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离开城市

牧闲将两个秘作留在了蛇妈的旁边，自己与陈以沫并不能发挥出它们的作用，带着也只是累赘。

待到自己有机会了再回来取走。

蛇妈依旧在沉睡，还未醒来，或许，还需要很久。

目前他们的身体条件不容许拖延，必须尽快在几日内能赶到了安全区内，得到良好的饮食。

牧闲用陈以沫那有一条裂缝的镜子又一次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他那原本看起来柔和，温柔的面庞此时已经全然变了一副样子，变成了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留着细碎的胡茬，眼眸中透着警觉的面容。

而斜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陈以沫，由于无形覆面作用于其他人的状态并不如作用于自身那么好，后者的变化就没有他那么大了。

对方原本的苹果脸被微微调成了偏向于瓜子脸的状态，眉毛加深，上扬的嘴角也调平，顺便修了一个双眼皮，总得看起来更为高冷一些了。

只是细致地观察来说，还是能看出些她本来的面貌的，而且，气质这块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同时，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副褐色加绒夹克，里面是一套黑色卫衣与白色长袖。

陈以沫则换成了黑色戴帽，脖子有一圈绒毛的大衣与一条黑色长裤。

同时，衣服上还刻意打了些尘土，来表现出这是捡来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连两人的背包都换了一个颜色，现在是一蓝一红了。

穿梭之钥变成了一把普通的门屋钥匙，黄泉荆棘变成了一根擀面杖。

应该是能混过去了。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来，我们两个现在要把自己的人设记住。”牧闲一边整理自己的背包，确认带上了换洗衣物，以及各种必需品后，抖了抖背在背上。

“知道，我们是兄妹，我叫柳竹，你叫柳良，咱们是一家人，但是都不大爱说话，你警惕性很高，性格较为认真，我沉默寡言，为人高冷。”

“来自柳欣村，以前是农民，因为地区偏远，所以未办理过身份，如果要验证兄妹身份，到时候就摆出一副出乎意料的态度，演个戏。”

“当然！”她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的人设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个村子不是胡扯，是因为在地图上曾经看见过，于静眠安全区旁边的郊外，真的有个这样的村子，里面的人大部分姓柳。

这样的偏远地区所能被援救到的概率并不是太大，因此也不用害怕协会寻找熟人进行验证。

“是，还不错，至于人设，看你吧。”牧闲让自己保持冷冷的态度回应道。

“加一条，互相之间相处的好，没有那么多怪脾气。”对方又补了一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行——”他也敷衍着拖着长音回应了一句“好了，收拾完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

“嗯？”牧闲听闻人高声的发言，转过头去。

陈以沫走到了蛇妈的旁边，抚摸着对方那静静躺在地上，微微起伏的头颅。

而后，轻轻地往对方的头部亲了一口。

少女轻轻转身，半跳半走地回到牧闲身旁。

“好了，我们走吧。”她嘴角微微扬起，哪怕现在面容看起来冰冷，却依旧难掩那热情的笑容，

“呵，走吧，嗯，我就不这么肉麻了。”牧闲嘴唇微微颤抖，用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而后又收敛了起来。

“附近应该就有驻扎的清算师，

我们作为难民过去，他们会收留我们的。”

“身份问题暂且不用管，在末日下已经不是硬性要求了，秘作记得少用，在安全区内有着不少秘作使用者，他们察觉的出来。”

“只有秘作使用者才能看见秘作使用的过程，当然，一些特殊的设备也可以做到。”

牧闲一边走着，一边向陈以沫简单地介绍着安全区内的各种情况与规定。

虽然他也从未去过，但是也是参与过相关会议的，加上这两个月在梦境当中也有所了解，因此已经相对熟悉了。

当牧闲走出洞口后，他微微抬头仰望着那靛色的夜幕，双月依旧如同眸子那样俯视着这座城市。

天空中点点星辰闪烁，却因为云层的遮掩比之前少了些许，或许也在为那些死去的人祭奠。

这座城市早已在三足金乌的火海中化为了一片废墟，再无之前的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失去了一切食物的来源，这才要出发。

同时，牧闲也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为什么协会对于他和陈以沫如此执着。

终末传说级别的灾厄根本不至于派数个小队在一个城市驻扎两个月，每日只是做着相对无意义的探索工作。

这很可能与他自身有关。

肚子已经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牧闲看了看四周，保持了那副冰冷的面容，迈开了步子。

寒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了冰冷的感觉。

dou dou suo suo la la suo fa fa mi mi......

清脆，悦耳的琴音传入了钻入了牧闲的耳内，他半转身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不来梅正站在一片由砖瓦所堆成了废墟舞台上，将它的乐器尽数摆出来，而后静静地在那边，沉浸于其中，忘我的演奏。

天幕之上的星辰闪烁着，节奏似乎也与音乐和在了一起。

“不来梅这家伙，终于是能演奏一些正常的音乐了。”牧闲冷笑了一声，将头转了回去“在那群清算师的搜查下还能活着，这家伙，主角光环吗？”

“你要和它告别吗？看起来它可是专门为你演奏的送别曲哦。”陈以沫在一旁微微侧身，偏着头笑着提醒道。

“不必，它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牧闲如是说道，却还是没忍住瞥了它一眼，轻声补了一句“它可不喜欢人类的音乐。”

厚重的云层渐渐被风驱散，愈来愈多星芒与月华一同落入这片沉寂的废墟。

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很长，直至走入阴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星星在唱歌，送别着他们。

...

不出牧闲所料，他很快就找到了当地附近驻扎着的清算师队伍，他们被各自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进行了检查。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临时用铁板搭建起来的小房间内，牧闲坐在破旧的木椅上，面容严肃地看着眼前审查自己的人。

出于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协会对于他们进行了较高程度安全级别的审查。

这其中包括测谎，随身物品检查，关于自身背景的讲述。

最终， 又在检测两个人没有秘作后，才勉强松下来了一口气。

牧闲这时候不由得在心中暗喜，全都多亏了无形覆面。

这一过程当中唯一麻烦的一点是测谎仪，不过好在他受过训练，而陈以沫似乎早就适应了这种程度的撒谎，全都没有受到影响。

即便受到影响，他也有机会在这群没有秘作的人前使用概率之骰糊弄过去。

最后，在办理了临时身份证明和入驻安全区的居住证明后，他们派遣了一名四阶清算师送两人前往静眠安全区。

车辆上，一路无言。

随着汽车渐渐行驶，两人也逐渐看清了静眠安全区的轮廓。

巍峨高耸的城墙呈圆形围绕着整座城市，上面有着一个一个凸起，类中世纪的哨兵塔，只是其中的设备替换成了如今的高科技，明亮的灯光在不停地旋转。

城墙的材质应该属于是高强度合金所制成，对于抵挡异常的侵袭有着奇效。

这样宏伟的建筑能在短时间内建成，并且投入使用，也要多亏了秘作的使用。

在确认了来者身份后，自动控制地铁门缓缓拉了开来，让车辆行驶进去。

牧闲极目远眺，只见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踩在水泥地上，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淡黄色的路灯在渐渐散发着光芒。

一栋栋高楼大厦与低矮房屋极为不协调地拼接在一条街道上，后者中有许多一看就是临时修筑的。

而在这时候，牧闲的眼眸斜瞥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他无比关切的身影。

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