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么完全意义上占有一个人？”
闫玉愣住了。她盯着吴尚盯了半天，实在搞不清楚状况。
吴尚要预约心理咨询虽说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来得突然。闫玉好不容易在这周日挤出来了点时间，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闫玉猜测应该跟他那位同居者有关，她猜测犹豫再三，决定不追那么近。
“吴尚，你刚说的不可能。”
“为什么？”
“人是独立的，特别是精神层面。”
“所以一个人怎么不可能属于一个人。”吴尚叹了口气，整个人陷在了沙发里，“医生，你这沙发好舒服。”
闫玉笑了一下。
“这是为了让对方舒服。”
“确实挺舒服的。”
兔子说得真对，她是真专业，吴尚暗自佩服。吴尚记忆力非常好，从小到大，他跟闫玉也接触过十几次了。这沙发上坐着的人，对闫玉而言其实都是患者，但是病人，患者这类词，吴尚印象里，闫玉从来没说过。同时，她也在尽量避免说专业词汇。这跟某些专家是真的挺不一样的。
“我回来也买一个这样的沙发，不知道有没有大款型的。”
“我记得好像有，你去三维家具城看看，吴尚，你怎么添起家具了。”
“我哥的房子漆早干了，木制的家具都添完了，我们俩最近在商量往客厅放什么。”
“你哥？”闫玉皱了下眉头，“你说的是现在和你住在一起的人？”
“是。他比我大几岁。”
“噢。他叫什么？”
吴尚笑着摇摇头，闫玉就不再问了。
“他喜欢趟沙发，这个沙发不错，他应该能挺喜欢。”
“你跟他现在相处的如何？”
“不好。”吴尚苦笑了一下，“我抓不住他。怎么形容这么感觉呢？”
吴尚思考了半天。
“他在跟我保持距离，在刻意地划界限，他实在太刻意了，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发，开始抱怨。
“开始的时候，明明是他在拼命想拉近距离，现在混熟了，我想跟他关系再进一步，他却拼命把我外面推，我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闫玉停顿了一会儿。
“吴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关系太近，让他没了安全感？如果一个人一直生活在比较孤立的环境，比较亲近的关系，可能会让这个人恐慌。”
吴尚想了想他那个家境，又想了想他描述的经历，觉得闫玉说得很有道理。
“医生，你说的对，那我应该怎么办？”
“慢慢来，让他逐步适应。”
“关键就是时间不够，我不能慢。”吴尚唉声叹气。
“吴尚，你刚问怎么占有一个人，就是因为这个？”
“对。”吴尚点了下头。
闫玉转着笔，停顿了半天。
“吴尚，为什么？”
吴尚一愣。
“你为什么要抓住他？”
“他会离开我，我得留住他，一年时间不够。”
吴尚将双肘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地面，冷笑了下。
“医生，他太好，各各方面都很好，我发自内心喜欢这个人，我崇拜他，我想成为他。”
“吴尚，可能要冒犯你了，我先道歉，你们俩有很亲密的接触吗？”
吴尚知道她在暗示什么，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做不到，我喜欢女的。”说完，他大笑了几声。
“医生，别嘲笑我，我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能跟他一样没下限。”吴尚摇了摇头，“也就仅限于想想。”
“无耻者无敌。”吴尚轻声念了一句。
闫玉刚想继续，吴尚站起了身。
“医生今天就到这吧。我饿了，回去吃饭了。”
说完，他就走到了门边，穿上外套，就拉开门，然后一脚跨了出去，丁医生从门外过，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抱歉。”吴尚一脸歉意，“我太急了。”
“没事。”
吴尚点了下头，笑着走了，丁医生一脸诧异，她走进会谈室。
“怎么结束的这么早？时间还没到啊。”
闫玉苦笑了一下。
“这是第二次了。他控制欲也太强了。”
吴尚刚走到小区内，远远就看见青年在跟一群小孩子嘻嘻打闹。他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哥，吃饭去吧。”
青年点头，然后遣散这群小孩，嘱咐他们回家。孩子们听话得四散而去。
“哥，你是真喜欢孩子。”
“他们特别傻，看着就可爱。”
“是啊，傻傻的都很萌。”吴尚摸着青年的头，“兔子，你超可爱。”
青年并不领情，他打掉吴尚的手。
“你在说我傻，是吗？”
吴尚笑了几声。
“你好聪明，居然发现了。”
青年切了一声。
“吴尚，去吃烩面好不好？”
“好。”
两人往面馆方向走去，路上，两人闲聊了起来。
“你今天跟闫玉聊了什么？”
“性幻想。”
“闫玉看来是急了。”
吴尚疑惑不解。
“怎么这么说？”
青年笑了一下。
“性幻想最能反应一个人。”青年下意识挠了下头发。
“它是一个人大部分的欲望的统一，看懂这个，基本就等于看懂这个人了。”
“原来是这样。”吴尚笑了下，“哥，闫医生她是不是侵犯我隐私了？”
“是的。心理医生是一定会侵犯病人的隐私的，所以才会有保密协议。”青年干笑了一下，“说实话，我觉得在保护他人隐私方面，各个国家做的都不太好。”
“说得也是。”吴尚附和道，“人肉别人，曝光他人丑事，这种事层出不穷的。”
“这种事情性质恶劣程度比人想象得要大，现代人对他人的不信任感怕到历史最高水平了，这个参数恐怕还要上升。”
两人刚好走到了十字路口，青年指了指路口的电子眼。
“在某些西方国家，在某些地方装一个这玩意儿，可能要花一年的时间，最后有可能还装不上。”
吴尚摇了摇头。
“老外真矫情。”
“有些有理，有的真的是无理取闹。”青年说完，苦笑了一下。
“装这些纯粹是为了安全，不是吗？”
青年点头，表示了赞同。
“确实是为了安全，这些东西有很强的震慑效果，但是......”
“物极必反，过量了反而引起恐慌是吗？”
“是。”青年指了指灯，“走吧，绿灯了。”
两人过了马路。
“吴尚，你刚插开话题，我没来得及问。”
“你问吧。”
“你性幻想对象谁？”
“你。”
青年一听，切了一声，他不怀好意地看了吴尚一眼。
“你可以不只幻想，你可以提的。”
吴尚白了他一眼。
“师德，不要我提醒你。”
“我辞......不能辞，我等你毕业。”
吴尚冷冷看着一脸期待的青年，直接泼了盆冷水。
“哥，你没戏。”
“那你......”
“我幻想了最不能的，你是我家人。”
青年恍然大悟。
“你本能警报了？”
“嗯。”吴尚点头，“对了，哥，怎么完全意义上占有一个人？”
“杀了。”青年说完，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这个答案不怎么出乎意料。
“必须这样？”
“必须。”青年伸手捏了捏吴尚的脸，“放心，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做好准备吧。”
“提前通知我，我洗干净脖子等你，行吧？”
“不止脖子，从头到脚都要洗干净。”
吴尚笑了一下。
“哥，你动手之前也把自己洗干净。”
“好，我答应你。”
“哥，下午干嘛？”
“拜访个人。”青年吹着面，“小天使们抱怨他们幼儿园的老师太臭，而且不笑，我去看看她。”
“哦，我跟着一起去？”
“行。”
正说着，吴尚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吴尚随口解释了一句。
“浩哥，他找我喝酒。”
“去吧。”青年微笑着。
吴尚咬着嘴唇，咬了好久。
“要我......”
“不要。”青年摇头，“我不需要。”
“好。”
“吴尚，相信我，我设计的很好，不需要你画蛇添足。”
“我担心你。”
“不用。”
青年实在太冷淡了，吴尚有些气恼。
“好。”
吴尚不再言语，埋头吃饭。等吃完饭，他发现青年早停筷子了。看着青年碗里的又剩了那么多，吴尚直皱眉。
“哥，你吃这么少，能行吗？”
“能行。”
“那咱们走？”
“走吧。”说完，青年直接站了起来。
吴尚结了帐，两人穿好外套，推门出去。
他们俩前脚走，后脚就议论起了两人。
“王姐，刚才走那俩人好奇怪。”
一年轻的服务生指着两人的背影，跟一中年妇女八卦了起来。
“我刚才去收桌，他们两把肉全挑出来了，不吃肉吗？”
“小张，你刚来的不知道。他们两常客，每次都这样。别人都嫌肉少，他们两嫌肉多。”
“是吗？”
那妇人点了点头。
“那两人好像是兄弟俩，常来。那个矮点的，每次都剩饭，好像不好这口，就是陪着他兄弟来的。下次你再看见他们俩，就给师傅说一声，放一两片肉，意思下就拉倒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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