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关家吗？”
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惊醒了院落里槐树上栖息的鸟儿，它们扑散着翅膀，飞向各处。
“来了。”
柳儿应了一句，挽着袖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一大清早是谁扰人清梦？疑惑中打开门一瞧：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下身穿着一条泛黄的麻布裤，上身****在晨风中，居然不觉得冷，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虎目鹰鼻，宽阔的额头上沁满汗水。
“您是？”
男子手里握着一把三尺长的宝剑，乌黑的剑鞘里包裹着锋利的剑身，柳儿见他生的凶恶，机警地将身子向后缩了缩。
男子瓮声瓮气地道：“我叫二牛，是铁匠铺的伙计，请问这里是关家吗？我要找关青萝姑娘。”
说这话时，脸上纵横交错的横肉明显一抖，嘴几乎要裂到耳后，看得柳儿心惊肉跳。
“请问您找我们家小姐何事？”
“送剑！”
二牛傻傻地搔了搔头：“你家小姐前天不是在我们那定了一把宝剑嘛！掌柜子今早一起，就吩咐我给送来，以免误了关公子参军，呵呵。”
憨里憨气的表情让柳儿松了一口气，来人既然知道少爷今日参军走，想必真的是铁匠铺的伙计，因此让出半边门。
“我家小姐在里面。”
“好。”
二牛点头致谢后，大步流星地踏进院子。
“剑打好了？”
青萝披着衣服从关敬轩的卧房走了出来，眼见二牛的手里捧着自己前几日订制的清风剑，百感交集。
还是晚了一步，本想偷偷打出来当作给哥哥践行的礼物，哪里知道他不告而别。
“这是工钱。”
青萝从荷包中掏出二十两银子，订制这把清风剑统共花费了四十两，前面二十两作为押金已经交付。
“多谢姑娘。”
二牛笑呵呵地收起银子。
青萝接过长剑，仔细瞧了瞧，剑鞘是用犀牛皮做的，虽然样子粗糙了些，但硬实度很高，显然是用过心得。
“姑娘快拔出来瞧瞧吧！这可是二牛废了几天心血打造的，料子用得一水乌金寒铁，半点没参假，光是这剑柄就废了好些心思，虽然不敢说是大楚第一好剑，但放眼寿宁县、甚至放眼整个荆州，绝对找不出第二把！吹-毛-断-发！”
二牛十分得意地拍胸脯保证，还将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青萝微微一笑，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只听一声悦耳的长吟，宝剑出鞘的瞬间寒光毕现，青萝只觉得半边脸一寒，汗毛被剑气蛰得生疼。
“好剑！”
啧啧赞叹一声，青萝反复把玩手中的清风剑，剑身在晨光的映射下，攸明攸暗地闪着寒光。
青萝低头在剑身上仔细一瞧，上面用蝇头小楷刻着关氏敬轩四个字。
“怎么样，银子没白花吧。”
二牛看着青萝满意的神情，眉开眼笑的说了一句。
青萝送剑入鞘，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笑呵呵地说：“有劳二牛兄弟啦。”
“不客气、不客气。”
二牛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明显脚步没有动。
柳儿有点奇怪，小姐银子也付了，剑也查收了，他怎么还傻愣愣地怵在那？
二牛馋涎欲滴地看着青萝，好像在看一盘美味佳肴，哈喇子落在胸前一寸多长的胸毛上，亮晶晶地反着白光，弄得青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给你。”
青萝从荷包里又掏出一两银子，扔在二牛脚下，实在不想和他有什么肢体接触。
哪知二牛居然一动未动，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
青萝渐渐又气，看着他色迷迷地望向自己，真想一抬手将他的两只眼睛抠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家小姐已经给过钱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柳儿蹙着眉，上前斥责。
“走？还没到时候！”二牛嘿然冷笑：“还要再等一会。”
“等什么！”
青萝和柳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口。
“自然是等关姑娘毒发的时候！”
二牛诡异的笑容虽然在白天看来，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
青萝一声轻叱，十戒甫从右手爆射而出，无数点寒光如激射而出的箭羽，朝二牛的面们冲杀而去，这一招，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他当场毙命！
哪知天蚕丝只飞到半空，还没够到二牛的脸就如同断折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青萝一惊之下，胸口如遭重创，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全身麻痹。
二牛向天打了个哈哈，笑声震得青萝耳膜生疼。
“阿萝，怎么了？”
庞氏昨晚伤心儿子离家，哭了整整一夜，半早上刚睡下，此刻便被这狰狞的笑声惊醒，走出房门一瞧，吓得半死。
青萝软软地倒在柳儿怀中，院子中间站着一位彪形大汉，抱着肩膀，正朝女儿走去，嘴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关姑娘，软骨散的滋味如何？”
“你干什么！”
关老爷子不知道从何处冲了出来，举起斧子冲过去挡在青萝的身前。
“老爷子，我劝你还是让开的好，我只要伸一伸手指头，就能将你这副老骨头戳散架！”
二牛抖了抖脸皮，冷哼一声。
“谁敢欺负我孙女，老头子我劈死他！”
面对二牛的威胁，关老爷子丝毫没有退缩，抄起斧子冲了上去。
“爷爷，不要！”
全身已经麻痹的青萝嘶声裂肺地喊了一句，就在关老爷子冲上去的瞬间，青萝只觉全身每个毛孔都像炸裂一般的疼痛，心被硬生生地撕成两半，她挣扎着爬出柳儿的怀抱，匍匐在地，泪水莹然地喊着不顾一切、飞奔而上欲保护她的爷爷。
然而已经晚了！
在所有人尖叫的表情中，二牛狞笑着将手按在了关老爷子的胸口。
噗！关老爷子高举着的斧头还没有劈下，一口老血就从口中喷薄而出，溅了二牛一脸。
“老不死的，敢和你牛爷叫板！”
二牛啐了一口，表情中带着七分得意和三分不屑。
关老爷子枯柴般的身体渐渐软倒，斧子跌落在脚边，没了声息。
“爷爷！爷爷！”
青萝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着，可她中的软骨散分量十足，足以让她的四肢丧失所有感觉。
“爹！”
庞氏尖叫一声，仿佛是不能接受关老爷子死在自己眼前的事实，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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