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遇

2018-04-15 作者: 亘古一梦
第16章 又遇

梅氏跟蒋氏带着安国候府的几位姑娘和花厅里来拜寿的夫人小姐见过了,方才找了靠前的位子坐了,陪着众位夫人小姐看戏。

蒋诗韵坐在角落里,四处都是陌生的人,她也懒得去巴结那些世家勋贵,索性把身子往角落里缩了缩,惬意地嗑着瓜子儿。

可还是有不少闲话传到了耳朵里,也让她探听了不少事儿。

从那些闲话里,她知道了原来安国候府的那三位庶出的姑娘还不是二老爷一个人的,那个年纪大点儿的二小姐是大老爷的女儿,三小姐是二老爷的,而那个最小的,却是安国候府的另一支——老安国侯兄长的孙女儿。

安国候当年和其兄长一块儿立下赫赫战功,只是其兄长英年早逝,这安国候的封号落在了他头上。

不过他们宋家一族的族长却是其侄子,如今世袭了一等将军。

那位表小姐倒是安国候夫人——蒋氏的婆婆孙老太君嫡亲的外孙女儿,因其父母双亡,寄养在安国候府。

蒋诗韵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怪不得长兴侯夫人听了蒋氏的话到底没有松口呢,原来是看不上这表小姐的家世啊?

这些世家大族娶亲,自然要挑门当户对的。

这表小姐若是父母健在,倒真的可以和这些勋贵之家议亲的,只是如今父母没了,寄居在外祖家里,日子过得再好,到底和自己家里天差地别。

刚才她看到表小姐眼中的阴霾还有些不理解,如今也释然了。

那表小姐,怕是也知道自己的尴尬的吧?

这样的大家闺秀,给人做妾必是不肯的。

可要是嫁给那些勋贵之家,人家又瞧不上她幼年失怙!

蒋诗韵默默地感叹着,比起自己来,这表小姐算是个命苦的了。

不知不觉地到了午膳时辰,花厅里更热了。虽然墙角都摆了冰盆,可架不住人多啊。

等台子上的戏唱完,外头走进一个俏生生的大丫头来,朝各位夫人小姐团团行了一礼,才笑吟吟地传话,“我们老太太说了,宴席就摆在后院的水榭里,还请各位夫人小姐轻移莲步!我们老太太也要去呢。”

梅氏和蒋氏早就起身,听了这话,忙招呼大家到水榭去,“那儿四面临水,又敞亮又宽敞,咱们这就过去吧!”

于是众人嘻嘻哈哈地都跟着她们过去了。

蒋诗韵走在最后,钱氏早带着两个女儿跟那些夫人小姐打成一片了,哪里还顾得上她?

众人一路走着到了水榭,早就热出了一身的汗。

到了水榭,按资排辈坐好,众位夫人小姐都忙着擦汗补妆,蒋诗韵只觉得好笑,幸亏自己在湖边已经洗净了脸上的脂粉,这会子神清气爽地坐在靠门口的一桌上,不动声色四处看着。

慧儿站在她身侧,依着朱红的栏杆,眼眸中是挥不去的讥讽。

真是个土包子,这样的场合,一点儿也不懂得矜持!

众人正忙忙乱乱着,忽听前头小径上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明显是男子的笑声。

水榭里的夫人小姐们忙放下了手里的胭脂水粉,麻利地让丫头整头发衣襟,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端端正正地坐着。

蒋诗韵斜倚在椅背上,好笑地望着这一幕。

虽然她知道这拜寿不单纯是拜寿这么简单,可这些人也未免太矫情了吧?

不多时,就见水榭对面的甬道上走来一群年轻的世家公子们。

为首的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倜傥洒脱。只是隔得远了,看不清面目。

但是那感觉,让蒋诗韵觉得有些熟悉。

他身边簇拥着几位世家公子,一边走一边说笑着。

他们正朝水榭而来,而安国侯府的老太君——今天的老寿星,此时也坐了一乘凉轿,由丫头婆子围随着进了水榭。

于是众人忙起身拜见。

老太君坐了首位,此时,那群年轻公子也已经拾阶而上。

蒋诗韵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老太君身上,见这些人也进了水榭,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她顿时愣在了那儿了。

原来当先那白衣公子正是她在湖边把人一脚给踢下水去的那位,他额头上还青着一块呢。

蒋诗韵心虚地低下了头,也不知道那人认出自己了没有?

只是觉得身上有一道利光如剑一样射过来,刺得她如坐针毡。

她不敢抬头,毕竟拿石头把人砸中了死不承认,还把人给踢下湖去的是她!

心里如同揣了几只小兔子,砰砰乱跳着,蒋诗韵只觉得自己的头垂得都快要够着膝盖了。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那道利刃似乎消失了。

就听一个清越好听的声音说道:“晚辈贺林给老寿星请安!”

弄了半天,原来这妖孽叫贺林啊?

蒋诗韵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这人没认出她来吧?

不然,任谁也不会放过一个把自己额头砸了一个包还被踢下湖去的人吧?

安国侯府的老太君笑呵呵地叫起,“林儿快免礼,你能来,老身就高兴坏了,还弄这些虚礼做什么?”

又指着面前自己的孙子,“你小子也跟着林儿好好学学,都是一般大的年纪,你成天就是个混不吝,你看看人家林儿!”

这说的是安国侯府的长房长孙宋徽了。

宋徽不满地摇晃着老太君的胳膊,故意撒着娇,“老祖宗,您孙儿是个什么人您还没数吗?今儿是您老人家的大寿,您就别拿我和贺林比了吧?”

他堂堂安国侯府的长房长孙,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跟吃了蜜糖一样甜腻,着实让蒋诗韵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是怎样的奶油小生啊?

一个七尺高的男儿,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只是当着贺林,蒋诗韵想看也不敢抬头。

正琢磨着,忽听一个阴恻恻的女声响起,“老太太也忒苛责了些。依我看,你家的徽哥儿就挺好,文文静静的,又读书上进,比那些专干见不得人事儿的人强多了。”

一语既出,水榭子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