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佳言听着皇帝给张老夫人道歉，哪里还敢安坐，恭敬地站起身，垂首为礼。
“思齐佳言你们坐下。太子，你可有何话说？”
皇帝转眼去瞧下头安生坐着的太子。太子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瞧得他心中十分失望。
这就是他大越太子！虽说他早有换储的心思，可是太子好歹是自小被那么些太傅先生教出来的，平日里行事也还算稳妥，怎生的近日遇见这子嗣之事，就大失分寸，频出昏招？
难道说，真如柳如月所说，太子是被王芷那妖妇给迷惑住了？
皇后咬牙，到底放不下一直护着的儿子，硬着头皮起身，想要辩解求情。
“陛下，皇儿并非暴虐无道之人，相反，他一直被萧太傅等人称赞，说是学识才干俱佳，定然不会做出此等泯灭天良之事。其中定然有内情，还请陛下给太子一个分说的机会。”
太子心头一口气冲上，强撑着站起身，眯着眼怒视皇后！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女人，比任何人都恨！
她应该是这世上最支持他之人，结果却为了她自己的荣华富贵，将他出卖！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后会是皇后给了他致命一刀！
什么叫泯灭天良？！这词从他亲娘嘴里出来，还有他的翻身之日吗！
“张闻等人言辞不敬，与旁人勾结，想要谋害本宫子嗣！此乃十恶不赦的罪行！本应株连九族！是本宫心慈，想着为芷儿腹中的孩儿积福，这才大发慈悲，没有追究其余人的罪过！万万想不到，本宫的善心，非但得不到感激，竟然还被你们反咬一口，到父皇面前搬弄口舌，颠倒是非！简直岂有此理！”
太子气得胸口翻腾，面色潮红，身子不稳。<>
王芷忙伸手扶他一把，柔声劝：“殿下莫急。这些人无非倚仗的是，妾腹中孩儿非是殿下亲生骨肉，只要驳斥了他们这一无稽之谈，殿下以及妾的冤屈自然大白于天下。殿下保重自身为要。”
皇帝冷哼一声，瞧着她镇定的神色，心里也有了点动摇。若真是心虚之人，哪里会主动求人验证腹中骨肉与太子之间的血缘关系？
李睿捏捏佳言的手指，叫她安心看戏。
小圆子带了一个面目英俊的男人进来。
那男人一进大殿，就扑通一声跪倒。
“见过皇上皇后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他偷偷抬头，眷恋地望了手扶太子的王芷一眼，又黯淡地垂下头去。
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的动静，哪里会错过他的神色变化！
王芷面色一白，气恼地骂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那般瞧我！我可是太子侧妃，你这等登徒子就该大棒子打死！殿下，臣妾压根不认得这人！这定然是太子妃那毒妇联合旁人，找来陷害臣妾的！殿下明鉴！”
那男子赶忙抬头，担忧地瞧她肚子一眼，也跟着冲太子磕头求情。
“芷儿说得对！我确实跟她不相识！太子殿下不要误会于她。她是这天下最美好最冰清玉洁的女子，才华盖世，美貌无双，天上的仙子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太子殿下要珍惜她！她怀有孩儿，身子虚，您快叫她坐下歇着。”
太子被他恳切的话气得火冒三丈，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大胆狂徒！竟然敢喊我闺名！殿下，快将此心怀叵测之打杀了去！不要任由他在此败坏臣妾名声，丢脸的可是我太子府啊。<>”
王芷尖声怒骂，身下一热，血又开始流。
佳言慢悠悠地起身，不紧不慢地来到她面前，打量她灰白的脸色，伸手给她扎了一针。
“行了。张嘴闭嘴就喊打喊杀的，若真是清白的，这么多人瞧着，还能冤枉了你不成。不是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嘛，那就发点善心，老实坐好。陛下自由公论。”
王芷气息逐渐稳定下来，脸上也见了点血色。她眼神复杂地瞧着一身轻松的佳言，咬咬牙，还是捂着肚子哭闹起来。
“好痛！肚子好痛！你对我做了什么！殿下，这个女人要害咱们的孩儿！臣妾肚子好痛。”
佳言不屑地一撇嘴，拍拍手往回走。
“省省力气吧。你现在的脸色谁瞧着也比方才好多了，谁会相信我是来害你的？分明就是来救你的。好心没好报。”
太子目光本就被走近的佳言吸引而微微失神，听见王芷的哭嚎惨叫，这才想起佳言已经是睿王妃，是他的敌人，张嘴欲骂，已经晚了，佳言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听入耳中。
太子忙转头去瞧王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隐现血色，目光清明，气息稳定，可不是好上不少！
太子恼怒地瞪了王芷一眼，重重坐下。
给他丢脸！
王芷反射性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被周围人嘲笑目光射的面红耳赤，羞惭不已。
“行了。佳言，你既然已经过去，就验验她腹中胎儿，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叫张老夫人早早回家休息。<>”
皇帝厌倦了太子王芷的胡闹，对安分认命的太子妃倒是生出些好感，催促佳言赶紧办正事。
佳言浅浅点头。
“这滴血认亲一事，自古就有，官府依据这种手段，破获不少大案，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刑部的大人在不在？不如就由你说明一番如何？”
皇帝不耐烦地一挥手。
“这等耳熟能详之事，自然人尽皆知。你快快动手。”
刑部尚书刚离座的半个屁股又缓缓落回去，对着周围下意识望过来的众人点点头，表示佳言的话可取。
佳言耸耸肩，转身来到太子跟王芷面前，风声一动，李睿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她身后，保护之意不言而喻。
佳言冲他灿烂一笑，转身对太子跟王芷说话。
“想必二位也都知道滴血认亲之事，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步骤跟结果。那么就请二位自己取出几滴血。王侧妃去后面取身下之血，双份，以备那位壮士试验之用。”
王芷气得脸红，身子颤抖，下身又流出血来。
佳言也不管她，心中叹息，这孩子是真的已经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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