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身边的小坠子和慧儿已经起身,就去拉她的手,“小姐,我们到外面找个葡萄架吧?到时候能听见牛郎和织女说悄悄话呢。”
蒋诗韵不由牵唇笑了笑,怎么可能听得见牛郎和织女说悄悄话呢?不过是这些闺阁女子的空想罢了。
只是她却不过小坠子和慧儿的热情,有心要在屋里陪着王氏,可是王氏已经挥着手往外赶她了,“快去吧,估计你姐姐妹妹这会子都在院子里呢。你小姑娘家家的别在这儿跟我一个老太婆耗了。”
虽然言语生笑,可是蒋诗韵还是能感觉出来王氏是在强颜欢笑的。
她只能装作不懂,欢快地答应了一声,随着小坠子和慧儿走了出去。只是那眼眶却酸酸涩涩的有些难受。
出了门,就听府里到处都是年轻女孩儿说笑的声音,看来府中的丫头都出动了。
她自是不想去找蒋诗静和蒋诗语她们,就对小坠子和慧儿笑道,“你们去玩吧,怪热的,我就在这儿转转吧。”
小坠子人小,一心想玩,可是还惦记着自家小姐,听了这话就有些犹豫,“小姐,那奴婢留下来陪你吧?”
慧儿却咬着唇没说什么。
蒋诗韵推了小坠子一把,笑道,“这府里到处是人,我还能走丢了不成?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你留下来我可就没意思了。”
慧儿听了,轻松地笑了,就去拉小坠子的手,“好了,小姐都发话了,你还不赶紧走?杵在这儿碍眼吗?”
小坠子这才欢天喜地同着慧儿一块儿去了。
蒋诗韵望着那两个模模糊糊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别以为慧儿打的什么主意她看不出来?
她信步走着,一边想着怎么想法子赚些银子来,好摆脱了大伯父一家。
走不多时,就听西跨院门口似乎有人在小声说话,她不想生事儿,悄没声儿地躲在一颗月季花树后。
就听一个丫头的声气儿连说带笑地,“哎,你听说了吗?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回京了,咱们府上的小姐可是高兴坏了呢。”
“是吗?不是说那人名声儿不好吗?”另一个丫头似乎也难以压抑内心的喜悦,连连问着。
“人家如今发达了,名声有什么要紧?再说了,那般人物儿,京中哪个官宦家的小姐不肖想地紧啊?”
先前那丫头的声气儿嘻嘻地低笑着说道。
“不过听说指挥使大人府上的小妾多得数不清,大小姐又正在议亲,二小姐就算是心里喜欢,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这倒是,只是可惜了那样俊朗的人儿,那样的名声所累,好人家的姑娘怕是都不敢嫁过去的!”
先前那丫头叹了一口气,语气里说不出的惋惜。
“嘻嘻,姐姐是不是春心动了?要不你求了太太嫁过去得了?”
另一个小丫头嘻嘻打趣着她。
“小蹄子,没个正形,不跟你说了,咱们赶紧再转转,省得刘婆子待会儿骂我们了。”
两个丫头说笑着就朝外头走去。
蒋诗韵从花影里出来,站那儿静静地想着,这锦衣卫指挥使看来是个美男子啊,连这小丫头都听说了他的大名了呢?
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恶名在外?
她立在花影前,静静地待了好久,方才转身往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走去。
她不放心王氏,也不管那两个丫头了,径自朝东屋门口而去。
可是东屋已经熄了灯,门也关上了,看样子王氏已经歇下了,只是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她试探地推了一下门,喊了声“娘”。
里头传来王氏低低的应答声,不似平日里的大嗓门,还带着一丝儿沙哑。
蒋诗韵心里不由一痛,知道王氏伤心劲儿还没过去,可她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何况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宽慰得了的。
她叹息了一声,方才小声说道,“娘,我回来了。您早点儿歇着吧,别胡思乱想了。”
王氏似乎不想让女儿担忧,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像方才那般沙哑,“晓得了,你也快点儿睡吧。给小坠子和慧儿留门就行!”
蒋诗韵答应一声,站门口踟蹰了一阵,才回到了自己的西屋。
舀了一盆水简单地擦洗了,她脱了鞋袜衣裳坐到了床上。
静静地听了东屋半天的动静,无奈地叹一口气,扯过床上的夹被搭在了身上。
无奈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外头的梆子都响了三声,听得小坠子和慧儿小声嘻嘻哈哈进了院子,方才朦胧入睡。
第二日,直到天光大亮,她才悠悠醒转。
夏日的天亮得早,破旧的窗纸上透进来几束亮光,让本来还懒怠起来的她怎么都没了睡意,只好披衣坐起来。
不多时,就听院中有响动,小坠子和慧儿两个的厢房门打开了,蒋诗韵清楚地听得见两个人拿了铜盆打水的声响。
她趿拉着鞋下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薄薄的夏裳,来到了窗前。
嗅着清晨隐隐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她舒畅地呼出一口浊气来。
推开那扇支摘窗,就见小坠子正端着大铜盆往她屋里来,她连忙去拉开了门闩。
自打有了慧儿,小坠子就专服侍她一人了。
慧儿则成了王氏的贴身丫头,又梳得一手好头,王氏已经离不开她了。
只是想到昨日早饭桌上,王氏喝下盥漱的水时,慧儿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蒋诗韵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丫头心思怕是不在她娘身上,她看来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敲打敲打这丫头了。
正想得入神,小坠子已经来到了门口。
刚要把铜盆放下敲门,蒋诗韵已经先她一步打开了门,倒是让小坠子吓了一跳。
旋即,小丫头绽开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笑嘻嘻地跨进了门槛,不忘了问候蒋诗韵,“姑娘起得真早!”
蒋诗韵抿了抿唇点点头笑了,走到了盆架边挽起了袖子。
她和王氏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这两个丫头在她们跟前也没什么拘束,夜里她们也不习惯有人值夜,是以这两个丫头也算是好命了。
洗漱完,她来到东屋,王氏正坐在那把破旧交椅上由着慧儿给她摆弄头发呢。
一见蒋诗韵进来,忙笑着招呼,“快来,让慧儿给你梳梳头。哎,你这丫头,不是娘说你,越大越不知道打扮了。”
蒋诗韵不由愕然,怎么一大清早的她娘就埋怨起她不打扮来了?
只是转念一想,就释然了。
这具身子腊月份就及笄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她娘这是想让她打扮得鲜亮点儿,寻个好婆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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