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想让他白死吗？

卓才衍的秘书敲门而入，见他在电话便安静地站在一边，俯身把手中的名片递了过来。

米白色的卡片上写着两个字：张曦。

卓才衍挑了挑眉，拿过名片看了一眼，对电话道：“那就明天好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时间地点。”

“张小姐说她想和您谈谈有关孤儿院的合作，她听说苏擎将全部遗产留给了您，她对那几家孤儿院很感兴趣，希望可以合作。”秘书见卓才衍挂断了电话，张口说道。

卓才衍屈指叩了叩那张名片，皱眉思索着什么。

“她的爷爷是张炳老将军。”秘书适时开口提示道。

苏简从爷爷的书房里翻出来一本旧相册，翻开第一页便是一张集体合照，照片的色调暗黄，最下面写着年代久远的日期。

她伸手去抚摸站在后排脊背挺拔的爷爷，这是爷爷当初念大学时的毕业照，而站在他身边身材更加瘦小的男人便是喻言口中的那位张老、张炳老将军了。

当年张炳弃笔从戎，而爷爷则用笔“打下”了苏家的家业。

喻言准时到了苏家来接苏简，看到她身上的提花连衣裙不禁眼前一亮，笑道：“这件裙子很配你的气质，眼光不错哦。”

苏简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两声，哪里是她的眼光好。

“临时通知，张老的医生说他呼吸道有点敏感，不适合去酒店，今晚直接去张宅。”喻言又笑了，啧啧道，“我还没去过张宅呢，听说里面的一条鱼都够在市中心买一套房子了。”

苏简听了不禁笑出了声，咳嗽了两声道：“不过是普通的锦鲤罢了。”小时候爷爷曾带她去过，她还丢过一把鱼苗进池塘呢。

“怎么咳嗽了，最近好像又要降温，注意点不要感冒了。”喻言很是自然地开口关切道，苏简转头看向窗外，淡淡地笑了一下。

喻言的车已经开上了乌山，窗外夜幕沉沉，树枝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半小时后喻言停车在山顶的张宅，雕花古朴的铁门缓缓而开，一个女人笑吟吟地带人迎了过来，看到车后明显一愣，等和苏简对视上后脸色更是一变。

“张曦，张老的孙女。”苏简面上微笑，低声同身边的喻言道。

喻言笑着将车钥匙交给仆人去泊车，一边不动嘴地道：“她怎么像看着仇敌似的瞪着你。”

苏简没时间和他再解释，张曦已经冷着脸走到了她面前。

“你难道在等谁过来？看到是我你很失望嘛。”苏简看着张曦轻笑地问道，“张爷爷还好吗？”

张曦天生一副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即使板着脸也萌得让人心里发软。她冷眼扫看着苏简和喻言，冷笑道：“爷爷好的很，不知见到你们之后还好不好，——林叔，带他们去见爷爷，我先在这里等会儿。”

林叔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一边看着苏简笑得很是慈爱。

“苏小姐许久没来了，老爷还时不时地念叨你呢。”林叔叹不禁叹了口气，看到喻言手中拎着的礼品又道，“其实只要你过来就好，老爷子不会挑你的。”

“爷爷去世之后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了，一时没有得空来，张爷爷他没怨我吧。”苏简略有苦涩地道，但是笑着掩饰了一下。

正闲聊着拐了几条石子小路，苏简一抬头便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张家别墅，隐约着还可听到几声狗吠。

张老刚吃完药躺在卧室里，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是苏简后不禁就咧嘴笑了。

“你这丫头终于到了。”张老伸手点了下苏简的脑门，语气里却满是溺爱。

苏简忽觉鼻子一酸，不待克制便已经落下泪来。她把爷爷的死深藏在心底，却不料被张老这一动作全然勾了出来。

“别哭、别哭，你爷爷他走的突然，他也舍不得你。”苏简贴在张老的胸口，听着安慰却是哭得更凶了。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张老拍了拍苏简的后背，轻声道：“有人来了，可别哭了，让你小妹看了笑话。”

苏简听到开门的声音，低头默默揉着湿红的双眼，听着来人的说话声音动作不禁一滞。

“听张小姐说您呼吸道敏感就过来看看您，家父又让我带了些补品来……”卓才衍在张老面前甚是谦逊，视线一转便落在了苏简的身上，似乎才发现她，又道，“苏小姐也在啊。”

张老听了只是点了点头，不冷不热地道：“只是咳嗽几声罢了，多谢你父亲的补品。”卓才衍自然听得出张老语气的疏离，脸上却仍不动声色地微笑着。

苏简低头轻声道：“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她始终低着头，不想让卓才衍看到自己通红的眼圈。

张老揉了揉地苏简的脑袋，甚是和蔼地道：“好好去洗把脸，等下吃饭。”

苏简低声应了一声，虽然低着头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道视线始终停在自己的身上。

卧室里陡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张老倚靠着床头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冷厉地视线落在对面卓才衍的身上，厉声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想让他白死吗！”

卓才衍身子猛地一颤，旋即便抬起了头，对上了张老的视线。张老看着他眼底的悲哀不禁一噎，良久叹了一口气，叹道：“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