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问话

我不仅审视起周方贺小心翼翼又怯生生的表情，有了孙婷婷de 前车之鉴，我无法确定这会儿周方贺是真的性格使然还是表演出来的假象。

盯着看了一会儿，除了让周方贺害羞的低下头，我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我抿了抿嘴：“对方是超市送货员？所以才会经常去你家送东西？”

现在的商超便利店几乎都有外送上门的服务，尤其是一些中等社区，只要满足送货条件，都没有外送费，如果周方贺没撒谎，调查小区周边的超市应该会有收获。

……等等，不对，我看着周方贺的发旋，皱皱眉头：“你真的确定是超市送货员？那你还记不记得家里的大桶水是从什么地方买的，又是谁给送过来的？”

周一波和钱小慧分明是喝了大桶水才会死，普通的社区便利里几乎不会有大桶水售卖。

可周方贺却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又坚定：“就是叔叔送回来的，那天家里停水了，爸爸就找人送来一桶水。”提起自己的父母，周方贺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他有些紧张的绞着手指：“敏敏一直喜欢喝这个牌子的水，这个牌子可贵了，比其他的牌子贵好多块。”

我一时拿不准周方贺说的最后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有些试探的问：“敏敏喜欢喝，你呢，也喜欢喝吗？”

周方贺犹豫了一小会儿，没有立即回答，片刻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喜欢的……贵的……都是好东西。”

贵的都是好东西，这叫什么说法？

虽然有句老话叫便宜没好货，但从一个孩子的嘴里听到这句话，难免会叫人有些不舒服，我一想到他可能会说出这句话的原因……

是因为从小周敏敏得到的东西都比他的好，才会产生这种想法？我点了点头，继续问：“家里停水了，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喝？”

我稍稍停顿，加重了语气：“你是知道不能喝还是……不敢喝！”

这句话刚说完，还没怎么着呢，审讯室的门突然啪的一声被推开，接着一股风从我面前掠过，周方贺的奶奶双手护着周方贺站到我面前，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

“你这警察怎么这样啊，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话铿锵有力，句句加了重音，好像这样能让她显的有气势一些，不过眼里的心虚还是很明显。

周方贺的奶奶身上有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是周方贺告诉她的，还是她原本就知道的？

小吴尴尬的站在门口：“我本来想带去休息室的，但是人不去，非要站在外头听，我……”

“没事，我理解。”

我嘴角一抽，摆摆手，重新看向周方贺的奶奶：“大娘，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例行询问，您给了我20分钟时间，这20分钟时间，我怎么也要物尽其用，把想问的都问了才行吧。”

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大娘，这20分钟时间过了还没一半，希望你可以遵守约定，在这期间不要打扰询问。”我抬头目光锐利：“不是所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周方贺是案子嫌疑人，传讯问话本就是他应该的义务，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完全可以采用强制性手段，但是……”我又笑了，放轻了声音：“可以好好解决的事情，我们没必要弄的太僵不是。”

周方贺的奶奶面色一顿：“你，你，你……”张口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但护住周方贺的动作却真情实意，我脑子一转，想了想，拉过一张椅子：“大娘，您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赶您出去，这样您先坐下，要不要喝点什么？水，茶，我们这里都有。”

周方贺的奶奶脑子还没转过弯儿，语气依旧十分生硬：“不麻烦了，我不渴，也不要。”

我给小吴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等他关上门后，这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大娘，说句实在话，我应该能想到你现在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我把玩着手里的纸杯：“您是担心周方贺说出太多不应该说的，自身会有危险，对吧？”

“你胡说什么！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不知道！你，你可别想诈我们！”周方贺的奶奶一激动声音就容易大嗓门儿，从这方面看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

我轻咳两声：“您不用激动，我这也还没说什么不是，我就是想和您分析分析这其中的利弊，您担心周方贺会受到危险，所以一直让他在乡下，但您年纪大了，周方贺又正是上学的年龄，况且还有一个周敏敏，迫于生计，你们才会选择回到城市，卖掉房子，对吧。”

我停了停，俯身往俩人面前一靠：“大娘，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周方贺真的和凶手有过交集，他是认识凶手的，等这个风口浪尖过去后平息后，凶手会放过他吗？您换位思考一下，什么凶手会放过一个认识他的人呢？”

周方贺的奶奶明显犹豫了，目光好几次下意识的落在周方贺身上，里面是满满的担心，趁着这个时候我又加了一把强心剂：“大娘，您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凶手在杀了你儿子和儿媳后又害了一四口之家，只不过那个家庭可没有您儿子和儿媳走的体面。”

我故意说的委婉，果然引起了周方贺奶奶的好奇心，她一脸惊慌：“什么？又害了人？”

“嗯，这个案子死的那夫妻俩人被凶手残忍分尸，您总该明白分尸是什么意思吧？”我沉痛的点点头，目光却紧紧盯着周方贺的反应。

照理说我不应该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些，但现在看来，我说了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不害怕，不紧张，平静，相比之下，周方贺的奶奶比周方贺更像一个正常人。

“所以我才想和您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警局，如果你真的担心周方贺的安危，就应该把知道都说出来，别想着隐瞒下去，这样对周方贺对我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