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军说:“爹,你就别糊涂了,他真就是这样子的。这小子现在有老婆了,还有了当村长的连桥,洋气了,不会在瞧得起我们的。”
李老汉低下了头去,没有说话。
李奇军上前。“爹,以后别在搭理这小子了,这小子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三,不要在把我给你的钱给他花了,留着自己花。”
李老汉忽的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奇军。“你什么时候给我汇钱了。”
李奇军说:“前年,要过年的时候,我不是给你汇过来200元吗?”
李老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低下头去,喘吁着。奇军啊!自打你大学毕业工作以来,我就见到你的200圆,你还提一提。在接到你的200元后的一个星期,你就打电话,对我说你老婆病重了,问我要钱。我一下子就给你汇过去一万,钱都是子轩借给我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还清人家呢。再说,我从小把你养大,又念大学,我给你花的可不止这200元啊!那可是几百个200圆啊!
李舟军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奇军。“你不会叫爹高兴就别说话,竟惹爹不高兴,一共才给爹汇了200块钱,你还值得提一提。真不明白,你又没有妻儿老小,你又不少赚钱,你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也不说多给爹汇过来一些。”
李奇军立眉竖眼的瞪视着李舟军,好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
李老汉又一次忽的抬起头来,仿佛是木雕石刻般的看着李奇军,惊讶的问道:“你和淑娴离婚了?”
李奇军微微一怔,满不在乎的回答道:“爹,淑贤是个农村的女人,一点也不贤惠的,成天胡搅蛮缠,我不要了。”
“那我的孙子李雷呢?”李老汉急切的问道,心中悲哀感涌起来。
李奇军说:“叫淑娴带去了。”
“去哪里了?”李老汉焦急的又问道。
李奇军说道:“谁知道和那个男人跑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
李老汉又重重地打了声“嗨”。垂下头去,眼泪迷蒙了眼睛,自叹着说道:“淑娴是一个多好的女人,还给我生了那么好的一个孙子,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李奇军张嘴刚要说点什么,李舟军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奇军,李奇军的脸像母鸡下完蛋似的红透了,退到沙发边,一屁股墩在了沙发里面。
李舟军见李老汉生气了,连忙安慰着说道。“爹,大哥和大嫂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们才分开的。不过,你的孙子李雷我们还联系的上,等哪天我叫他来看望你。”
李老汉抬起头来,泪水蒙蒙地看着李舟军,眼中仿佛有了一些亮光。“我也想看看你家的李瑶呢,也叫她过来吧。”
李舟军点头。“爹,你放心吧,我一回去,就叫你的大孙女过来看你。”
李老汉眼含泪花的笑了。
李时军从沙发里蹦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嚷着:“二哥,我们是不该走了,要不一会儿,有个偏差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一点破事还嘞嘞起没完没了了。”
“好,我们马上走。”李舟军说道。
李老汉感觉到李时军的话里有话,一颗心忽的提到了嗓子眼,惴惴不安的抬起头来看着李时军。李时军好像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连忙上前,对李老汉说道:“爹,我们真的是太忙了,不能在家里陪你了,你自己在家里注意点身体。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不要动不动的就去求那个韩子轩了,人家瞧不上咱家的。再就是,不要和那个韩老太整天的在一起,叫人家说闲话,好像我们哥三个不养你似的。”
李老汉低垂着头,老脸有了些红晕,低喊着:“韩老太对我很好的。”
李时军说道;“爹,那也不行的。你记住,韩老太不会对你真心好的,那是他家看上咱家的这套农家院子了。爹,你怎么不想一想,他为什么要给我妈扛幡摔罐,不都是想按农村的老规矩,想要继承咱家的这套房产嘛。亏了我们哥仨没有吐口,坚持着法律为准,他们才没有拿到。现在,他们又想着用韩老太来诱骗你。爹,你都七十岁了,也要为我们哥仨考虑一下了,你说你要是在给我们找个后妈,你叫我们哥仨还怎么有脸回到家里来。”
李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我没有想给你们找后妈,就是想和她说说话的。”
李时军说:“爹,那也不行的,别上了他们的当。好了,我们该走了,等着有时间,我们在回家来看望你。要是没钱花了,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给你汇过来。”
李老汉忽的抬起头来,泪水汪汪的看着李时军。心说,儿子啊!你怎么不懂爹的心思啊!人老了,孩子们就算给寄回再多的钱,买再多的好吃的,也不如在身边说一句贴心的话。“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李老汉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李时军说:“爹,我们有时间就会回来的。”
李老汉泪眼婆娑的说:“我送你们吧。”
李时军说:“爹,不用了,我们走了,记住我们的话就行了。我们都很忙的。不要叫我们再操心了,好吗?“
李老汉含泪点着头。
嘱咐完,李奇军、李舟军、李时军,哥三个,拎起李老汉为他们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他们三个没有走村中心的大路,而是绕到屋后,在崔永红家的院子穿过去,来到村后的一片庄稼地,他们三个在地里踩着刚刚钻出土来的幼苗向镇子走去。
李老汉默默地跟在三个儿子的后面,出了村子。他默默地站在地边的一棵孤树下,看着田地里摇荡着、有说有笑的三个儿子,一股股的泪水流出深陷的眼窝,在满是蛛网的脸上形成了无数条晶亮亮的小河流……
昨晚上,李老汉站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戏台上的戏,一个演员说了现在的儿女对待父母的七宗罪过:
【第一宗罪:吝啬,给父母自己不要的东西,如手机;
第二宗罪:懒惰,让父母为你洗衣煮饭;
第三宗罪:愤怒,对父母大呼小叫;
第四宗罪:妒忌,总觉得父母没有给你最好的;
第五宗罪:傲慢,对父母颐指气使;
第六宗罪:贪婪,啃老族;
第七宗罪:穷奢极恶,不为父母养老送终。】
李老汉流着泪水,一宗一宗地和自己的三个孩子的所作所为对比着,这些“罪”,三个孩子差点全犯了,吝啬、懒惰、愤怒、妒忌、傲慢、贪婪,三个孩子几乎成了典型的十恶不赦的“不孝子”了。回头想想,这几天,他们回家,李老汉为他们洗衣煮饭,他们却理直气壮地当成理所当然;平日里在家对着李老汉大呼小叫,埋怨李老汉做的不和他们的意愿。他们都大学毕业成家立业了,不愿意给李老汉钱花,还要伸手冲李老汉要钱花,不知感恩,反而对李老汉颐指气使……突然间,李老汉的心里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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