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寺

万佛寺前，大门紧闭。里面的僧人还在诵《妙法莲华经》，阵阵诵经的吟唱从寺内传来。

凌月歌提醒万铮道：“万公子，据你所感知，四周藏了有多少人？”

万铮一笑，“不过是跟踪我的一帮宵小之徒，他们顾忌我，也是怕我。至于他们有多少人想要做什么事，与我何干？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够了。”

说罢，对着紧闭的寺门使出了久未施展的狮子吼！连喊三声！

“尚善大师圆寂，万铮前来祭拜！”

凌月歌心中感概，原来万铮并非不知有人跟踪，只是不将他们放在眼中。枉费自己一番心机，昨夜在春情苑还为他赶走不少跟踪之人。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多此一举。想那江湖上各门各派，经过万铮上深山道宗这么一闹，都是怕万铮那天心血来潮找自己麻烦，还纷纷派人跟踪万铮的动向，分明就是自讨没趣而已。

片刻后便有一弟子开门迎接，还是那套“烧香拜佛还请改日”的说辞，万铮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繁文缛节，推开那看门的弟子便是径直走入佛寺。凌月歌隐隐发觉，虽然自己的修为比起万铮高了不止一筹，却已经视万铮为主，便是跟在万铮身后一同进去。

“大胆万铮，你上深山道宗闹的还不够，如今我寺方丈刚刚圆寂，你就来扰我佛门清净，到底是何用意！”

说这话的正是戒嗔和尚。

万铮也不相让，一指戒嗔，“哈哈哈……我看你身穿袈裟，手持九环锡杖，不就是方丈打扮吗，你圆寂了么？”

这一句话正中了戒嗔的痛处，他觊觎方丈之位多年，而今尚善大师刚刚仙逝，便是迫不及待穿上了方丈的袈裟。其实，三日的诵经大典未过，自己确实名不正言不顺。

万铮再喝：“你喝令弟子诵《妙法莲华经》，哪里是为尚善大师送行，分明就是为你登上方丈之位庆贺！你这小人，仗着自己修为高，处处欺压弟子，还说什么佛门清净？我看你是六根不净！”

“那日偷袭我之人，果然是你！”戒嗔和尚怒道，“你深夜潜伏我寺，分明就是不遵规矩的逆贼，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快给我从实招来！”

“我万铮本就是不遵规矩之人，哪里还用你评说？你说我深夜潜伏，可有人看见？”

“我便看见了！”

“你不过一言之词罢了！在座弟子千人，谁能站出来指认与我？”

戒嗔将九环锡杖往地面一戳，顿时发出一阵颤音，地面都是砸出一个窟窿。点名叫出几个弟子，喝道：“你们可看见了？”

几个弟子都是出家人，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几人如实说道：“确实有个黑衣人，但是未见其面目。”

凌月歌听到这里，几乎失笑。这万铮看上去虽愚钝一些，但是面对恶人，口舌之利却不让分毫啊。

“反正你此刻前来闹事，便是不许！”戒嗔哑口无言，语气都是软了一分。

“我与尚善大师有过一面之缘，深得教诲，如今是前来祭拜的，何来闹事之说？”万铮辩解。

戒嗔眼珠一转，想到那日万铮在深山道宗的手段，再看四周有诸多眼睛还藏在暗处，不敢发作，便是说道：“你跪拜后速速离去，我万佛寺还有祭祀大典…看书、网言情kanshU‘com …另外，众弟子听令，改诵《大乘涅槃经》。”

万铮本想着用当时逼龙彪就范的法子，以言辞激怒戒嗔令其露出破绽，没想到这戒嗔和尚城府很深，居然直接服了软，来了个将计就计。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尚善大师之死与他有关，如此下去，根本无法揪出他的阴谋。这该如何是好？

凌月歌何等聪慧，亮出她变声之后如大鼓一般的低沉声音，大笑了一番。“哈哈哈……哈哈哈……瞎了你的狗眼！老秃驴！这万铮是来祭拜的，我却不是！我就是来闹事的！我乃魔教护法，与你这名门正派势不两立，如今尚善已死，还有谁能奈我何！”

这声音听起来低沉无比，满是邪气，一番说辞也颇有魔教妖人的风范。

凌月歌说罢，一记柔掌拍向万铮的后背，跟着暴喝一声，“万铮小子，多谢你为我指路……不过，如今你没用了，可以去死了！”

万铮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却一点都不痛，只是身子向前猛然一冲，对着尚善大师坐化的大钟飞了过去，更是直接将那大钟撞飞，不偏不倚落在了尚善大师的尸身前！

万铮惊叹，这凌公子何等聪明，这实在是精妙绝伦的一掌。其一、把他送到了尚善大师的尸体前，可以让他探查个究竟；其二、更是让他与“魔教妖人”划清了界限，洗清了前来闹事的嫌疑；其三、伤人立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更能逼迫戒嗔出手诱其露出破绽。

凌月歌又喝出这一句话，“老秃驴，快教爷爷我看看是你那万佛朝宗厉害，还是我这缚魔夺命索更胜一筹吧！”

这时戒嗔才看清这万铮身后之人的面目，眼如黄豆，粗眉如帚，朝天大鼻，实在是丑陋无比！简直不忍直视！这形象太符合魔教妖人了。

“大胆妖孽！来我万佛寺闹事，快来受死！”戒嗔嘴上这么说，其实心中忌惮得很。此人不动声色，稳如泰山，看似随意的站立，实则毫无破绽。

“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寺绝学！看我大慈大悲手！”戒嗔使出一招，真气凝聚掌心，如秋风扫落叶，看似飘忽不定，实则蕴含巨力。他身形飞掠而出，满是杀戮之气。

凌月歌本就是仙人三品的修为，比起戒嗔的归元之境差了整整四阶。她虽然顾忌七界仙人定下的规矩，故意压制了自己的修为，但是对天道真气的领悟怎么是戒嗔可比？

只见凌月歌扬起手臂，向前一甩手掌，啪！

戒嗔挥着大慈大悲手还冲到她的身前，便是被一巴掌拍在脸上，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跌落地上。

戒嗔摸了摸嘴角的血，心中惊愕不已。这一巴掌隔了几十丈，怎么会隔空打在自己脸上！？

“对付你，也用不到我的绝学，这一招，名为惊涛拍驴掌！”凌月歌看看自己的手掌，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一招之下，戒嗔凝重不已，心中暗打算盘。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若不取下禁锢，放开自己的修为，今天一定打不过！但是外面有江湖各门各派的探子看着，若是今日显露出修为，定然会被上仙界发现，到时酝酿这么多年的计划都会泡汤……如今，唯有再动用那件东西了！

“好，那就教你见识见识我万佛寺的绝学，纳命来吧！”

戒嗔手掌一拍地面，翻身站立起来，真气运转周身，将归元镜的修为全部爆发出来，凝结至周身，真气渐渐凝实旋转，更是将自己包围起来。他头顶之上，形成了真气所化的一尊大佛，足有三人多高，只是这大佛双眼空洞发黑，看上去甚为诡异。

众弟子看在眼里，疑惑不解。当年尚善大师施展此招，所化的大佛金光闪闪，紧闭双目，看上去尊贵无比，而今这戒嗔和尚所化的大佛却是恶意滔天，似乎是一股毒物充斥了大佛内部，教人心生寒意。而且这戒嗔为何将真气旋转周身，不让人看到他的本尊？万佛朝宗本就是引佛法道义，自然有佛光护体，再用真气将自己包围起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凌月歌也是凝重了几分，且看着戒嗔到底想要做什么。

“纳命来吧！”戒嗔暴喝，头顶凝聚的真气大佛仿佛实物，向前飞出，如泰山压顶，冲着凌月歌砸了下去。此佛空洞的双眼忽然冒出一股黑色流体，随着向前移动，似乎流泪一般，诡异的很。

凌月歌根本不把这雕虫小技看在眼里。这大佛速度不慢，声势浩大，对着她便是生生砸去。谁都看了都知道，若是不躲过去，必定会被砸得粉身碎骨。

但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凌月歌一个侧身，左手手心向上，对着那大佛看似毛不经意的一抬手，这大佛便是停在了前方空中，颤抖不已。不能再向前一步！

凌月歌此时挺拔站立，似乎在用单手托物，她左手小指微微向下弯曲，像是兰花指，手形优美，再向上一托一举，更似女子的轻舞，对着虚空化过一道弧线。那大佛便是顺着这道轨迹，被生生抛向高空！

这大佛失去了戒嗔的控制，在空中支离破碎，化作真气变为无形。

戒嗔惊得睁大了双眼。其实，这一招并非万佛朝宗。万佛朝宗是佛教武学最高的奥义，戒嗔试图修行，却怎么也学不会，但是他天赋甚高，居然根据自己的体质自创出了类似一招，此招最大的特点就是属土，与大地牵引，让真气化形变得沉重无比，以此伤人。

但是此刻这“魔教妖人”轻轻一抬手就将这大佛抛起二十丈之高，实在是太过骇人！而且此人长得极丑，而且五大三粗，彪型之体，但真动起手来，动作却是轻柔无比。戒嗔实在看不出对方的底细和套路，心中纠结得很。

戒嗔眼睛猛然一紧，露出一道寒光。“再看这招！千佛手！”

他的真气再次凝聚头顶，化成了无数的大佛手掌，这数不清的手掌有的还未成形，便径直冲向凌月歌。众人都看在眼里，比起刚才的大佛，这些手掌明显都是虚影，根本就毫无威力，连那凝聚戒嗔全部实力的大佛都不能伤这魔教妖人分毫，这佛手除了数量多，根本别无长处。

凌月歌面不改色，手掌空中画圆，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气旋，纵然再多的佛掌袭来，却都是被阻挡在外。

嗖！

就在这无数的手掌迎面挥向凌月歌的时候，有一根细不可查的黒针隐藏在其中一个佛掌的手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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