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家呆了三天,大宝伤好了许多。这三天他在这个贫困的家里体会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
傍晚的时候,大宝和秦丫丫坐在院子里。
“大宝哥,给你!”丫丫递给大宝一只烤兔腿。大宝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吃得满嘴生香。丫丫拖着腮看着大宝狼吞虎咽地吃着。
大宝吃完抹了抹嘴上的油,瞅着丫丫傻笑着。
“回来啦,当家的。”门外丫丫的妈妈说道。
“嗯。”
“大宝啊,今天咋样了?”秦大成一进院就关切地问。
“已经好了,秦叔。”大宝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爹,今天打着啥了?”丫丫拉扯着秦大成的手臂问。
秦大成将肩上的袋子扔在地下,“自己瞧吧。”
丫丫将袋口朝下一倒,两只山鸡和一些野蘑菇散落在地上。
“嗯,今晚吃山鸡炖蘑菇喽!”丫丫蹦跳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秦大成的手在女儿头上摸了摸,微笑着,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
“爹,渴了吧?”丫丫端来水递给秦大成。
“咕咚咕咚”秦大成一饮而尽。女人递给他一个馍,秦大成几口就吞下了肚子。
夕阳照在秦大成古铜色的脸上,大宝竟有些羡慕他。婆娘女儿围在身边,在这欢笑声中就是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
大宝痴痴地望着这一家人,这平常的一幕却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这就是家吗?
片刻后,女人走出院门,从外面抱了一捆干柴来。她麻利地点着火,灶膛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水开后,秦大成将山鸡褪了毛,扒了膛后剁成大小均匀的鸡块。至于炖熟就是婆娘的事了。
女人不断往灶膛里填柴禾,在火焰的烘烤下,铁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水蒸汽从锅沿挤出来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不久之后,院子里弥漫起山鸡和蘑菇的香味。闻着那香味,大宝不觉吧嗒了几下嘴,太勾引人食欲了。
夕阳在天边只剩下半个脸,天边一片深红色。
大宝跟秦大成有一搭无一搭的瞎聊着,丫丫在两人之间穿梭着蹦来跳去。或许是跑累了,她在大宝身边停下,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大宝的腿上。她身子再往后一仰,整个身躯就尽在大宝的怀里了。
大宝抚摸着她的头,对这个小妹妹无比怜爱。
秦大成却将眼一瞪,“丫丫,不知道大宝哥受了伤吗?快下来!”
大宝笑着说:“没事,我的伤已经好了,丫丫啊,就是开心果,真讨人喜欢。”说完他又摸了一下小丫头的头。
丫丫晃荡着小腿,脑袋在大宝的前胸蹭来蹭去,并不停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开饭喽!”秦大成婆娘冲三人喊道。
院子里放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刚刚出锅的山鸡炖蘑菇,还冒着热气呢。
女人给大宝盛了一碗蒸米饭,大宝一闻喷香喷香的。
“来,大宝吃吧。”秦大成夫妇分别给大宝夹了一块鸡肉。
丫丫却把小嘴一撅,“哼,你们净偏心,怎么没人给俺夹啊?”
秦大成夫妇一笑,“死丫头,这么多不会自己夹吗?”
大宝抢先夹了一块鸡腿放到了她的碗里,丫丫这才甜甜一笑,“还是大宝哥好。”
秦大成夫妇又分别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对方的碗里,大宝看在眼里十分羡慕。虽然这个家庭过得有些清贫,但是却处处透着温暖。
饭后,大宝跟丫丫在院子里玩耍,两人的笑声回荡着,送走了天边最后一抹红。
秦大成看着他俩脸上始终微笑着。
“当家的,来烫烫脚吧,俺给你烧了开水。”女人喊道。
秦大成应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屋子里灯光亮了起来,桔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散出来。大宝和丫丫闹够了,搂在一起傻笑着。
这时女人正弯着腰,给秦大成洗脚,一下一下甚是娴熟。大宝透过窗子看到两人的情形,觉得秦大成太幸福了,如果自己也能这样就好了。将来娶个漂亮体贴的婆娘,身边再围着个儿子女儿的,一家人其乐融融那该多好啊。
“孩她娘,过几天俺到镇子上去一趟,去给你买件新衣服来。”秦大成说。
“不用了,去年俺不是买了一件吗?倒是你应该添件衣服了。”女人道。
“唉,俺一个老爷们穿啥都无所谓,你得打扮打扮。看你跟我这些年没享到啥福,都怪俺没本事。你年轻的时候那么漂亮,都是跟了我才……唉……”秦大成觉得自己对不起婆娘。
“她爹,俺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跟着你平平安安的俺就知足了。你说俺现在就不漂亮了吗?”女人嘴一撅斜了男人一眼说。
“不,俺不是那个意思,在俺心里啊你永远都是那么漂亮,现在更有韵味了,更迷人了。”秦大成压低声音道。
女人闻言脸上一红,轻啐了一口,目光顿时柔和,两人的手不知不觉抓在了一起。
对两人的话语大宝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忽然拉起丫丫朝院外走去。
“走,咱们到外面去看月亮。”大宝说。
屋内的两人紧紧倚靠着,两人的身影在窗户上重叠在一起。
俺也想要一个家,大宝在心里对自己说。
丫丫坐在大宝的身边,大宝陪着她说了许多稚嫩的话语。
丫丫打了个哈欠,说困了。大宝拉着她回了屋子。
大宝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另外的屋子里传出低低的喘息声,迷人的小夜曲在大宝耳边回荡着,不由再次加深了他对女人和家的渴望。
女人啊,女人……
女人和家对他的吸引力不断放大。可是出尘老道对他警告犹在耳畔,大宝心里有些矛盾,就是那种想吃又怕烫的感觉。只要俺让女人自己送进怀抱来就不算是伤天害理吧。大宝胡思乱想着。
许久,大宝的上眼皮才跟下眼皮连接在一起,梦里的旖旎风光不会被外人所知。
第二天,大宝向秦大成一家辞行。他一刻也不想停留了。
秦大成一家见大宝坚决要走,不好再拦,秦大成拉着女儿将他送出村外。
临走的时候,大宝悄悄塞给丫丫两百块钱,并在她耳边说等自己走远后再告诉爸爸。
大宝向秦大成父女挥挥手踏上了山路,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大宝腿上和肩头的伤口已经结了疤,依然隐隐作痛。这点痛对大宝来说算不了什么,不过他行走的速度却是慢了不少。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才进了家。
大宝喝了几口水,吃了在路上买的食物后就躺下来睡了一会儿。
下午,天有些凉快了的时候,大宝醒来。
唉,大宝叹口气,回到自己这家真是冷清,太没意思了。大宝走出家门想打听打听这几天自己不在村子有没有发生啥新鲜事。
所以他信步来到村部附近。这里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平时会有一些闲人在这里扎堆,也是村子里发布新闻和小道消息的平台。
这时候,人还不多。大宝跟几个老人打了招呼后,就坐在一块石头上。
大宝跟这几个老头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就是听他们聊。从他们嘴里出来的没啥新鲜玩意,大宝听着老没意思。
他起身要走,想想还是再呆一会儿,一会儿人多了或许就能听到点啥新鲜事。
日头渐渐坠下,傍晚时刻,三三两两的村民不停地向这里聚集。照例在晚饭前,这里会热闹一阵。现在广场上已经有了数十人,各种说笑的声音顿时嘈杂起来。还有几个小孩在人群中追逐着,满头大汗的不亦乐乎。
大宝来了兴致,站起身来慢慢转着圈子。他几乎竖着耳朵在听别人们在聊着什么。
“快嘴张来了!”人群中有人叫道。
大宝闻言一抬头,果然,秃了顶的快嘴张撇着八字步姗姗来迟。
“老张,咋才来呢?”有人问道。
“才来也不晚嘛。”
“快说说今天有啥新闻。”有人迫不及待地说。
快嘴张慢条斯理地掏了掏衣袋,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出啥来。有会来事的递过一根烟来给他点上。
快嘴张猛吸了一口喷出浓浓的烟气来,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在回味这根烟带来的快感。
看他这个样子,有了解地催促说:“别拿架子了,快说说吧。”
快嘴张环顾了一下自己周围,见一个个渴望的样子,这才干咳一声,得意地说:“要说新闻啊,还真有两件。”
听他一开口,本来还有些乱轰轰的人群霎时就静了下来。毕竟快嘴张发布村里新闻得听听啊,要不然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村民嘛。
大宝在人群后面,踮着脚将脖子伸得长长的,想听听这几天究竟有啥新鲜事。
快嘴张面带微笑,对自己的号召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这第一件嘛,就是外出打工的事,明天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真的假的?”人群中议论纷纷。对于村里选出的二三十个青壮年外出打工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就是谁也没想到明天就要走了。
“至于第二件嘛……”快嘴张拉长了声音。
见他又开口了,人群又静了下来。
“听说,东头老王家那丫头可是说了一门好亲啊。知道吗?男方的父亲可是镇上的镇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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