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不要自误

佳言取下所有银针收好，这才缓口气，想要掏帕子擦汗，这才发觉徐心雅新送给她的帕子不见了。

“姐姐。”

陆瑾年又喊了一声，手里扬着一块洁白的帕子。

佳言失笑，过去接过来。

“原来在你这啊。不是姐姐小气，这是姐姐的妹妹亲手绣了送给姐姐的礼物，不能转送别人。瑾年明白吗？”

陆瑾年高兴点头，指着自己身上的一身新衣。

“礼物。”

佳言被他逗笑，很想亲他肉嘟嘟的脸蛋一口，碍于人家母亲在场，不好太失礼。

“请您安。多谢您送年哥儿回来，我是陆庞氏，年哥儿的母亲……”

佳言笑着点点头。

“你好。不过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她转头望望陆青山几人，突然皱眉问：“陆老夫人呢？如何不见？”

陆青山几个神色不好，愈加沉默。

陆慎瞧她出手不凡，短短工夫就救回祖父一命，心中存着希望，犹豫着开口。

“不满您说，祖母同样病重，已经卧床几日，请了大夫瞧过，可是人依旧昏昏沉沉的，不见清醒。您妙手回春，不知能否请您再帮祖母瞧瞧？”

佳言微微蹙眉。

陆老夫人进宫给太后下毒，是她给皇帝出的主意，太后小产，大伤元气，被关在碧水宫吃斋念佛。<>可是并无人告诉她，陆老夫人出事了。

难道说，也是心病难医？

她心中略略有些不安，虽说她本意也是想着，叫陆家明白一些事情，表现给皇帝看，为保下陆家更多无辜之人加些砝码，算是为陆家好，但是，她绝对没有伤害陆老夫人的意思。

陆老夫人并无任何劣迹传出，算是相当无辜之人，而且陆毅夫怎么也算是为国流过血汗的功臣，他跟家属似乎都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毕竟，他们并没有真的造反，那些通敌之举，也是帮太子筹谋，并不想引狼入室，将大越拱手让给西晋。

说起来，也只是自私了些，为了太子他们小团体的利益，还算是大越内部的权力争斗，算不得叛国贼。

皇帝如此震怒，大部分还是由于太后跟陆青云做出的事情，这才是窃取李氏江山的恶意之举。

只是，这未必就是陆家上下所有人的意思。

佳言微微叹息，将帕子收好。

“带我去看陆老夫人。”

陆慎大喜过望，殷勤带着她往里间走。

“不必了。”

出言阻止的是刚刚清醒的陆毅夫。

他费力地说出三个字，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喘息。

“父亲！”

“祖父！”

陆青山几个着急地喊。

佳言无奈开口。<>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有话对陆老将军说。把这糖放进温水中化开，小心喂陆老夫人服下，小心守着，我马上就会过去。这位陆老爷，你亲自守在外头，我所说之事，并不合适别人听。”

佳言递过一颗糖，陆瑾年笑嘻嘻地接过，含在嘴里。

“年哥儿！”

庞千丝大惊失色，急得就要叫他吐出来。

“无妨。强身健体的，我这里还有。只是年哥儿今日吃了三颗糖了，你一会儿一定要多给他漱口几次，小心坏了牙齿。好了，年哥儿，这颗糖是给你曾祖母的，你亲自喂给她好不好？”

佳言大方地又递过去一颗糖，直接交到陆瑾年手中。

陆瑾年欢喜地点头。

“好！”

“这怎么行！快给娘收着！”

庞千丝着急地去夺他手里握着的糖，陆瑾年委屈地哇一声哭了。

“别吓着孩子，他正吃糖，呛着了不是闹着玩的！”

佳言赶忙阻止。

陆谦抱过儿子，小声哄了几句，陆瑾年抽抽噎噎地伏在他肩头，手里的糖攥得紧紧的。

“姐姐叫年哥儿送给祖母的，娘抢，坏。”

庞千丝尴尬得涨红脸，不知道怎么解释为好。

“少夫人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忧心老夫人的病症，怕瑾年弄丢了救命的药。没事的，他是个好孩子，会把事情办好的。你跟在旁边仔细瞧着不要掉落就好。<>”

佳言出声帮她解围，希望这些人赶紧出去，也不知道陆老夫人那边还能不能拖延。

庞千丝感激地望佳言一眼，跟着陆谦几个出去。

陆青山神色复杂地望她一眼。

佳言点头。

“清场，只有你一人听着就好，以后你们要不要告诉别人，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陆青山看看床上孱弱的父亲，也点点头出去了。

佳言给陆毅夫喂了点水，见他好受了一点，这才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稍微压低一点声音，开门见山地开口。

“陆老将军，你既然已经决定自尽，说明你也明白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跟你绕圈子，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

陆毅夫眼神复杂，怔怔望着她平静的神色。

佳言疲惫地往椅背一靠，伸手揉着太阳穴。

“陆青云跟太后做出苟且之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太后腹中有了你陆家的血脉，这当然是皇上不能容忍之事。他要守护李家的江山，所以皇上生气是应该的。你不能怨恨皇上。”

外头门被磕碰一下，显然是陆青山过度吃惊所致。

佳言也不理会，继续说：“你陆家为了保先太子，替他巩固是咯也好，或者是帮他铲除威胁，栽赃陷害李睿也好，与西晋私下往来，私藏贡品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陆青山粗重的呼吸从门外传来，显然已经激动到极点。

而陆毅夫反而冷静下来，拿一双冷冰冰的眼，紧紧盯着佳言。

佳言压根不管他的反应，闭着眼趁机放松。

“是李睿劝说皇帝要放过你们陆家的。你别不信，当时我也在场，所以我才能知道这样**的通奸之事。”

陆毅夫腮边肌肉抽动，默默地望她。

“李睿说，陆家，到底于大越有大功；陆家上千人有大半无辜，不该受此连累，要死，也该风风光光地死到战场上去！所以，他才亲自去劝说了陆青云无声无息地自戕。想来，你们应该也收到陆青云的遗书了。”

佳言缓缓睁开眼，叹口气道：“这就是实情。所有人都在想着放你陆家一马，你不要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