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说服无忌,出发嵩山

18天前 作者: 五千年事不停写
第116章 说服无忌,出发嵩山

瀑布水流,冲洗下来,形似珠帘,有千千万万的银丝玉线,编织成难以逃脱的天罗地网。那种气势,既是激荡波折,也是跌宕起伏。星星点点,在日色照耀下,闪闪烁烁,光彩照人。

然后升腾出一轮太阳。

太阳是张无忌。

他盘腿而坐,闭目深思,束发乱舞,倏然凌空而起,端坐在天地之间,汇聚万气于身。

他自破了心中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得了武当九阳功后,真个儿是天造地设,无比契合。短短半日,他潜心修炼,自然而然,将体内许许多多的玄冥神掌给化掉了。

其实他功力所在,不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恰在这玄冥神掌上。玄冥神掌毒力煎熬他,消磨他,但也造就他,成就他。无论他修行的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还是武当九阳功,他的力之根本,均是“玄冥神掌”。

这是武则天多年指点,加之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留下后门,结合毒掌掌力,刻意而成的“道胎魔种”。张无忌多年来的修行,不是在练成自我的神功,而是在为武则天的道心种魔做嫁衣。

张无忌像是一个当牛做马的打工人,多年以为自己在给自己修行,其实到头来,他的公司主权在别人手上,赚得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自己。

如此一来,她自然可以借此控用钳制张无忌,使得玄冥神掌掌力与他的性命、经脉成了一种并生关系。张无忌固然能够因而快速进步,得到常人不敢想象的成就,却也受到巨大的威胁。

只要武则天一个念头,他所仰赖的本事,立刻对他反扑。可以预想,在多年之后,张无忌登临大三合时,武则天便可摘花捻果,正如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就这么一路练成,从后天九品、八品一路至二品、一品,然后突破先天。至此之后,张无忌只觉得身精神力气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之,周身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兴许是武当九阳功无比契合张无忌,又或者他刚才在鹿尘与武则天争斗之间,亦有所悟。再或者,他念着是自己父亲苦修的神功绝技,心中许许多多感情,自然而然流露……在这种种原因之下,他练此功,真是如鱼得水。

顺手凌空一勾,隔着数尺距离,地上一根草芥断飞而起,自然落在脑后,将一截长发束起。看着模样,沉稳醇厚,温文尔雅,便是个十分让人放心的青年。

他一边说话,一边却不似张无忌般,运转内力,将一身水汽蒸干。于是这一路走来,皆是拖泥带水,一身衣服沾湿了,袍里、怀里、袖里,都有大量水,变得寻常七八倍之重。

张无忌一怔,心头分神,身子便下落。划着个极漂亮利落的弧线,形如飞鸟,飘飘然然落在岸边。落地之时,武当九阳功已破体而出,一股股、一缕缕白气飞腾中,已将周身衣服蒸干。

再看鹿尘,脸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鹿道兄,多谢你!”

鹿尘哈哈大笑,从瀑布之中,往岸上走去,“闲话休提,你若要谢我,就来帮我。”

倏然之间,他念头一动,全身纯阳功力所致,终于将盘踞在体内多年的道胎魔种所灭。至此之后,他功成圆满,浑身上下,再无破绽。此前多年的修行,再不是为武则天所有,他只是代管,而是真真正正属于了他。

他说话简简单单,但是情真意切,十分诚挚,绝对是发自内心。说完之后,又意犹未尽,还想说些什么。可半响了还只是呆呆一笑,道,“多谢你,多谢,多谢。”

这一路走上岸来,短短几步,已尽显豪侠气质。但接下来他的行为,可大毁气质了。好像才发现这点,再对着半空拳打脚踢,一拳一脚,皆有水泼流洒,仿佛觉得这十分好玩一般,在那又傻乐起来。

张无忌忍不住对他心生万分好奇,脱口而出道,“帮你什么?”

武当九阳功就做到了这件事情。

如果可以,他很想对鹿尘说:此事了去,自己和武则天决裂,又回不去武当,迄今为止已经别无去处,鹿兄如此助我,恩情铭记在心,但有驱使,张无忌自然责无旁贷。

若他跨不过这道门槛,一辈子为其纠缠折磨。一旦跨越过去,又是一片全新天地,立刻使得这些盘踞多年的道胎魔种,真正尽归自己,驱策如意,无不随心。

其实就算换了内功心法,张无忌也不过是换只脚,他的体质已成,仍是踩着石头,不减威势。

不过鹿尘大手大脚,大步迈出,看来既肩负重任,又洒脱自我。仿佛身上有什么东西,他都乐意背负着,承受着,但那些东西又影响不到他的性情疏狂乖张。

张无忌一怔,这才隐隐约约明白,这位相识不久,相见极少的“朋友”,实在不是自己所见到、所认知的那般冷傲性格。

在这关系中,若打个比方,张无忌此前所有的本领,等若是一个借力打力,踩在一块石头上,才能凌空飞起,拳打脚踢。玄冥毒掌所结成的“道胎魔种”,就是那石头。

他总算在鹿尘帮助之下,破了武则天的道心种魔大法!

鹿尘站起身来,看向他的背影,为他鼓掌赞叹,“恭喜恭喜,小张。”

可是这样一来,也代表他永远逃不开武则天的钳制。惟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把这块石头变成他自己的身体部分,消化了那“道胎魔种”,使得他不再是靠着石头居高临下,而是本身就是高个儿人物。

但是鹿尘不问这些,不管这些,一张嘴就是“帮忙”二字,真是干脆利落,也他妈的痛快。

搞得张无忌也觉得说那些扭扭捏捏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必要了。于是,他张口就问,“帮你什么?”

鹿尘玩了一会儿水,终于没有了兴趣,将一身衣物蒸干。

他抬头,亮着眸子,咧着张嘴笑,对张无忌道,“做我的朋友,与我去行侠仗义,自创一派,为世人谋求福祉!你敢不敢?”

也许,世上任何人问“你敢不敢”这四个字,张无忌都得斟酌一二。说实话,他不是个张狂炫耀的人,人家问他敢不敢,他通常不愿意回答,也不愿意进入这种情景。

可在此刻,鹿尘问完了这话,他立刻脱口而出道,“敢。”

反应之快,简直像是酝酿许久,就等着鹿尘询问,自己便立刻回答。可实际上,连他自己说完之后,都惊讶了自己的反应。刚才那一瞬间,他觉得不是自己在说话。

鹿尘亦惊讶于他的决绝,瞪大了眼睛,很意外看向他,“原来你亦非想象中的优柔寡断,而是个有决断、有去处的勇者,我忍不住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张无忌苦笑一声,但心中却对鹿尘所说,十分期待。

也许,他就是一生不敢的事情太多了。

他忽然就敢了。

……

张无忌还是张无忌。

他在干净利落了那么一两句话的功夫,便还变成了那个拘泥迟疑的家伙。下山的时候,还是不忘对鹿尘多加感激,絮絮叨叨,说来说去,一点儿也不痛快。

鹿尘听得耳朵起了茧子,真是怕了他了,马上换了个话题。

他说起了江小鱼。

张无忌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一身武功,正是武当的九阳功。鹿尘说的,这门武功,正是江小鱼传给了他,再传给自己。于是,他一并感谢起江小鱼来,解释当日离开两人,只是为了避免沾染联系,导致武则天降怒于两人。

其实他不用解释,鹿尘自然懂得,这种事情,本也不必说的。可面对张无忌这样一板一眼的人,他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呢?于是,鹿尘故作惊讶,哇的一声,“天哪,武则天多恶毒啊。”

张无忌深感同意,他换了背景,没了根底,爹不亲娘不爱,但本质上还是那个极容易相信别人的傻孩子。武则天的性情大变,真正面目,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他实在愿意,和别人聊三天三夜这些事情。

他愿意,鹿尘却不敢。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受了心理创伤的单纯孩子,谁又能视若无睹?鹿尘只好一路听取,时而露出关心的表情,给张无忌幼小的心灵以慰藉。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成了幼师,需要夹着嗓子,搭腔帮话,既给予张无忌小朋友安慰,又给他鼓励。还好像是大学寝室,遇着个失恋了天崩地裂要死要活的室友,哪怕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上还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

整个过程中,张无忌自然感激万分,受用无穷,却不知道鹿尘在心中吐槽他千千万万次。

在这氛围里,他们一路回到华山脚下。鹿尘带着张无忌和古昶一见,古昶见到了两人,眉头都跳了起来。他大概没想到,任我行居然真被三个年轻人解决了,而鹿尘居然也真能从武当派手中夺得主权。

这位十二星相中的“四灵之首”,有骤然的迷茫,以至于忘了自己的掩藏。至少,他没有作为一个“正派之士”,第一时间去询问质疑鹿尘和张无忌为伍。

第二时间,他发出了质疑,但内心深处,他自己也不敢过于追究,自然被鹿尘轻易敷衍过去。

他如何惊讶,鹿尘不管,只是宣布一件事情:既然得到了武当派首肯,那么便是时候出发去嵩山派上了。

当晚,他收到了一封信件,来自于大宋神侯府。

上面说,令狐冲去到襄阳剑冢,果然成功拔出玄铁重剑,并屡获奇遇,在内功上亦有长进,气、神纷纷突破至先天境界,正准备着回到大明。

除此事情外,诸葛神侯对鹿尘的判断力,颇为惊讶,也颇为佩服。令狐冲是那种看似朴实无华的宝玉,练内功实在成就有限,却能在剑法的领域内纵情自我,不可抑制。这是一种偏才,也是一种鬼才。

他实在好奇鹿尘怎么有这种决断,将这大明领域内一处好苗子,和襄阳剑冢联系在一起,并借此获得成功。对于寻常人而言,这简直是天马行空。更何况,令狐冲还断了臂,却偏偏因断臂激发出他的韧性。

他不断臂,可能还没有这份韧性、耐性,去练成了玄铁剑法。如此一来,真是天作之合。

诸葛正我的惊异跃然纸上,让鹿尘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只是想要试试,没想到果然有这种联动。其实令狐冲和杨过均是洋溢活跃、跳脱自我之人,区别可能在于,杨过聪明偏执些,令狐冲豁达迂腐些。

但他们同样遭遇天赐大恨,那种锐利、轻佻的底色,一旦被磨砺了,可能正是玄铁重剑最佳的传人。

当然,无论如何,那个可能不会出现在这世界上的杨过,本来的人生会精彩动人一些,乃是大起大落,因而大成大败。至于令狐冲,他回到这边之后,恐要面临更落的一次抉择。

那就是面对岳不群。

鹿尘觉得,那时候的令狐冲,恐怕不会比面对武则天镇压的张无忌好上多少。看来,自家幼儿园会有更多小朋友,自己夹着嗓子哄人的路,怕也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

无论如何,令狐冲既然有了响应,鹿尘回了一信,叫他前来嵩山。而这边,却已经和古昶、张无忌一起启程,并且广发帖子,召见江湖群雄,去声讨嵩山派,要个说法。

他要借这行为,逼出岳不群来,看看能够杀死风清扬的岳不群,到底有什么底牌,什么实力。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掀起声势,朝着嵩山派前进。

在鹿尘看来,这是钓鱼行为。但在世人看来,他们是小猫三两只,威武不能屈,敢为人先,如此义举,怎能不赞叹?

一路上,许多人给予住宿,前来讨论。有的阻止他们,认为他们过去送死。有的热血上涌,自带干粮,跟着加入。鹿尘也大懂舆论之势,反复提及五岳并派之类的事情,把个左冷禅的面目揭露得清清楚楚。

他们如此嚣张,嵩山派自然无法忍受,派出来些个丁勉、陆柏、费彬之类后天人士,来与鹿尘为难。以他们的功力,收拾五岳剑派是绰绰有余,但对付鹿尘、张无忌,却大是勉强。

张无忌甘为马前卒,上去出手,三拳两脚,将人打退。他也是为人仁慈,展现了实力,便叫人离去,免得出现了伤亡。关于这点,鹿尘觉得无所谓,古昶却觉得可惜。

再多走三五日,忽见动静,使得队伍停止,竟然有个道士,一人一马,从远处奔腾而来,拦住了道路。再看面目,却是个熟人,正是江小鱼。

鹿尘和张无忌一见了他,露出喜色。张无忌正要招呼,鹿尘却觉察到江小鱼表情不对劲,皱起了眉。

江小鱼面无表情,策马走上前来,向两人道,“两位朋友,多日不见了。今日声讨嵩山派之事,真是闹得沸沸扬扬,大明尽知。不过,武当派却不乐得见到此事发生,还请两位停下来吧。”

他的话语生硬,冷巴巴,干涩涩,让旁人听了,都觉得不近人情,不免窃窃私语,队伍一两百人,无不骚动。

鹿尘和张无忌对视一眼,又去细细看江小鱼表情。江小鱼则有意避让目光,不与他们对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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