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握得住火吗?
抓得住风吗?
抱得紧沙吗?
拉得住水吗?
“司徒栾”疾足狂奔,去得很快。
他对自己的遁术,信心十足。
尽管他在潼关奸计落空,一败涂地,但他相信,就单凭其独步天下的四种遁术,脱身还是毫无难度的。
包围圈的前方,还有黄岐府的士卒想要阻拦,几只长枪尖头,已对准“司徒栾”心窝。
“火遁”。
“司徒栾”不闪不避,去势依然不减,仿佛没见到前方阻碍一般,倒把自己的整个胸膛,给送了过去。
“呼”。
然而,就在那群黄岐府士卒,以为就要将长枪刺入“司徒栾”体内的一刹那,热浪扑面,强光刺眼,他们眼前之人,竟然化作了一团烈火,呼啸而至,席卷而来。
这群士卒哪敢挡在烈火前方,纷纷躲闪,犹恐不及,几个身形慢的,周身已在冒烟。
谁又能握得住火呢?
“嗖”。
一道劲风紧随其后。
风逐火势,不见人影。
那群黄岐府士卒连看都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整个人便被那团劲风给刮得东倒西歪。
包围圈瞬间被冲开了一道裂口,再也没有人能阻挡逃窜之人。
烈火燃尽,硝烟落地。
“司徒栾”依旧超前狂奔,没做丝毫停留。
只不过,他身后的那团劲风,仿佛比他还快,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司徒栾”不由得暗暗心惊。
“哼,好个李世,重伤之下,还能追得上我火遁的速度,想要拿我?且看我手段......。”
高大的潼关城墙已在眼前,山穷水尽,似已无路。
“风遁”。
“司徒栾”张开双臂,如大鹏展翅,乘势而起,居然化作一道龙卷旋风,扶摇直上。
旋风摧枯拉朽,越过高大的城楼,突然折转,径直朝着城外刮去。
“司徒栾”对这套风遁之术,极少使用,不到紧急关头,绝不轻易献技。
但只要“司徒栾”使出了这套绝技,那他就是来去如风,无人能及。
谁又能抓得住风呢?
“哼哼,李世决计没可能再跟得上我了,只要让我有了一丝喘息,我便可以卷土重来......。”
“司徒栾”正开心地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了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仿佛比他刚才以风遁之术飞跃城墙,还要迅疾。
他不敢回头,也无需回头。
因为他已知晓,李世仍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栾”这才意识到了李世的可怕,全身冒出冷汗。
“李世怎么会比我还快?这样下去,我体力迟早被他耗尽。”
潼关城东,临近黄河岸边,水声轰鸣,隐约可闻。
“沙遁”。
有水便有滩,有滩便有沙。
“司徒栾”借着前冲之势,挺直身子,朝沙滩俯跃而下。
只听得“啪”地一声,飞沙走石,烟尘四起。
他整个人竟然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沙滩上,一道隆起土堆,如白驹过隙,翻滚潜行,大有土行孙日行千里之势。
谁又能抱得紧沙呢?
黄河翻涌,浊浪滔天。
土堆再次消失,无迹可寻。
“水遁”。
这一次,“司徒栾”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将沙遁与水遁之术,全都使了出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将这两种遁术给同时逼了出来。
这两门遁术,被他衔接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已远超常人极限。
浪花奔腾,一泻而下,砰然数里。
谁又能拉得住水呢?
“沙遁”与“水遁”之术,交相应用,虽迅疾无比,但也极耗体力。
一股大浪扑向岸边,化作一道湿漉漉的人影,趴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呼......呼......呼......”。
“司徒栾”回望身后,没见到任何人影,终于笑了。
“哈哈,李世总归还是追不上我的,他轻功再好,于我这四种遁术面前,微不足道......。”
他面朝黄河,正得意间,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一股冷冷的杀气,笑容顿时在其脸上凝固。
“司徒栾”缓缓转身,便看见了那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看见的人。
李世正对着他,双目如炬。
这个人,仿佛就是“司徒栾”的影子一样,令其无处遁形。
看起来,李世好像还比他先一步到了这里,而且身上衣衫也很干爽。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地比我还快?比我还早上岸?这绝对不可能......。”
“司徒栾”满脸疑惑,一颗心却已沉到了极点。
李世扬了一下手,一根不易察觉的渔网丝线,挂着鱼钩,正与“司徒栾”衣衫相连。
“你很会跑,如果不是我先前早就有了在水中的经验,说不定,这次就真的让你逃了。”
“什么?这鱼钩?”
“司徒栾”张大了口,半晌说不出话。
“没错,一个鱼钩,一根鱼线,一截枯木便可。你在前引路,我随波逐流,就看你什么时候上岸了。”
“司徒栾”终于听懂了,就在他“沙遁”换成“水遁”之时,李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这跟鱼线将他吊住,自己反而成了李世在水里的逍遥坐骑。
“司徒栾”已经想象得到,刚才是李世站在一截枯木之上,破浪而行,浑身上下,不沾片水。
“司徒栾”已将“火遁”、“风遁”、“沙遁”、“水遁”,这四种毕生引以为傲的遁术,全部使了出来,仍是没有摆脱李世的追捕。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比杀了他,还令他更加难受。
“司徒栾”终于决定不再逃了,但他还是不敢直接挑战李世。
因为刚才在水里,他已累得够呛,而李世却能以逸待劳,如果此时正面交锋,他认为还绝对没有胜算。
“扑通”一声。
“司徒栾”浑身滴水,居然凄惨无比地,朝李世跪了下去。
“李世都头,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念在你我龙须镇同僚一场,你这次就放了我吧......。”
“司徒栾”说得动容,声泪俱下,貌似求饶,双手抓地,却已在暗暗运功。
“只要李世有了一丝松懈,我便能全力一击,大获全胜......。”
他一边求饶,一边暗暗盘算:
“毕竟李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一定要出其不意地杀了他。”
“你不是司徒栾......。”
就在“司徒栾”等待李世露出破绽,好对其发动骤然袭击的时候,李世突然发话了。
“你是毒手文德荣。”
这句话,再次击碎了“司徒栾”仅存的一丝自尊与希望。
李世没有停顿,继续说道:
“你的四大弟子,蜂毒会火遁之术,鸩毒会风遁之术,蝎毒会土遁之术......,我猜,水遁之术是蛇毒的绝技吧?所以,你决不是我在龙须镇的同僚司徒栾,你既然同时会这四种遁术,就只可能是毒手文德荣了。”
“司徒栾”最后的念想,就是利用李世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的弱点,一击奏效,却不料仍是未能逃过李世的眼睛。
“司徒栾”起身。
论身份,毒手文德荣远比李世有名,年纪和辈分也高,怎么会低声下气地跪在地上对李世求饶?
他在被李世看破身份的一刹那,整个人便绷不住了,对着李世破口大骂:
“李世,你不是人,你绝对不是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但这也无疑承认了李世的推断。
李世却没有动怒。
“我只不过是一个捕快,你犯下命案,捉走人质,一笔笔的罪行,我都要同你清算。”
“哼,捕快,你不愧是个捕快......,竟然能认出我的真身......。”
毒手文德荣身上仍在滴水,脚下却在用力。
“没想到,你会如此难缠,我这次原本还不想和你正面冲突的,但既然已被你逼到了这种地步,那么,我们之间,就彻底做个了断吧......。”
毒手文德荣终于决定撕下一切伪装,同李世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了。
说完这句话,他双手变得通红,发出了自以为能一击奏效,能将李世置为死地的那一招。
那一招,既不是毒菩萨的“烟花如梦”,也不是司徒栾的“腰藏剑法”,而是真真正正,属于毒手文德荣自己的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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