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出戏

秦天佑走到那名坐着的老师面前，认真说道：“老师，我要查卷。”

那名老师原本正面带笑容地看着前方，他的心情不错，因为今年新生的素质要比往年好了许多，人数也要多出不少，可以说是一次小爆发，因为像他这样做了好几年招生工作的老师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每隔几年招到的高素质学生会呈现一次井喷，而今年就是如此。

他看着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挡在身前，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给人的印象不错，只不过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这名老师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冷峻，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要查卷？”

“我几乎答出了所有的题，所以我不认为我会落榜。”

他说得很认真，很自信，那名老师看他不像玩笑的样子，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呵斥，想了想，而是继续问道：“你聚神了？”

他这么问自然是因为他听到少年居然说自己几乎答出了所有的题，真当自己好骗吗？

“没有。”

秦天佑老实回答，因为他没有必要隐瞒，“但我确实能够看清那些题目，而且我也答出来了。”

那名老师自然不信，没有凝聚神识也想看清那些题目？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虽说上榜未必就需要答出后面的题目，因为那些题目根本就是为聚神成功的人准备的，但他对眼前这个说大话的少年很是不满，连带着本来还有点欣赏他的自信也是烟消云散。

那名老师甚至开始有点讨厌这样胡搅蛮缠的考生，冷冷道：“没有特殊情况，天教学院不允许查卷，要是每个考生都像你这样，学院的尊严何在？作为一个考生，你要做的是学会尊重，尊重自己的学习所获，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完全取决于你的平时努力，如此一来，也是对学院的尊重。”

秦天佑明白这位老师说得也有道理，学院自然不可能让人想查卷便查卷，他冷静下来，怒气散去，问道：“那什么才算特殊情况？”

那名老师皱了皱眉，没有想到这位考生如此执着，正想出声训斥，多少年了，学院何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要让这个考生好好明白，学院的尊严不是谁都能随意挑衅的！

“这位老师，我们俩都相信他答出了文试中的试题，老师可否告知怎么样才能查卷呢？”

在秦天佑过来之后，沈毅和燕青雪也走了过来，此时出声的是沈毅，他是最相信秦哥儿的，秦哥儿说他答出来了，就一定答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他，反正就是这么觉得。

燕青雪也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名老师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会来替这个考生助阵，顿时间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方俊也跟了过来。

与方俊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神情威严，身上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上位者气势，尤为慑人，除了一些同学选择主动绕道而走，就是老师见了也是弯腰行礼。

那名老师一看到中年男子，顿时起身，恭敬行礼：“见过副院长大人。”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天佑一眼，先是对那名老师一摆手，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交给我来吧。”

那名老师一抹额头，如释重负，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处理对学院的名声都不会很好，他只是底层一个没什么权力的老师，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你就是秦天佑？”

中年男子眼神一凝，目光中犹如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势射向秦天佑。

秦天佑心中一惊，感觉自己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在这个中年男子面前无所遁形，他知道，身侧中年男子是修行者，而且境界绝对不低，他本来面对着那名老师，并没有看到中年男子是与方俊一起走过来的，此时转过身看到他俩站在一起，粗略一看，面相更有几分相似，秦天佑心中一沉，问道：“你又是谁？”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笑道：“我？我就是这个学院的副院长，我听说咱们学院这次的考生里面居然有人想要查卷，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啊，这不，为了表示诚意，我只好亲自过来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姓方，你可以叫我方院长，招生的事一贯以来都是由我负责的。”

听到中年男人自报姓方，而且负责招生，秦天佑的心沉到谷底，但他并不想放弃，平静道：“那请问方副院长，我怎么样才能查卷呢？”

中年男子听完，从怀中掏出一份答卷，递给秦天佑，说道：“不必麻烦，我已经把你的答卷拿过来了。”

秦天佑赶忙从中年男子手中拿过答卷，还未翻开，他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果然等到翻开第一页，光是看了上面那个与自己笔迹十分相似的名字，他就知道这肯定不是自己的卷子。

随便一翻，果不其然，答卷中稀稀疏疏地答了几题，更多的全是空白，与自己的那份答卷更是天壤之别，沈毅和燕青雪凑在旁边看了看，也是眉头皱起。

秦天佑压下怒意，沉声道：“这根本不是我的答卷。”

方副院长故作讶异道：“这可奇怪了，据我所知，这次考生里面叫做秦天佑的只有一个啊，你确定这份答卷不是你的？”

“当然，如若不信的话，你可以随便提问试题中的问题，我如果能够回答的话，这份答卷自然不是我的。”

“有些道理。”方副院长点了点头，“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考核完之后与其他人交流答案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回答上来也不奇怪了。”

“我没有。”秦天佑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睛，其中一丝狡黠一闪而过，只剩下全部的笑意。

“谁能作证呢？我凭什么相信你。”方副院长冷笑。

“我能够作证。”沈毅昂起头，胸腔起伏，显然很是气愤。

“我也能够作证。”燕青雪倒是不像沈毅那样绝对相信，但她只是说出了事实，因为秦天佑考试一完，出来以后就和他俩在一起，不可能和别人交流答案。

“哼！”方副院长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们又是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你们以为我会信你们的话吗！”

“我们……你！……”这次连燕青雪也是有些气恼，这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污蔑。

“我什么？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秦天佑沉默片刻，冷静道：“那按方副院长这么说，我根本没法证明自己咯？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方副院长的诡计！”

方副院长冷冷一笑：“小子，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凡事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否则，我随时可以以扰乱考场秩序之由将你逐出考场。”

方俊一直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方副院长是他的同族世伯，与他父亲的关系不错，自然是他请来羞辱打击秦天佑的，他对这一出戏很满意，秦天佑的无用垂死挣扎越激烈，在他看来这一出戏就越精彩，只是现在好像还不够，他需要再加一把火。

他踏出一步，朗声道：“方伯，我想起来了，咱们不是在垃圾篓子里看到过一份答卷嘛，那上面的名字也是秦天佑，好像还得了甲上的成绩呢，您说会不会是眼前这个秦天佑啊？”

方副院长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晦暗的眼神一扫，有些不喜他的多此一举，但还是接口道：“怎么可能！秦天佑的成绩记录上明明白白写着脉道未开，更不用说聚神了，他怎么可能回答出卷子上最后面的问题，更不可能得到甲上的成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俊故意向秦天佑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秦贤弟，我早就说过，我会在学院里等你的，作为在学院里的学长，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进入学院呢，可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居然伪造试卷，还伪造了一个甲上的答卷，你难道不知道就算作假也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量力而为吗？你一个脉道未成的人怎么可能得到甲上的成绩？

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方伯，你说，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应该稍作惩罚以儆效尤？”

方副院长点头道：“是的，为了让其他的考生吸取到足够的教训，应该剥夺该生的考试资格，五年内不准再考！”

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秦天佑咬着牙，沉默着。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这两人根本就是串通好的一丘之貉，而且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更是学院负责招生的副院长，地位超然，在其面前自己根本就如同蝼蚁一样，或许在其眼中出面侮辱自己都应该是自己的荣幸才对，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难道自己真的应该就如此不声不响地放弃吗？

沈毅握紧拳头，有心想要帮忙，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燕青雪站了出来，她的两颊因为愤然而变得通红，她又不是傻子，到了此刻怎还不能看出那两人纯粹的刻意羞辱，若说刚开始他还是对秦天佑将信将疑，那么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站在了他的一边，怒道：“方副院长，你们这样欺负人难道不怕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