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杨二牛

“世子殿下，二牛无礼，还往您多多包涵！杨二牛从小生活在江州昌南的窑厂，祖祖辈辈都是烧窑匠。因手艺超群故而被请到这官窑瓷负责宫中官窑烧制一事。世子若是有什么瓷器上的问题，二牛可一一解答。”

秦离并没有生气，笑着说道：“那今日就得多麻烦杨兄了。”

杨二牛见到秦离的态度如此亲和，心中也是十分诧异，毕竟每次来这官窑场的每一个都是高高在上，像秦离这样好说话的还是少之又少。

“世子殿下，叫二牛便好了。”杨二牛回道。

“行了，李校尉你去处理内侍省的那些官窑瓷吧，我与二牛看看这官窑瓷的制作。”秦离对李斯说道。

杨二牛也是个机灵人，听了秦离的话连忙将手中泥土清洗干净，随后便带着秦离望窑场工作区域走去。

“像这种窑炉的制作材料有许多，一般一可用土片去盖，二可用煤饼去盖，三可用粉石去盖，不同地区，略有差异。每种盖法的耐热性不同，土窑耐热时间最短，耐热时间最长的是石头窑。”

杨二牛指着周围大大小小的窑炉，一路上将烧制瓷器的整个流程和条件都详细的与秦离介绍着，包括一些官窑瓷的烧制重要的地方。

秦离听完越来越觉得瓷器烧制对于自己去了庆州之后的布局十分重要，而眼前的杨二牛绝对是个对自己有用的人，自己这次前往庆州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也带上。

“二牛，我问你一个问题？”秦离盯着滔滔不绝的杨二牛问道。

“世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二牛一定知而必答。”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杨二牛整个人呆在了原地，或许是没有想到秦离会问他这个问题。离开这里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自己世世代代便是干的制瓷的活，父亲早亡，远在江州昌南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需要自己赡养，每月在这官窑场的薪酬都会被他寄回江州，所以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秦离一眼便看出了杨二牛的难处，像他这类人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选择权。拍了拍杨二牛的肩膀：“我此行目的地是庆州，而你的制瓷手艺对我来说日后能够帮助到我，所以若是你有想法，我便能够让你跟随我离去。至于这内侍省后续的官窑瓷制作，我会让李校尉再找其他人代替你。”

“而且若是庆州足够顺利，你到时候也可以将你在江州昌南的母亲接到庆州一起。”秦离知道对于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手艺人，对家人是极为看重哪怕自己过的再不堪。

“世子殿下此话可当真？”杨二牛眼中一亮，对于杨二牛来说，离开官窑场再去其他地方制瓷和现在根本没有区别，但是若是能够与家老母亲在一起，那对他来说便不一样了。

“当真，你将此地需要的东西收拾一下，今日在这官窑场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秦离说道。

等到杨二牛离开，秦离转身便找到了李斯，向他说明了自己需要带走杨二牛的想法。

李斯什么也没有说，连连应允下来。杨二牛的制瓷手艺虽然足够好，但是现在官窑场的整个生产制作已经足够完善了。而且到时候只要自己和内侍省说明情况的时候，以秦离的身份，带走一个工匠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

翌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秦离与杨二牛便收拾一番出发了。

与秦离简单的行囊不同的是,杨二牛各种制瓷的用品，大大小小的东西装了整整两箱。

两人步行半日的路程，按照地上的描述，还有两百余里路，按照现在的速度。到泗水城需要步行三日，到了泗水城走水路还需一日便可到达庆州城。

与离开景都路上的光景不同，从官窑场出来后，这一路上秦离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身居庙堂之上不知天下之苦。仅仅步行十几里路的地方便可见到不同小镇和路边有一些食不果腹衣不裹体的穷苦之人，与景都之中那般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情况秦离是早就做过心理预期的，但是没有想到亲眼见到还是内心十分难接受的，所以这一路上只要见到有贫苦之人便慷慨解囊。

秦离的这一行下来，杨二牛也是对眼前的世子十分赞赏，心中更加敬重起来。杨二牛曾在江州昌南制瓷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公子贵人与秦离的态度往往相反。他们只有在自己心情愉悦的时候才会施舍于人，更多的时候见到了都会避之不及。

两人行至午时，天空中的烈阳仿佛想要燃烧周围的一切一般。远离景都之后，这前往泗水城的路上因为来往的人较多，路上移动的的小摊也多了起来。

渐渐的秦离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炙热的气温，便与杨二牛寻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天香客栈，走二牛，我们就到这先暂避酷暑。”

“呦！公子您高抬步，里边请。”

秦离还未走进客栈，便有小二模样打扮的人大喊着从客栈里面跑了出来。

小二见秦离一身衣着尊贵，立马将秦离迎进客栈之中，作为这周围最大的一家客栈，这基本的眼色是不能少的。

“公子，小店能够提供食宿，您看是否需要？”小二低着身子谄媚的笑着说道。

“住就不必了，你给我多整些好酒好菜即可。”

秦离招呼杨二牛一起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放在桌上。从景都出来两日，秦离也是吃了两日干食，难得吃顿好的。

“好勒，公子您稍等片刻!”小二见秦离如此大方，连忙起来茶壶为秦离沏茶，然后收起桌上银子，笑着说道。

“之后路上别再叫我世子了，称呼我公子即可。”秦离望着还略先拘谨的杨二牛叮嘱说道。

秦离知道自己这个世子身份在有的时候确实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但是同时也会带来许多麻烦。出了景都，非必要这世子身份大可不必拿出来。让杨二牛以公子相称，倒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