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人

“从神的女儿到厄运女神……”秦歌叹了口气，“这可真是……”

苏我唯走到窗户前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右手轻轻一抖，一套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衣服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转身把衣服递给结城明日奈道：“时间差不多了，明日奈你先把这套衣服换上……”

说着，苏我唯看了看秦歌：“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等后面有空了再问，现在你先出去。”

“哦。”秦歌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走出病房，然后背对着房门站在门口，用两只大拇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正本、副本、节点……）

（这个废墟，好多秘密啊……）

几分钟后，苏我唯就和结城明日奈一起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秦歌微微张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结城明日奈。

结城明日奈现在穿着的这套衣服和苏我唯身上的那一套黑色劲装款式相同，只不过她这一套通体呈白色，且在衣领、袖口和裙摆边缘等位置镶有红边。

苏我唯轻轻搂着结城明日奈，微微挺胸道：“怎么样？好看吧？”

“啊？嗯……”秦歌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结城明日奈微微泛红的脸颊，然后慢慢把头转到一旁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你们两个先去一楼。”苏我唯看着结城明日奈道，“我先去简单修改一下你父母的记忆，晚一点再清除你的痕迹。”

结城明日奈眼眶一红，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几下之后，她轻轻咬着下嘴唇，朝着苏我唯鞠了一躬道：“麻烦您了……”

苏我唯叹了口气，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结城明日奈抬手抹掉眼泪，随即看向秦歌道：“南先生，我们走吧。”

秦歌沉默的点了点头，跟着结城明日奈往电梯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秦歌微微侧头瞟了一眼结城明日奈，顿了顿，他问道：“结城同学，你是怎么成为契约者的呢？”

“怎么成为契约者的？”结城明日奈想了想道，“先前在游戏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说只要我和她签订一份契约成为契约者，她就会实现我‘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愿望，于是我就同意了。”

“跟我差不多啊……”秦歌挑了挑眉，他原本还以为像结城明日奈这样的女主角，成为契约者的方式会比较特殊一点，“那你后悔了吗？”

“后悔？”结城明日奈转过头看着秦歌，“为什么？”

“被选中成为一名契约者，今后需要不停地前往其他世界完成任务，同时，为了不让亲人朋友担心，还要把自己的所有痕迹清除，让他们把自己彻底遗忘……”秦歌直直地看着结城明日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果你没有成为契约者的话，这些就都不会发生。”

沉默了片刻之后，结城明日奈忽然问道：“那您呢？南先生？您后悔了吗？”

“我和你不一样。”秦歌摇了摇头，“废墟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有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如果不是废墟给了我机会让我成为契约者，我早就死了，再者，我一没亲人，二没朋友，无牵无挂的，就算成为契约者之后马上就丢掉了这第二条命也没什么。”

“但是你……”秦歌叹了口气，“你还有亲人和朋友，虽然被困在了《刀剑神域》里，但凭你的天赋和意志，回到现实世界、重新过上平稳安定的生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可成为了契约者之后，这一切都将离你而去。”

结城明日奈低着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后悔。”

“或许是因为我是所谓的《刀剑神域》的女主角的缘故吧，废墟在询问我要不要称为一名契约者的时候告诉了我不少事情，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处境是如此的危险……”

“我需要力量。”

“我不想在灾难降临的时候只能无助的在角落里哭喊，无奈地看着我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我更不想因为自己不敢踏出舒适圈，从而错过可以亲手去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的朋友，保护这个世界的机会。”

说着，结城明日奈忽然莞尔一笑：“所以，即使今后我需要不停地去面对比《刀剑神域》更加危险的任务，需要让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将我遗忘，需要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要保护他们！”

秦歌愣愣地看着结城明日奈那温暖和煦的笑容，直到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他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视线，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说道：“电梯到了。”

电梯很快就下到了一楼，跟着结城明日奈走出电梯之后，秦歌先是环视了一圈，因为大厅里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他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了两个疑似契约者的人：一个身材娇小、双手捧着一杯热饮的短发少女和一个身材瘦弱、戴着一顶鸭舌帽的年轻男子。

秦歌之所以会认为那两个人是契约者，原因其实非常简单——那两个人一看到秦歌和结城明日奈，表情立刻就变了。

“南先生，我们就在这里等苏我小姐吗？”结城明日奈问道。

“找个偏僻一点的角落坐着吧。”秦歌瞥了那两个人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结城明日奈，“这身衣服……过于适合你了，不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你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大厅的焦点了。”

“啊？”结城明日奈有些害羞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秦歌笑了笑，随即和结城明日奈一起走到大厅的西南角，让她坐在了最里边的那张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了与她隔了一个位置的那张椅子上。

刚坐下没多久，秦歌就看到那个短发少女和年轻男子一前一后的朝着他和结城明日奈走来。

结城明日奈也注意到了那两个人，低声说道：“南先生，那两个人……”

“应该也是契约者。”秦歌点了点头。

很快，短发少女和年轻男子就走到了秦歌和结城明日奈面前，但两人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短发少女似乎有点害怕秦歌，完全不敢和他对视，年轻男子则是一直来回看着结城明日奈和秦歌。

犹豫了片刻之后，短发少女咽了口唾沫，然后微微偏过头，瑟缩着问道：“您、您就是、是引导、导员吗？”

（她很怕我？）

秦歌很是不解地看着短发少女道：“我不是引导员。”

“不是？”年轻男子突然说道，“那你怎么会跟亚丝娜在一起？”

秦歌翻了个白眼：“跟你有关系吗？”

年轻男子的双手猛地捏成了拳头，上下打量了秦歌两眼之后，他满脸不忿地别过头，然后绕到了前面一排的椅子上坐下。

结城明日奈微微皱了皱眉，看向短发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短发女子脸颊一红：“我叫吕稚……”

“吕雉？”秦歌有些诧异地看着短发少女，“名字很霸气啊……”

“不、不是的。”吕稚连忙摆了摆手道，“是、是禾字旁、旁的那个‘稚’，不是吕后那个‘雉’。”

“这样啊……”秦歌抽了抽嘴角，顿了顿，他说道，“先找个位置坐下吧，引导员还没到。”

吕稚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挪动双腿，坐到了秦歌和结城明日奈这一排最外边的那张椅子上——她和秦歌之间隔了四个位置。

秦歌转头看向结城明日奈问道：“结城同学，我长得很吓人吗？”

结城明日奈身子微微前倾看了看吕稚，然后捂着嘴笑道：“不会啊，我觉得南先生很好看呀，也许是她比较怕生吧。”

就在这时，秦歌的视野左下角忽然弹出了一行红色的文字：

所有新人马上到医院正门处集合。

秦歌愣了愣，转头看向结城明日奈，见结城明日奈正好也将视线投了过来，便说道：“走吧。”

结城明日奈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秦歌往大厅外走去。

一走出大厅，秦歌远远地就看到医院大门口旁已经站着好几道身影，估计是从游戏里退出来之后就马上赶到医院附近等着引导员的新人。

走近一点之后，秦歌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留着寸头、身姿挺拔的黄种男人，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上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秦歌的脑海中立刻就闪过了“军人”两字。

秦歌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然后才移动视线去观察其他几人，除了那个疑似军人的黄种男人外，附近还有另外六个新人，四男两女，黄种人、白种人都有，年龄最小的看着只有十三四岁，年龄最大的则是已经两鬓微白，估摸着应该有五十多了。

“南先生，苏我小姐他们来了。”结城明日奈走到秦歌身侧轻声说道。

秦歌回头看去，立刻就看到了一头红发的苏我唯，在她的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身高估计至少也有2米，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手里拄着一把黑色雨伞，女的则是和苏我唯差不多高，穿着一件黑色的一字肩长裙，有着一头十分显眼的及肩白发。

待苏我唯三人走近之后，秦歌先是看向了那个高大男子，秦歌的身高为188厘米，按理来说也不算低了，但还是比对方矮了大半个头，再加上对方的身材还十分壮硕，一身西装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光是看着都可以感觉到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秦歌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结城明日奈身旁挪了挪，让自己离高大男子远一点，然后才看向那个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似乎是一名混血儿，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浅绿色眸子，她的身材高挑纤细，皮肤十分白皙，但是却在左手手背上纹了一把造型异常夸张狰狞的镰刀，不仅如此，当她从秦歌的身旁经过时，秦歌还在她背上蝴蝶骨的位置看到了两片只露出了一小部分的黑色纹身，而根据那一部分黑色纹身的形状来推测，她应该是纹了一对蝙蝠或者西方龙的翅膀。

（看着都很给力啊。）

秦歌一脸感慨地收回视线，顿了顿，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结城明日奈，然后自嘲地笑了笑。

（想什么呢我？）

“我看看啊，一、二、三、四……”苏我唯迅速点了一下新人的个数，“十一个，比我预计的要少一点，不过也没关系。”

说着，苏我唯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白色护罩突然从地下升起，将在场的十四个人包围了起来。

“这是隔离结界，待在这里面的话外界的人不仅看不到我们的样子，听不到我们的声音，而且还会下意识地远离结界。”苏我唯轻轻拍了拍那个护罩，然后指了指自己道，“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本次‘破坏节点’任务的引导员，我叫苏我唯。”

“嗨~”高大男子咧着嘴挥了挥手，“我是温拿。”

白发女子则是冷冷地丢出两个字：“梁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