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坏蛋跑路

2016-01-11 作者: 楼枯
56.坏蛋跑路

沐离手忙脚乱地浇灭最后一堆火,浓烟四起,呛的二人剧咳不止,斜倚在一根枯木桩上的司空湖一边流泪,一边咳嗽,一边挥手说:“够了,够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蚊子没呛死,我们先呛死了。”

沐离才不理睬他呢,他早向客栈里的人打听清楚了,这疏林草原白天看着风景挺美,一到晚上,蚊子多的能吃人,其实白天蚊虫也不少,多的只撞脸,咬的让人发狂的心都有。好在沐离临入草原之前,经人指点,特意从已经归化的短腿矮人买了一大袋驱虫药水。

足足花了他一个银币外加十三个铜币。

这药水问题臭的让人呕吐,但是你还别说,驱蚊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涂抹在身上,蚊虫果然少多了,少数一些不长眼的撞过来,也立即躲开了,根本不敢施展它们的吸血大法。

只可惜,刚才为了躲避短腿矮人,那一大袋驱蚊药水遗失了。沐离有心回去找回来,好不容易才结束长啸的司空湖死活不让他走,他当然有不放沐离走的理由,这么大的地方,一旦走丢了怎么办,你的死活我管不着,可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一个受了伤的人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草原上,那还是死路一条。你果然要走,要不带着我一块,要不您狠狠心,一剑杀了我,省的我零受罪。

沐离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真是无可奈何,见过贱人,没见过这么贱的人,那袋驱蚊药水是在河边丢的,我沿着河走怎么会走迷路呢?

司空湖不管,一副要么带着我,要么杀了我的死皮赖脸架势,沐离被他征服了,没办法,只要放弃了寻回驱蚊药水的初衷。

为了应对草原上可怖的夜晚,沐离只能采用从别人那听来的第二个办法:烟熏法。

蚊子是怕烟熏的,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在鸡鸣侯府的时候,每年夏天来临前,他都要采集一堆艾草晒干,留着夏日夜晚点燃驱蚊。

沐离打猎积攒的钱虽然可以买来一百挂蚊帐,但他却一挂也不敢买。

一个家奴除了吃饱饭还有余钱买蚊帐,这钱一定来路不正,只要有心人顺势一查,说不定立即就能发现他夜晚外出打猎的秘密。

鸡鸣侯府里像这样的有心人多的好比草原上的蚊子,顺手一抓就是一把。

“咳咳咳,你懂什么,晚上蚊子多的能吃人,这几堆火恐怕只能燃烧到下半夜,拂晓那段时间你我就自求多福吧。”

沐离故意吓唬司空湖,看得出眼前这个奸馋痞懒的家伙,对草原上的勾当并不比自己多懂多少,先吓唬吓唬他再说。不知为什么,沐离现在越看司空湖越不像是个好人,瞧那长相就是个奸狡的家伙。

“小哥究竟是何方神圣,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了不得,了不得,佩服,佩服。”

这几句马屁听来倒是挺受用,不过喜欢拍马屁的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沐离心想,当然我自己除外,自己拍马屁多数时候都是出于正义的目的。

“留口气暖暖身子吧,晚上没吃没喝,别饿着。”

说到没吃没喝,沐离又撒了个小谎,刚才他在给司空湖采疗伤草药时,无意间在草丛里发现了一窝鸟蛋,一共六个,个个都有鹅蛋那么大,瞧着还都挺新鲜。

沐离全带回来煮熟了,晚饭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还是先卖下关子,让这奸馋痞懒的家伙多失望一会吧。

沐离说完便把一堆燃烧未尽的火堆拨拉到一边去,弄了些细草铺在热烘烘的地面上,湿透的衣裳已经干透,拿过来穿上,便和衣躺了下去,正好背对着司空湖。

吃没得吃,喝没得喝,连说个话也被人拒绝。

司空湖撇撇嘴,感觉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夜十分难熬。屁股上的伤口倒是不太碍事,毕竟短脚矮人的弩箭以毒药取胜,箭镞都是用兽骨磨制的,十分尖利,而且有倒刺,极容易刺破皮肤,但造成的创口并不大,只要有人帮忙拔,就没有大碍。

想到这司空湖又是一肚子气,明明知道箭镞上有倒刺,还那么用力拔箭,害的我屁股上的伤口那么大,要不是看在你主动给我采草药的份上,我……我也不能把你怎么。

麻药的劲头早已经过去,该疼的也早疼过了,纵横江湖多年,这点小伤还忍不住吗?

嗳哟,司空湖一时得意忘形,扯着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额头上满是冷汗。

“嗯,什么味道?”司空湖忽然抽抽鼻子,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蛋壳被烧焦时发出的焦糊味。

“哎呀,糊了!”沐离一跃而起,跑到一堆燃烧将尽的火堆边,连扒带挠,不一会工夫就从草木灰里扒出六个黑黢黢的土疙瘩。

“什么东西?”司空湖伸长了脑袋问,那股焦糊味正是从黑乎乎的土疙瘩里发出来的。

“嘿嘿,好东西,咱们的晚饭。”沐离掰开一个土疙瘩,土太烫,他不住地吸溜着。

黑黢黢的土裂开了,露出黄白之物,一个煮鸡蛋的浓郁香味弥散开来,

“煮鹅蛋,咱们的晚饭。”

沐离把掰开的一般鹅蛋递给了司空湖,司空湖激动地接在手中,双手颤抖着剥去蛋壳外的糊着的泥土。

忽然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沐离心想,激动的,瞧这小马屁拍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是在表达对我感恩之情呢,不过至于嘛,不就是个鹅蛋吗?小爷是那种刻薄吝啬的人吗?你一个重伤在身的人,我有口吃的,还能忘了你?

沐离很想说:“行啦,别假模假式的了,趁热吃吧,待会凉了。”

司空湖却捧着“鹅蛋”嚎啕大哭起来:“天呐,我不活了,让蛮人吃了我吧,让矮人射死我吧,让蚊子吸干我的血吧,我是不想活了。”

沐离说:“嗨,你怎么啦,吃个鸟蛋,你哭什么?”

司空湖气的脸都白了,他一手托着鹅蛋,一手颤抖着指着鹅蛋,咬牙切齿地说:“这特么的是鸟蛋吗,这特么的是催命蛋,咱们特么的惹上大麻烦啦!”

沐离目瞪口呆,瞅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鹅蛋”,心里嘀咕道:“吃个鹅蛋能惹大麻烦,怕鹅来报复我吗?它寻来,我站着不动让它咬两口,那又能怎样?”

“哈哈哈……”

司空湖骤然发出了一阵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怪声,一时手舞足蹈,神态癫狂,他指着托着掌心尚冒着热气的土疙瘩,神神叨叨地说道:“你瞧清楚了,这是鹅蛋吗?这他妈的是毒龙的蛋,你把毒龙的蛋当鹅蛋吃了!哈哈哈,还是去河里洗个澡,等着它妈来吃我们吧。”

司空湖说着,语调变悲,一副大难临头无处可躲的神态。

沐离很想问:毒龙是龙吗,龙能下蛋的吗?不过当他看到司空湖气急败坏,扭着屁股已经准备跑路的架势,沐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先不讨论毒龙姓甚名谁,下不下蛋的问题了,跑路要紧在眼下。

坏蛋是坏,可不傻,正因为他们常常制造危险,所以也最能感触到危险的来临,如今坏蛋都跑了,他跑,我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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