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停止的骄狂

5个月前 作者: 一语破春风
第五百六十九章 停止的骄狂

第584章停止的骄狂

漫天大雪之中,远方的厮杀随着徐晃、安禄山、李率领的援兵加入,已经完全沸腾起来。

两拨青州军、西凉军士兵,外加后面赶到的生奴人踩着积雪的地面凶猛的穿插数里的的战场,与这批西方蛮兵在雪地里拼杀。

原本占人数优势的金萨部落蛮兵,在夏国援军切入战场,开始分割各支阵列,逐渐从僵持,陷入混乱当中。

他们没有类似督政骑这样的军职,在失去主将的局势里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随着阵列被分割,相互之间也断去了讯息传递,根本无法得知附近的友军情况。

徐晃持着宣花大斧,促马走过雪地,夏侯将兵马托付给他率领,便不会像猛将一样,杀入战场。

寻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他望着下方风雪交织的战场,之前先过去的马岱领着数百骑,已经绕行杀回来,马岱让麾下骑兵歇马,他自个儿问过徐晃在何处后,寻到了这处小坡上。

他麾下战马伤痕累累,早已疲惫,马岱便将马停在下面,徒步上去站在徐晃身侧。

换做当年的汉末或三国那段时间,马岱跟徐晃完全没有机会站在同一个高度。

“伯瞻,那边怎么样?”徐晃翻身下马,看着脸上溅了鲜血的马岱,一拄大斧,随后挥手让亲兵递过去一张绢帕。

随后,便有雪地被践踏的声音已经从侧后方传了过来。

“儿郎,刚刚听到消息,夏侯将军领着青州军的兄弟去抓藏在后面的老鼠,这西方的老鼠有些大!”

下山的雪地上,有着几人正匆匆下来,这片雪林间,还有五百多名教兵等候。

“李和安禄山从西北、东北两个方向切入战场,正配合乐进和庞德的兵马分割这伙蛮人。”

“在这边,我看到人影了!”

巴德利朝前平举细剑的同时,他身后的三百多名教众从斗篷下拿出了各自的兵器,口中呐喊、念叨着教义,眼中也有着狂热。

洛萨并没有开口劝这个学生跟他一起离开,而是满意的点点头,一句话也没留下,便领着一百多名教兵,迅速离开。

“为了神圣洛萨!”

他反应过来,赶忙拔出一把细剑,朝身边的教众喊道:“展现你们英勇的时刻到了,为神圣洛萨!”

重要战略城镇撒提拉已经失去了,洛萨领着麾下仅有的三万人,守着一座孤城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论战斗力,还不如数量对等的普通士兵,唯一拿的出手,就是他们对神圣洛萨的狂热。

萨克普鲁特大帝那边,想必也不会怪罪他的。

“夏侯独‘目’难支,我怕有什么闪失,得过去帮衬一把,对了,你的战马,借来骑骑,反正你暂且用不上。”

不久前,他的老师洛萨告诉他,对面东方军队里,可能有行军祭司跟随,他们已经暴露了,必须得转移阵地,回到迈提然后收拾行囊,组织兵马撤走。

说罢,一扯缰绳,调转马头朝西面奔涌而去,他身后的数百骑此时也纷纷上马,策马踏着满地的积雪,争先恐后的奔行起来。

徐晃知道马岱这是在说笑,脸上跟着也泛起一丝笑:“妙才将领军之责交给我,他奉陛下之令,另有他事要做。”

……

还没等巴德利下令,三百多人已经从他左右两侧,踩着小腿深的积雪,朝那边蔓延而来的东方骑兵扑了上去。

“藏的够深,这帮胆大包天的蛮夷!”

“何事?”马岱放下绢帕,好奇的问一句。

这些教众不过是洛萨这些年跟随萨克普鲁特大帝东征西讨之便,在各攻破、灭亡的国家、部落里蛊惑的一帮亡国、亡族之民。

他在小坡上,无语的看着下去的背影,

而下方歇息的四百名飞羌骑见到主将过来,在雪地里纷纷起身,身材壮硕的马岱,走过他们前面,径直翻身上了一匹刚牵来的战马。

驻守此间的一千青州军呼啦啦的让开一条道,眼羡的看着这伙飞羌骑从身旁掠了过去。

下来的巴德利招呼一百多人过来,准备护送洛萨离开这里,而他则领着剩下的三百四十人跟在后面。

他握着环首刀,指向西面:“能上马的,跟我来,去援夏侯将军。”

这边,巴德利将老师洛萨送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大雪纷飞里。

这没什么好瞒的,徐晃指了指西面的方向,“还有一只老鼠,丞相改了风向,夏侯将军跟着风向寻了过去。”

这样想着,便出了雪林,来到山丘下,师徒两人分成了前后两支队伍。

西面,远方的山丘下方一段较缓的路面,明显有人走过的道路间,积雪覆盖,垂下的树枝偶尔被人的肩头晃了一下,沉甸甸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这时,他才想起来,领军的是夏侯,他看了下四周,却是没见到人影。

刚说完,他偏过头,刚还在身旁的马岱,不知何时已经在往回走,徐晃唤他为何离开,马岱急急燥燥的向后摆了摆手。

马岱神色有些狰狞,浑身沾着血腥气,尤其腰间还挂着一颗不知谁的头颅,这画面铁血到了极点。

远远的,还有巴德利,和一众教兵听不懂的话语,但他们知道那是来自东方的语言。

徐晃:“……”

“老师,你先走,若是有追兵,我在后面抵挡一阵,为你争取回到迈提的时间。”

积雪在雪林边沿被震下了枝头,这边摆出警戒阵列的巴德利,目光穿过风雪,便看到一伙骑兵绕过山坡脚下,拐过一道弧度,朝这边奔行而来。

“为神圣洛萨!”

马岱擦着脸上滑过脸颊的血水,将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情况没有任何隐瞒的说给对方听。

“杀了他们,为陛下出这口恶气!”

“夏侯妙才呢?可是追我,在雪地里迷了方向?”

“弟兄们,君辱臣死,都随夏侯将军杀过去!”

对方这么勇敢,把夏侯吓了一跳,以为有诈,然而,就在奔袭过去的一名骑兵一矛将最先冲来的身影挑飞。

夏侯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了,他以为这群人会跟那边的蛮夷一样,不惧刀剑,不惧疼痛,眼下看来,是他想多了。

“碾过去!”他单手紧握一柄铁枪,另只手抬了抬,后面的青州军骑兵也紧跟在前面同袍身后,朝一窝蜂涌来的西方蛮夷展开冲杀。

对方神色狂热,没有任何阵型,身上更无甲胄,仅有着一把兵器,凭借血肉之躯,就敢迎上来。

两边一交锋,青州军轻骑这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冲上来送死。

这帮不要命的蛮夷看似疯狂,实则全部往他们铁蹄、兵器撞过来,不少人被战马撞倒,然后被奔行的马蹄踩死。

三百多人眨眼间就被杀的只剩数十人,夏侯仅有的一只眼睛,看过周围,刚刚那个领头的黑肤色的身影,并没有在这群尸体当中。

“去二十人,分散周围搜索那黑肤色的人,记住!一定要抓活的!”

夏侯性子急躁,但并不代表就是一个莽夫,毕竟当年鲜有胜仗,被调到了后方,哪怕后来不断升官,可在他心里藏着一股憋屈。

尤其是看到族弟夏侯渊从啥也不懂,只会冲锋陷阵,到坐镇大魏西线,心里就更不甘心了。

他命令下达不久,那边已经收尾的骑兵里,立即有二十骑出来,悉数散开,各走一个方向,呈扇形辐射西面。

就在他们追击搜索的前方,巴德利一浅一深的跑在雪地里,他并不是什么英勇善战的贵族骑士,更不是武艺高强的游侠从小就跟着老师学习药理,精通虫学,后来又开始钻营教义。

在鼓动教众冲上去时,他便趁机逃遁,眼下已经拉开了一些距离,但雪地难行,对方还是骑马,想要追上他并不是难事。

此刻,他不敢轻易停下来,又行了半里左右,估摸着后方不会有人追来后,他才走到不远一颗树下,抹去一块大石上的积雪,靠着树干坐下来,喝上一口清水。

“老师应该是安全离开了……”

他呢喃这句,旋即,想到刚才那伙东方骑兵被自己耍了一道,巴德利又笑起来,声音稍大了一点:“这帮东方人,真是一帮蠢货。”

话语刚落,一道黑影嗖的飞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钉在了他头顶上方几寸的位置,大树震动,挂在枝头的积雪,簌簌往下落,将巴德利的头、肩攒上了一层雪霜。

他捏着羊皮袋,仰起脸看了一眼钉在树干上的东西,眸子缩了一下,那是一支羽箭。

他目光下移,望向前面。

一道身影骑在马背上,立在十丈外的风雪当中,正缓缓垂下弓。

而左右两侧的林子,积雪坠落,树枝哗哗作响,一道、两道、四道……十道、百道身影策马跃出林野。

巴德利一丢水袋,唰的站起身,急忙拔出腰间那柄纤细的兵器,他左侧的林子里,再次有骑兵钻出,将他围了起来。

仅一眼便认出这是东方人独有的甲胄。

“啊啊!”巴德利为自己壮胆一般,张大嘴发出怒吼,举着的手臂一伸,细长的剑唰的刺向最近一匹战马。

那边的骑兵一勒缰绳,那战马如臂挥使般,后肢承力,前肢抬起,向右侧一偏,躲开刺来的利器。

马背上的骑士,手中长矛同时刺出,直接扎在巴德利握剑的右臂上,布料撕裂,鲜血飞溅出来。

巴德利“啊!”的一声痛呼,手中细剑掉在雪地当中同时,他也被旁边促马上前的骑兵,用长矛打翻在雪地里。

“捉了!”

几个骑兵跳下马背,其中一人从马臀的行囊里,扯出一根绳子,与同伴麻利的将这黑人绑起来。

后者挣扎,想要从腰间的包里翻出什么,结果被扑上来的骑兵一顿胖揍,随后结结实实的捆成粽子,丢到马背上。

“当年西凉苦寒之地,我与兄长没少在冰天雪地里,与羌人厮杀,就跟捕猎一样,得想办法截住猎物的后路,才不会让狡诈的猎物逃脱。”

那边,将弓插回弓囊,马岱看着被麾下骑兵丢上马背的‘猎物’笑了笑,目光随后偏开,望向东面,两个青州军轻骑正策马飞奔。

两人看到这边,赶紧上前向马岱见礼,正要询问可有看到一个黑肤色的人时,便见到自己要追的人,已经被着捉住了,不由有些泄气。

不久后,马岱带着俘虏,领着麾下骑兵去往夏侯那边,后者已经知道消息,颇有些不甘的向过来的马岱拱了拱手。

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兵马合拢一处,返回那边的战场,两人过去时,那边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一万多名金萨部落蛮兵,几乎被乐进的两千青州兵挡下来,随着增援赶来,从三个方向,将这伙蛮兵在战场分割成数块,断去他们之间的联系,一步步收缩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击溃。

到得夏侯和马岱率军过来,战事已经停歇,大部分蛮人直接战死,小部分缺胳膊少腿的躺在雪地上,等着被打扫战场士兵补刀,然后割下头颅。

乐进这边,手里的这支两千人,损失也不小,清点之后,竟有八百多人伤亡,战死的便有三百六十五人。先登士兵冲阵的伤亡更大,他只带两百人出来,眼下仅有一百人左右能站着了。

原本的胜仗,让徐晃等人高兴不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精心培养出的士兵,哪怕折损几个,都能让他们心痛半天。

何况几百人的死伤。

这一路摧枯拉朽的胜利,终于在此时停止,不得不露出严肃的神色,重新审视西方蛮夷的战斗力。

若是他们知道这一切,其实是诸葛亮刻意为之,心里又不知是怎样的感想了。

不过唯一知晓内情的苏辰,在接到战报后,心里也颇为沉重,这是攻入西方,损失最大的一次。

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他看向那边老神在在的诸葛亮,多少有些埋怨:“丞相,朕知道你是想借机警示诸将,可这些士卒……”

“掌兵无慈,用谋无仁!”

诸葛亮脸上少见的没有闲云野鹤般那种淡然和微笑,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苏辰。

“这便是一个合格的谋士该做的。”

苏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他知道诸葛亮说的也是对的,心里有气也没地方撒,待外面诸将回来,他让吴子勋过去让众人将那俘虏带进来。

随即,也找来一直都有学习这边西方话语的军中文吏过来翻译。

……

巴德利被丢下马背,他此时手臂的伤势已经被东方骑兵包扎止血,战战兢兢地从地上起来后,看着对方的手势,又看了看前方的萨摩皇宫,吞了吞口水,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走快点!”押送的甲士上去推了一把。

巴德利跌跌撞撞几步,这才将步子迈大一点。

一进到破败的殿门,里面火焰的暖意,扑在了他脸上,便听到一声威严的东方话语从那张王椅上的身影传出。

“问他,可有一个叫张角的东方老人,在他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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