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天启元年杭州大火也是你们做的?!

4天前 作者: 凉月凉了
第530章 天启元年杭州大火也是你们做的?!

南京镇抚司内,丁修、沈炼、陆文昭,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魏忠贤,四个人此刻正看着眼前地上的尸体发呆。

“你这怎么把人给踹死了?!”

看着地上的人,丁修恨铁不成钢的抬头看向陆文昭。

“这现在人死了,我还怎么混进去?”

“我哪里知道这人如此不经打,一脚都吃不住。”

听到丁修的埋怨,陆文昭脸色戚戚的道。

他也没料到会出人命啊。

“这人的身份,查出来没?”

没有理会师兄弟两人斗嘴,魏忠贤抬头看向三人中那个难得的正经人,沈炼问道。

“查出来了,叫侯歧曾,是南直隶松江府人,还是当地的大族,他爹是吏科给事中侯震旸。”

看了眼脸色平静的魏公公,沈炼小心翼翼的道。

“北京那边的。”

“噗!”

听到沈炼的这话,魏忠贤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北京的吏科左给事中?”

“对。”

轻轻的点了点头,沈炼小心翼翼的到。

“这人据说在官任上做的很好,陛下还赞过他任事勤勉。”

“。。。”

沈炼的话说到这里,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爹貌似还是个在皇帝那里挂上号的。

“我写一道奏本,陆文昭,你八百里加急,进京后送去通政司,然后去南海子面见皇爷。”

知道了事情的不对,魏忠贤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对陆文昭吩咐道。

“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皇爷,记住,不要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述说就是。”

“好。”

听到魏忠贤愿意为自己写奏本,陆文昭连忙拱手应到。

“小六,你去给准备马匹干粮。”

指了指自己的干儿子魏文,魏忠贤吩咐道。

“爹,这天色都已经黑了,南京城的门已经关上了。”

听到魏忠贤的话,魏文开口提醒到。

“今夜就走,这事儿一定要在这姓候的家人告诉他爹前告诉皇爷,不然让那些个文人一定会在皇爷耳边嚼舌根子,到时候我们就是有八百张嘴,这事儿也说不清楚。”

瞪了眼不长脑子的干儿子,魏忠贤又给其他人吩咐道。

“再去找具棺材,将尸体放在镇抚司大院中,谁来都不许带走。”

“还有你,沈炼,你现在就去寻祖将军,让他率军进驻南京城中,严防宵小作祟。”

“是!”

听完魏忠贤的吩咐,在场众人应了一声后,丁修有些好奇的看着魏忠贤问道。

“公公,这是,皇爷让您这么做的?”

这种明面告状的办法,绝对不是魏忠贤能想到的。

以魏忠贤的脑子,这会儿应该是飞马赶回京城去见皇帝。

“嗯。”

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魏忠贤开口道。

“杂家南下之时,皇爷吩咐杂家具体如何行事。”

说着,魏忠贤就挥手将众人赶了出去,顺带着还让人将侯歧曾的尸体抬出去。

待众人离开后,刚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打算润润喉咙的魏忠贤一转头,就看到丁修还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不去?”

“我去哪儿?牢里?”

看着魏忠贤,丁修无奈的到。

“我本来打算鼓动些个士子冲击巡抚衙门,然后看能不能从那些个士子的口中得到些消息。”

“但现在,弟兄们抓到的人中,只有那个姓侯的一个是士子,其他人都是些收钱办事儿的,还有几个是我安排的内应。”

“我现在去牢里待着也没事可做啊。”

“那你也给我去牢里待着去。”

听到丁修的话,魏忠贤烦躁的挥了挥手,将对方赶了出去。

丫的,今天叫他阉贼的事儿,他可记着呢。

“。。。”

见状,丁修也是无奈,拱手行了一礼,老老实实的去了南京镇抚司的大牢里。

相比于北镇抚司的高档监狱,这南京镇抚司就要显的寒碜多了。

虽然曾经这里是朱元璋捣腾出明初三大案的重要地点,但自打朱棣将都城迁到北京后,这南京锦衣卫衙门也就渐渐的落魄了下来。

“丁百户,我给你安排的这牢房,可是有故事的。”

南京的本地缇骑带着丁修来到牢房之外,打开一间牢房,将丁修请进去的时候,嘴上还顺道说着。

“什么故事?”

闻言,丁修有些好奇,当即甩给对方三枚银币。

“去,买上几个好菜,再拿一坛子好酒,来给我说说你的故事。”

“丁爷,这不够啊。”

拿着丁修给的银币,往空中抛了一下,牢头无奈的道。

“现在南京上好的烧鸭一只都要三百多文了,这三枚银币,您可吃不尽性啊。”

“我早听皇爷念叨说什么这南京城银子太多,要想办法让变少,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丁修无奈的又摸出三枚银币丢给对方。

“现在够了吧?”

“六枚银币,这特娘都够我在京城街头吃上一个月了。”

“够了,够了。”

笑着点了点头头,牢头将房门关上,也不锁,当即就去买酒。

随意的将地上的麦草往一起聚了聚,丁修双手抱头就倒了上去。

“差事难办哦。”

口中吊着个麦秆,丁修心里叹了口气。

突然,他头一歪,就看到锦衣卫牢房的墙壁上,被人刻下了【李昂】两个字。

“什么东西?”

看着墙上的人名丁修皱了皱眉毛。

要知道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那可真的就是暗无天日,就给个小窗口透气,其他什么的,都有人盯着,你就是想死都不行。

丁修可是知道,北京诏狱里面,现在还有一位叫做钱若赓的人才,大概是万历十几年的时候,因为在选妃的事儿上触怒了老皇帝,当时的大官人们不想让皇帝弄死那人,就一直给想办法拖着,然后这都已经在诏狱里住了三十七年,从万历中到天启二年了,貌似还没被放出来的意思。“丁爷,醉仙楼的酒,醉仙楼的菜,您尝尝。”

丁修胡思乱想了小半个时辰,那牢头才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来,一起吃。”

从稻草堆上站起,丁修推开牢门,就在看守的桌子上坐下。

拿起桌上的碗看了眼后,丁修也不嫌弃里面有灰,当即就拍开酒坛上的泥封。

闻着醉人的酒香,丁修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小子,没贪他的银币,光这酒香就够两枚银币了。

“来,干一个。”

给牢头倒上一碗酒水后,丁修举起碗冲对方示意道。

“谢丁爷。”

那老头见状,也不见外,拿起丁修桌上的酒碗就一口干尽。

见状,丁修这才放心的端起自己的那碗喝起来。

“跟我说说,这间牢房有什么故事。”

拿起筷子在桌上点了点后,丁修拿起一个馒头递给对方,而后看着对方,一副想听故事样子道。

“嗨,还能有什么,穷字闹的呗。”

拿着雪白的馒头咬了一口,牢头看着眼前的饭菜直流口水。

“若不是丁爷您出银子,这一桌子的菜,我五年可都舍不得吃上一回。”

夹起一筷头的菜,吃了下去后,牢头开口道。

“墙上的字,想来丁爷您也是看见了,就李昂那两字儿。”

“这李昂是什么人啊?”

见到牢头放心的吃起了饭菜,丁修放心的也拿起一个馒头开始吃了起来。

从被丁修一棍点翻在地开始,丁修就在防备着被人下毒给药死。

他现在既要想方设法和那些真正的敢做冲击巡抚衙门的人勾搭上,又要防备本地衙门的人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他给弄死。

万幸,他安排的人明天就到,到时候就能放心了。

“这事儿啊,还要从嘉靖爷年间说起。”

将这牢房的故事给丁修缓缓道来。

嘉靖四年,锦衣卫南京镇抚司锦衣卫亲兵李昂,夜黑之后偷的把人家的一头牛给卖了,然后不知道被谁给举报,让南京知府衙门给摁了,最终入狱一年,杖责一百,而北镇抚司的职务也丢了。

如果说事情到这里结束,也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学好的故事。

而后,意外不出预料的就来了。

但嘉靖九年,这位仁兄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又再次盗卖一头牛,再次南京知府衙门给摁了,看着这个二进宫的前锦衣卫,南京知府官员觉得这就是个顽固不化的刁民,原计划丢监狱里给关上个三年五载。

嘉靖在位四十五年,六次大赦天下,这李昂就遇上一次,前脚进去,后脚就被放了出来。

嘉靖十年,李昂又偷了一头牛,又让南京知府衙门给摁了。而且,这次人还升级了,前两次他偷是农村人家的牛,这次人偷的是朝廷退休官员尚浩府上的黄牛。

南京知府衙门将人给摁了之后,那是相当的无语,直接就依照《大明律》中【凡窃盗遇赦、并免刺字者,通计前罪,从重论处】给丫判了个绞刑。

大明的死刑是需要三复奏的。

南京知府衙门的死刑判决上到刑部后,刑部觉得判刑过重,打回重判。但南京知府衙门对这个丢人玩意儿属实是恶感,不但维持原判,还顺道往嘉靖案头上送了一份。

最终嘉靖同意判绞刑,当年年末,锦衣卫出身的偷牛大盗李昂被绞死。

在李昂第一次犯案被南京知府衙门给摁了时,整个南京锦衣卫都被惊动了。

不是兄弟,这实在是穷的没办法了,你上街收点儿保护费什么的也行啊,你这盗卖百姓耕牛,还让南京知府衙门给摁了属实是丢人啊。

最终,因为南京知府衙门势大,而南京六部又不吭声,各方势力妥协之下,只能由南京镇抚司收押,南京知府衙门判刑,而后南京锦衣卫将之逐出了家门。

不过,这南京锦衣卫的大官儿们嫌弃李昂丢人,但下面的人却不是那般作想,毕竟大伙儿都穷啊。

根据锦衣卫内部留下的说法,那李昂第一次被抓,其实不是初犯案,而是屡犯。

而且这人还颇有颇有侠盗精神,每次盗牛所卖钱财都拿出来分于锦衣卫众兄弟,这才致使盗牛少有被抓。

不过,这成也分钱,败也分钱。

他就是一次分于一小人的钱少了,然后就被人给举告了。

“可惜了一个好汉啊。”

作为一个被皇帝以“人格魅力”而招进锦衣卫的江湖人,让丁修站在国家角度来思考官府判案是不可能的。

此刻的丁修,只恨那拿了人家钱财,还在背后举告的小人。

而且,也不知道是从皇帝那里沾染的毛病,还是因为自己以前厮混街头,丁修对于这些个下层的小兵很是同情。

“你放心,待我日后回京,你们俸禄的事情,我会皇爷说的。”

拿起手中酒碗,冲对方示意了一下后,丁修开口到。

“不能让那些个狗东西天天大鱼大肉,而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却是连个老婆都娶不起。”

说着,丁修放下酒碗,伸手就用袖口擦了把嘴角道。

“你要是知道有什么狗官贪污受贿就告诉我,我带着你赚银子。”

“赚银子,赚什么银子?”

听到丁修的话,牢头拿起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口中,好奇的问到。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皇爷有令,自天启元年起,凡举报贪污受贿查实者,抄家所得折算银两分给三成。”

“还有这事?”

闻言,牢头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丁修。

“你们南直隶没收到皇爷的圣旨?”

见到对方这个样子,丁修的眉头就是一皱。

不对啊,打贪这事,皇帝是下了圣旨的,顺天及周边诸府,尤其是锦衣卫,包括他丁修可是有不少人都靠着这道圣旨赚了银子的。

“从没听说过。”

看着丁修,牢头摇了摇头。

“那可就有意思了。”

闻言,眼睛眨巴了几下,丁修心思翻转。

“头儿,那几个人审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这件特供牢房的大门被人推开,而后就有一锦衣卫来到丁修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我出去一下。”

将酒碗放下,丁修拉着这心腹就离开了牢房。

在牢房门外,丁修看着震惊的看着这负责审讯的小弟。

“去岁三月,杭州府的那把大火也是他们放的?!”

“对。”

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心腹的脸上带着挖出大案子的兴奋劲。

“他说,他们收人钱财办事儿,在杭州城南的工坊里放了把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烧死了四五百人。”

“畜生啊。”

明实录天启实录:天启元年三月癸卯朔:是日,杭州大火,一日夜始熄,延烧六千一百余家,男妇死者三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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