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杨家试炼

安阳城虽然只是秦国边陲的小城，可毕竟也是一县之地，其中自然要有高低贵贱、贫富贤愚的区别。

这安阳城里有四大家族，被人合称为：杨、萧、段、谢。四大家族在安阳这片地方的底蕴深厚，各自都有不少能够修行的子弟，无论是在财力上还是在武力上都隐隐占据着地方豪强的位置。

好在四大家族也知道收敛，迄今为止并未曾与秦国派驻地方的官府有什么龌龊。五年前秦楚交战中安阳沦陷，四大家族的子弟倒是一并给楚国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因此如今与秦国官面人物的交情都是不错。

今天是安阳城杨家家族试炼的日子，在杨家算作一件大事，在安阳也不算一件小事。试炼顾名思义便是测试、锤炼，一方面是要给杨家小一辈人多一些锻炼的方式和机会，另一方面却也是向安阳城其他人展现一下家族的底蕴。至少告诉他们，这个家族后继有人。

因此，对于杨家试炼，安阳城内的关注度还是颇高。一大清早，萧家、段家、谢家便都派来了家中子弟前来旁观，县尉府也派出了一个师爷携带着县尉大人的亲笔信以示郑重。至于安阳城内其他与杨家交好的中产之家、佣兵队伍、过路的游侠自也不会错过这种热闹，都赶在这个早晨涌进了杨府大门。以至于当杨恪走到正门时发现自己竟然也要排队才能进去。

杨府门外一片热闹喧嚣，杨府内也自是一片紧张忙碌。后厨张罗着还要几个时辰还会开动的午饭，其他人则多是围绕在大校场便来回的检验、清扫。至于即将要参加试炼的杨家小辈们则三五成群的聚拢在大校场旁，猜测着一会儿试炼的内容。

“听说我表哥说，去年的试炼分队列战！所有人分成两队，然后在大校场上进行交战。”

“不会吧？那么多人岂不是都乱了？”

“你以为观战的长老们都是瞎子不成？嘿，咱们杨家的长老哪个不是格物境的高手？咱们再怎么乱也逃不出他们的法眼啊！”

“今年测试的会是什么？不会和去年一样吧……”

纷纷攘攘的议论声渐渐热烈起来，配着如今这副热闹的场景倒也显得颇为贴切。杨家是安阳城的大家族，族中少年子弟恐有数百人，而这次参加试炼的人数恐怕也已经破了一百。不光是杨家子弟关心，那些已经在观战台上落座的宾客们也在纷纷猜测，今年的试炼内容要怎么设置？如何才能真正检验出这一百多人的真正实力？

这时，杨恪已经从侧门一路走来，不声不响的站在大校场的旁边看着往日空旷不已而今人头攒动的大校场怔怔出神。

对他而言倒并不是怎么关注试炼的方式，杨恪现在迫切想要体会一下的是：与真人实战的感觉。破境后的实力、星积拳的威力这些都需要靠真正实打实的战斗来检验一下，而且他也要在实战中学习星力运用的方法。但是事到临头，杨恪倒忽然有了些犹豫。

“如果今天在这场试炼中表现的太过出彩，将来会不会惹上更多的麻烦？”杨恪心中默默的想到。若真的有不少麻烦会找上身的话，势必会耽误他的修行打扰他的生活。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这倒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杨恪思索了一会儿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笑着嘀咕道：“打得丑一点……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而此时，另一拨人也发现了杨恪的身影。“诶！栋飞哥栋飞哥！你快看，杨恪那小子也来了！他还真来了！”在人群的另一端，杨觉眼尖的发现了杨恪的身影，赶忙拉过杨栋飞去看。

而随着他刚刚这一叫，注意到杨恪在场的人也愈发的多了起来。

众人起先也是一阵惊讶，不知这往年都要借口逃避试炼的家伙今年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随着杨栋飞的一句话传入耳中，众人便也释然“来也就来吧，无非是给咱们杨家多出点丑而已……”

是啊，一个耗费了杨家无数天才地宝还只是个正心境一重的废物，来了试炼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再出点丑丢些脸罢了。

众人大多如是想着，不少人已经和杨栋飞一道存了要看笑话的心思。在杨浪的鼓动下，杨栋飞几人本还打算去找找杨恪的晦气。可是他们刚抬脚，却发现已经有人在与杨恪攀谈了。

“杨恪，这是我爹让我交给你的，还让我一会儿照顾着你。”一个身穿淡紫色练功服的少女叠步走到杨恪面前，伸手丢给他一卷纸。杨恪本在出神，听到声音后才慢慢回过头，接住了纸扎也看清了那少女的相貌。

少女没有扎发髻而是留了一道长尾发，三千乌丝垂荡在身后，将一张雪白精致的面孔完全展现出来。淡紫色的练功服被一条银色的腰带扎紧，姣好的身形勾勒，整个人显得极为明艳。

这是大长老杨啸的独生爱女，也是安阳城内有数的美人——杨心舞。若是在辈分上论，她本应当叫杨恪一声堂哥。

杨恪接过纸扎对她笑了笑，道：“那就多谢心舞小姐啦。”虽然是带笑说的，可这句话无论怎么听都显得十分生分。

杨心舞似乎也对杨恪的生分不加介意，她甚至都没怎么多看杨恪几眼，仿佛眼前就只是有这么个人罢了。至于他是谁似乎也没多大关系。随意的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的道：“我爹说，一会儿你若是侥幸通过通练，就来和我对练。我保证不打伤你。”说完，也不等杨恪多说几句什么，杨心舞转身就走。临走时的眼神却明显带了些不屑与鄙夷。看得杨恪苦笑摇头。

“这丫头，真当我是你捏的？”杨恪笑了笑，将手中那卷纸扎捏成一团，随手塞进了衣服里。似乎也不怎么生气。

如今的这些杨家小辈大多与安阳城内的那些说书人说的一样，崇信等级至上、强者为尊。在他们眼中，不断传出一个个破境消息的年轻人自然是真正的天才，而杨恪这个始终都是正心境一重家伙自然是没用的废物。一个废物有什么值得理会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倘若给杨恪一把木弓几只铁箭，再把规则改成生死。即使杨恪只有正心境一重，他也有把握将其中任何一个自认为天分不错的同族斩杀。何况，如今的杨恪已然不一样了。

“天啊！心舞妹妹竟然和那小子说话了！”杨觉又是一阵惊呼。这一声喊出，看得出来杨栋飞刚刚平静的表情已经有些变了。杨浪在旁边阴测测的道：“那小子别看是个修行白痴，可到底长了副好皮囊！呸！什么东西！”

离得稍远，众人自然听不清刚刚那一男一女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去杨恪一身书生袍服仪表不凡，杨心舞一身淡紫明艳靓丽。站在一起时还凑成了一副不错的风景。

杨栋飞冷冷一笑，道：“好皮囊？呵呵，希望他一会儿试炼开始前改主意。不然，他上了大校场我就让他这幅好皮囊变成破皮囊！呵……不过是一个废物。”

就在这时，正中高台上忽然一通鼓响，紧接着便又有不少爆竹燃起在空中“噼啪”响了一片。大校场内外的气氛顿时都被点燃，所有人都在跟着呐喊鼓掌好似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

等到鼓停、音息，四周的声音也紧跟着戛然而止。杨家族长杨青龙站起身，似乎是说了些欢迎宾朋，鼓励小辈们奋勇努力的场面话。县尉府来的师爷也紧跟着发了言。不过杨恪都没有怎么细听。

他此刻心思还是沉在刚刚那个问题里——要不要显露自己的水准？一名惊人确实是畅快，然而自己能够修行的消息一旦传到咸阳那里，会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不说咸阳，便是在这小小的杨家，似乎带来的变化就不会太小。看来，自己光是打得难看些还不成，星力也要尽可能的少用……

就在杨恪思索着自己的战法时，高台上的讲话已经结束。紧接着站出一个男子，杨家小辈们自然认得那是他们的六长老，平日里负责掌管家法、大小孩儿手心的威严长辈。

那六长老面色古板，接过主持试炼的权力后也不多说，直接挥动手中的令旗道：“所有参加试炼者进大校场，即将开始通试！”

杨恪的思索被打断，他便也不再多提，收拾了一下心思便跟着其他百余名同族一道走进了大校场中。路过旗门的时候，侍立在一旁的杨安忽然发现了他的身影，惊讶的问道：“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杨恪闻言一愣，忽然想到：“若是我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的话……我又何必来参加这个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