柯受良的声调跟着唱道：“我当了和尚很多年，我当了和尚很多年……”陈东凡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你们瞎说什么？你看我象那连女人都搞不定的主吗？”

“张小溪。”陈东凡叫道。此时张小溪已经出了包厢，陈东凡追出去，连叫了几声，张小溪都置之不理，“张小溪，你******走了你可别后悔。”张小溪头都不回地跑下楼去。

“噢，噢——”身后响起了一片起哄声和口哨声。陈东凡的脸不好看的厉害。

第二天早上，一去银行，王艳就饶有兴致地向她询问昨日和帅哥的约会内容。张小溪想想昨晚就来气，她从饭店出来都已经半夜十一点了，陈东凡居然都没有追出来，也不怕她一个女孩子遇上什么坏人。虽说陈东凡一向对她都不算体贴。可是以前即使闹了别扭，陈东凡至少不会扔下她不管。

张小溪的心情真是糟透了，张小溪不知怎地就忽然特别想看到林泉，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他昨天说了今天要过来开户的，可是张小溪满心期待的林泉并没有来，来银行开户的是他公司的会计。原本心情不佳的张小溪倍感失落。下午，来银行办业务的人寥寥无几，张小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和主管请了假，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路过一间书屋时，迎面撞到一个人，张小溪一抬头，不可置信地叫出声。对方也一声“好巧。”她撞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泉。之前，张小溪一直觉得这个城市很大，很多同学明明住得很近，却很难碰上，但这一刻，她觉得这个城市如此之小。原来遇见真这么容易。

书屋旁有个茶室，于是林泉邀张小溪去里面小坐。张小溪点头应允。茶室里布置得清新雅致。造型各异的绿色植物，在一阵阵袅袅茶香中，更显得青翠欲滴。林泉点了一壶玫瑰花茶又要了一些果品。

“男人不是都喜欢喝铁观音、龙井、毛尖吗？怎么你喜欢喝花茶？”林泉只是看着张小溪笑而不语。

张小溪一时觉得有些尴尬，看到林泉放在手边的两本书，于是问道：“买的什么书？”林泉将手中的书，递给张小溪。张小溪拿起看了一下封面，原来是《论语》和《三十六计》。

“你也知道我原来没念多少书，肚里没有多少文化。所以闲的时候，就买点书给自己充充电。”看到张小溪有些疑惑的表情，林泉解释道。

“你当时为什么忽然就人间蒸发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村里有多少人想念你……的醋。”张道。“当时家里给说了个媳妇，让我回去相亲，本来想着也就是一两天的事，结果我回去之后，看着还行，就顺便把喜事办了，当年就呆在老家没出来。”

“看着还行，就办了喜事？原来你的婚姻大事，这么简单呀？简单只是张小溪的客套话，张小溪的心里话是，这简直就是草率！“你们认识多长时间办的事？”

“从认识到典礼满打满算二十天。用现在时髦的话讲，闪婚。”

“二十天，的确是够闪的。”

“那个年代，老家的孩子结婚早，大部分十七八就成家了。我那时候都二十三了，在当地都算大龄了。样貌长得不帅，身子又比较单薄，家庭条件也差，好不容易逮住个女的，那要再不麻溜点，就剩打光棍的份了。“林泉笑着说道，看起来还有点为自己的神速，大有显摆之意。张小溪心下就有点凉闷闷地不舒服，赶紧转移话题，一会和林泉聊聊天气，一会和林泉谈谈时事，一会又讨论一下当红明星的八卦……不论什么话题，林泉总是显得很是健谈，一点都不象他自己评价的没文化，甚至于连女人化妆美容都懂得很多，“女孩子应该多喝些玫瑰花茶，滋肤养颜。你这个年龄正是开始保养的年纪”。说罢林泉探过张小溪身边的已经快空的茶杯，提起茶壶续了点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