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东海之行，大有收获。距津口千余里的一座无名小岛，发现一种珍奇喷火异兽，与相传的宝物守护兽十分相似。”
夜明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人气。
皇帝很满意她的消息，点点头道：“你继续去追查，不要惊动其他两国的人。暂时就不要回来了。”
夜明沉默地遁身退下。
皇帝静静站在夜风中，瞧了一会儿天上的明月，哂然一笑。
“夜枭，去查查傅颖的真实身份。”
夜枭沉默地飘身而去。
皇帝悠闲地踱步回室内，李睿依旧在专心致志地看奏折。
皇帝露出慈爱的神色。“如何？”
李睿微微蹙眉，显然很有些为难。
“这颜家举家北上，想要为万国文会出把力，怎么想着也有些怪异。只是，颜家一向安分守己，将西南镇守得固若金汤，儿子实在想不出这背后的意义。”
皇帝失笑，轻轻拍拍他的背。
“想不通就暂且放下。京城总还是咱们的地盘，就算他们抱着不轨的心思，也不会白白来送死的。稍安勿躁。”
李睿同样轻笑摇头。
“父皇平日里经手的事情千头万绪，轻重缓急拿捏得极好，儿子却还需要历练。”
皇帝满意地笑，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个越发优秀的儿子。
“你能想到轻重缓急这四个字，就十分难得了。<>比李嘉要强得多！”
李睿眼神闪闪。
“二哥，还安分吗？如今京城风云汇聚，龙蛇混杂，只怕二哥也会被卷入进来。”
皇帝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坐下。
“李嘉不足为虑。有人盯着呢。他若真按不住而有所异动，那就是自寻死路。不怕他动，伤口的脓血总要挤出来，才会好得快。”
李睿感佩地望着他，提起朱笔。
“那这颜家入京的折子，就准了？”
皇帝点点头。“臣子忠心可嘉，自然准。”
李睿很快写上批示，放到一旁晾干。
“那这玉家要进京的折子，也是同样的处置？”
皇帝含笑摇头。
李睿微微一怔，蹙眉沉思片刻，已有所得。
“玉家与陆家自来交好，与颜家自然是不同的。”
皇帝又点点头，微笑赞许。
“你进步得很快。用不了一时半月，这朝政就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李睿吃惊地望他。
“父皇春秋正茂，一生勤于政事，何出此言？儿子要学得还多着呢，您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啊。”
皇帝惬意地眯眼笑。
“你也说爹为大越操劳一辈子，也该享享儿孙福了。<>你媳妇儿不是说，海外有仙山，爹想趁着还有精神，好好出去玩上一趟。估计爹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出海远游的机会了，时光不饶人啊。幸好现在赶上了。”
李睿只以为皇帝说的是他能接手政务的事情，依旧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劝解。
“爹，您想好好休息游历，儿子不反对。但是那东海何等遥远，海上风云莫测，您出去，儿子哪里放心得下！咱们大越秀丽山河美不胜收，您不如就在大越慢慢游览一番？起码是咱自家的地盘，又安全又方便，儿子也放心不是？”
皇帝眼神放着光。
“如果不是你媳妇提起，朕都不知道这天外有天，海外更有无穷风景！朕不是故步自封的人！朕贵为天子，想去瞧瞧这天下到底有多么大！也为后世的子孙探探路，看看我们未来的大越，到底有多大！”
李睿叹息一声，明白他爹是个多么尽心尽责的皇帝，知道他拿定了主意，劝是劝不回转的。
皇帝瞧着他苦恼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发愁什么。爹总要瞧着你把一切都上手了才会放心去，还早着呢。”
李睿无奈摇头，想起佳言说起的老小孩儿的话头儿，也不再多劝。
“那您还是赶紧好好教我吧。出行的事情非同小可，慢慢安排，必须得要万无一失才行。”
皇帝眼中满是笑意，深邃得不似知天命的衰弱老者。
“自然！”
话题告一段落，皇帝跟李睿俩人兴致勃勃地看起了折子。
皇帝一针见血的提点望望叫李睿茅塞顿开，大有醍醐灌顶之感，而李睿宽广的胸怀，灵活的思维跟广泛的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对皇帝不无启发。<>父子两个竟然很有些教学相长的味道。
三更鼓响，佳言自梦里惊醒，抬手擦着额头的冷汗。
“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兰小蝶惊醒地起身，关切地问她。
佳言缓缓摇头，放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依旧十分响亮，惊得她自己心头一颤。
“嗯。不过都不记得了，有些心悸。”
兰小蝶安慰地拍拍她的胳膊，揽着她缓缓躺下去，给她盖好被子。
“这有了身子，身体劳累不说，脑子里还总会胡思乱想，想着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其实都是自己吓自己的。别人劝也不管用，只有等你自己亲眼见着孩子全须全尾地落生，做娘的才会安心下来。外祖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你自己放宽心，瞧瞧哪个孩子不都是健健康康的？有你师傅在，不会有事的，安心。”
佳言依偎在她身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轻轻嗯了一声，发慌的心慢慢踏实起来。
奇葩摇了摇枝叶，两片透明若水的小叶片晃动一下，传来一股安抚之意。
佳言重新合起眼，继而沉沉入睡。
兰小蝶人老觉短，被她这样一吵，反而没了睡意。
冯嬷嬷听见动静，轻手轻脚地靠近，在床幔外头小声喊了句“老夫人”。
兰小蝶轻轻撩起帐幔一角，对她挥挥手，示意无事，叫她安心去睡。
冯嬷嬷给她端来一杯温温的的参茶，瞧她喝了一口，再瞧一眼睡得安稳的佳言，抿嘴笑笑，不声不响地又出去了。
兰小蝶静静打量着外孙女安静的睡颜，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早逝的女儿，眼神一阵湿润，又带着些怜惜之意。
“若若，你已经转世投胎了吧？娘很是挂念你，但是更希望你能好好地享福去。一转眼，言言都要做母亲了，你也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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