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时间流动的方向

1个月前 作者: 吃土老王
第129章 时间流动的方向

第129章 时间流动的方向

刚醒来我就被冻得一激灵。

原本敲击着脑袋的鼓声不知何时停了,四下里静得似是凝固一般,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水滴撞向金属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却把自己呛得咳起来,五脏六腑都跟被人捏碎了一样。刚才不知怎么凭着一股劲儿竟然顶开了铅棺的盖子,可直接暴露在辐射里的下场就是现在像一条烂鱼一样泡在水里。

也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我咬牙把自己撑起来,靠在被水浸得湿寒袭人的铅棺上,这才勉强减轻点儿四肢百骸里流淌的灼烧感。

在从身后的棺材里醒来之前我一直跟亚诺和夏商周等人在一起,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像是断片儿了一样根本想不起来。要是这个空间的确如我所料放着一块儿带辐射的矿石的话,那么把我放进铅棺的人甚至可能是想保护我。

可如果怕我被辐射,为什么不直接带上我反而大费周章地给我扣在棺材里。更何况看上去亚诺等人离开得并不匆忙,四周没什么打斗或者逃跑的痕迹,甚至还留下了一个手电稳稳当当地照着祭坛。何必把我单独留下来呢?

除非把我放进棺材的不是他们。

说到祭坛,我在真的从棺材里醒来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回想起那时的经历,摸到金属的触感仿佛还停在手上。等习惯了那股疼得我喘不上气的灼痛后,我撑着棺材站了起来。鬼使神差的,我在去祭坛验证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那个手电的光照不到铅棺里头。我现在不敢去贸然去移动那个唯一的光源,还好随身的装备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手电,便摸出来把铅棺的情况看了个大概。不知算不算出乎意料,那里面并没有什么陪葬品,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铅枕歪倒在棺尾。也得亏如此,不然我方才在里头乱撞那得造成多少文物损失。我刚松了口气,却觉得不对劲。

照我刚刚疼得死去活来那个劲儿,无数次拿脑袋狠狠磕在棺材壁上,肯定早就见了红。可是现在棺材里竟然没有一丝血迹,而且随着我离棺材缝越来越近而散发刺目金光的铭文此时也只是一些寻常的刻痕而已。我寒毛一下子竖起来了,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却没找到任何伤口。

难道在棺材里的都是我的幻觉?可那疼痛太过真实,我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做被人下油锅的梦吧。

亦或者,我的血确实流了,只是被棺材“吸收”掉了。

我看向被光照着的祭坛。联想到这神庙里的【以汝血为祭】和来世之书被改写时会变动的金色铭文,我心一横,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对着食指戳了一下。

一滴鲜红的血冒了出来。

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神明的血是金色的,看来我没有因为被关在铅棺里和被辐射就变成另一个物种了。随手把血蹭在了裤子上,我掏出手电朝着没被照亮的地方打过去。除了黑暗空无一物,也不知是杂质太多,还是太过清澈。

我暂时还不想带着未知探索未知,那么果然只能先从祭坛入手了。而且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让我往前去看看。

我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资,除了手电以外,279发的那套装备一样不少都带在身上,而且还有阿天给我做的手套和一块怀表。

这怀表和布莱克爵士给我和李元的那个很像,在表盘上除了时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指南针。不过这表虽然比布莱克爵士的那个新一些,可也已经坏了,代表时间的指针一动不动,反而那个指南针一直在不停颤动。

莫名的,我感觉有点慌,于是把怀表合上,揣回口袋。

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我先把自己的手电关了节约资源,借着摆在祭坛下的手电光往祭坛走。

祭坛前有张放在铜牛背上的条案,上面摆满了各色祭品。玲珑剔透的葡萄泛着诱人的光泽,金灿灿的麦穗映着光亮,还有一盘黑色的芝麻糖.

这芝麻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走近一看,这哪儿是什么芝麻糖,分明就是我在考古工地下头那座无名神庙里看到的铁矿石!而那串葡萄是各色金属制成的*,麦穗更是镀金雕出来的。

古埃及人确实喜欢模仿自然造物,可这样的我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或许仿制自然是这里的建造理念。因为从铅棺到祭坛前这一路走来,我总感觉这个空间是“活着”的。

随着我离祭坛越来越近,上下左右的墙感觉都向我挤压过来。等我走上石阶,来到祭坛前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近在咫尺的荷鲁斯之眼,和两旁墙壁上绘满的铭文。不似神殿里常有的颂德祈福,反而是充满恐惧的咒语,深深刻进墙里,生怕被抹去一般。

而祭坛则被困在恐惧中间。

还好那上面没有那具被铭文符咒困住的尸体,也没有一朵摇曳鲜活的莲花,这着实令我松了一口气。

一卷纸莎草经文摊开着放在祭坛上,一串沉甸甸的守护符压在上面。熟悉到令人痛恨的【以汝血为祭】刻在祭坛的莲花花瓣上。

一块铅做的碑立于祭坛跟前,是赛特的宣判。我和李元随着阿佩普制造的流沙见到的那座废弃神庙里,也有这么一座碑。

这块铅做的判决碑原本应该是阴刻了字符,然而却像是被什么填平了一样。我可不敢轻易触碰这儿的任何东西,戴上祁天给我的手套以后才伸手去抚摸碑面。

我盯着手指上沾到的金色液体,疑惑地再去看那铅碑,可怎么看都是实体的,而且表面也没有任何金色,就是暗沉沉的黑色。

既然如此,我心一横,掏出手铲想把碑面的液体都刮下来,倒要看看那铭文到底写了些什么。尅哧了一会儿,确实是有不少液体从碑面流出来,可无论流了多少,那铅做的碑竟完全不为所动,还是完整地被覆盖住,一点儿铭文都没露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碑竟似被我给捅漏了一样,开始往外渗“血”。那黑色的液体流到地上,竟留下金色的痕迹,可再看去就又是全然的黑色了。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抬眼就看到祭坛正后面的壁画上出现了赛特的形象。沙漠之神金色的血液涌向一棵榕树,祂的骨头被剥离身体,由贝努鸟衔着飞上树。在这背后有密密麻麻的榕树叶子的脉络都像是诡异的笑脸。

脚下是连续的图像,和头顶上方也有呼应。这里没有画天空,而是大地。赛特之骨,来自地下的金属矿藏却被刻在天花板上。

这里既不像是神殿也不像墓葬,因为没有某个人的名字也没有神的存在,而且一切都是反着的。古埃及人相信神来自天上,金属埋在沙漠里,可这里的无论是什么都反着来。

我眼睁睁地那些金色的液体流过地面,很快就变成了望不透的黑色,但并不凝固,就像是深海。

滴答。

滴答。

我把注意力收回来,屏息听着传来的水声,顺着声音走到了墙边。

那凿进墙体的凹痕里汩汩淌着近乎黑色的液体,和赛特的判决碑上流下来的如出一辙,像是干涸了又挣扎着流动的血。

那水声便是“血”落在地上的声音。

可我听到的分明是液体落在金属上才会有的响动,而地面现在也已经被那些液体浸满了。那“血”并不积在地面上,不管滴落下来多少,都像是直接被地面吸收了一样。

我不禁皱起眉头,站起身重新打量所在之处。

祭坛虽然的确坐在高台之上,可是所在的位置甚至比我爬出来的铅棺还要低。在古埃及时期神庙和墓葬的建造者都会考虑到尼罗河改道的问题,所以基本上一个空间里最重要的东西都会处在相对而言最高的地方。

总不能那空无一物的铅棺要比祭坛还重要吧?

此外还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我重新走上祭坛。其后壁画里的榕树挂满了诡异的笑脸,我忍着厌恶仔细寻找,果然在树干处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轮廓。

这是一扇只会出现在墓里假门。我被哈桑他们带去帝王谷的时候还被吓到过,李元一拳砸碎的墙上也有这么一个,也算是邪门的古埃及标配元素了。

我抿了抿嘴,探向那扇门。

祭坛上,荷鲁斯之眼木然地看着我。中了邪一样,我竟真的感觉像是被注视着而回望过去,接着就从天空之神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原来荷鲁斯之眼是一面镜子,而镜子里的我,有一张金属般冰冷的脸。

一股寒意瞬间咬住我的骨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扇被诡异笑脸簇拥着的假门打开了。

里面是一块剔透而浑浊的充满矛盾却又契合的矿石。

这是真正的【永恒之眼】么?还是玛雅的那块,又或者是从亚特兰蒂斯来的,囚禁了暴风雨的石头?无论是哪个,一靠近它,我就知道这东西上的辐射还没消掉,不过倒是没有让我很难受。

这门一定是献祭之后才会打开的。可是在我和亚诺这些留守人群中,不应该有人的血能被认可啊。除非.

我看向石阶下还兢兢业业发着光的手电。难不成刚才在这里的是李元他们,而我听到的那阵鼓声,真的是一场祭祀?

这么看来,那盘铁矿石看起来应该是这块【矿石】的祭品。我不禁重新思考起为什么会选择铁矿石作为祭品,而又为什么人世间的物质可以和神明沟通?

如果说这是供养石头的地方,那么曾经的古埃及人用金属饲养它,为的是得到什么呢?

四下原本寂静无声,然而我竟从死寂中听到了破土的声音。那声音缓慢而细碎,很是磨人。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来楼时麒在赛特神庙里拍到的远古岩画。当时我和李元刚听哈桑说了他们村子里老人流传下来的歌谣,还有对神明产生怀疑而被诅咒的祭司命运。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矿脉。难道我们以为的终点才是起点,就像历史被当做预言?

我并不相信什么古埃及秘术,木乃伊要是能死而复生或者众神真的存在的话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再说现在已经很精神紧绷了,我可不想再自己吓自己。

我屏住呼吸,只听得有很沉重的脚步声从墙里传来,由远及近。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才发现自己站在血泊里,而那些血正在慢慢爬上居于高处的铅棺。

祭坛下的手电突然灭了。

我下意识一把抄起那块还在输出能量的矿石,连滚带爬从祭坛上冲向铅棺,把唯一陪葬的枕头抄了起来。果然,这铅枕里头是空的。我把那块还在灼烧着手的石头塞了进去,夹起枕头就朝着黑暗狂奔。

此时血水已经淌了满地,我的每一步都使整个地方震颤。

从那浑浊而破碎的血色镜面里,我分明看见了一轮黑色的太阳。太阳向西沉进水中,落入死者的疆域。

有什么在浅而粘稠的液体里游动。我不敢再看,同时想起来那个比祭坛还重要的铅棺里并非空无一物。

在我醒来之前,可一直躺在里面。

大家国庆节快乐

好好生活,建设祖国

古埃及真的有用金属做出来的葡萄制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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