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跑出甘露殿，脚步慢下来，白夜闪身出来禀告：“爷，慕容公子那边已经安置妥当，冯继良跟他谈了几句，立马折服，说是听他这个军师的安排，绝对不会阳奉阴违。”
李睿点头。
慕容瑾瑜的本事他清楚，慕容家全力栽培出来的下任家主，还要掌着慕容家几万的私兵，兵法也是极为娴熟的。
“再去跑一趟京畿司，瞧瞧段誉之那边顺利不，如果遇见意外情况，直接出手解决掉。”
白夜二话不说，闪身离开。
李睿想了想，转身去了天牢。墨昼现身，跟在他身后，沉默得像是一道影子。
陆青云一身不吭，沉着脸坐在牢房中间的地上，瞧见他进来，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皇帝派你个毛头小子来审我？哼，你也配！”
李睿并不在意，挥手止住墨昼拔剑的动作。
他环视一眼干净的牢房，面色平静。
牢头殷勤地搬来桌子椅子，上了好茶花生米，被墨昼给赶走了。
“陆青云，咱们都是明白人，明人不说暗话。你陆家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父皇不是容不下人的，不要拿那套功高震主鸟尽弓藏的说法来糊弄人。爷也没心思陪你绕圈子。”
李睿倒了杯茶递给他。
“死要死得有尊严，这是我家媳妇儿唠叨过的。她曾经跟我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关于名将该何时身死才对，我觉着挺有道理，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陆青云瞧着他平静的笑脸，慢慢起身，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喝下。<>
“有何不敢！我陆家一心卫国，世间自有公论，还怕你们颠倒黑白不成！”
李睿淡淡一笑，吩咐墨昼再搬章椅子过来。
“坐。”
李睿惬意地喝了口茶，也不理会陆青云的神色，自顾自地叙述。
“我媳妇说，曾经有一位名将，一声戎马，击溃外祖入侵多次，立下赫赫战功，名镇内外，被国人奉为战神，如日中天！可是这时候呢，国内突然出现内乱，皇帝就派这位战神去镇压乱民。战神不敢抗旨，领命而去，不巧的是，还没有走到目的地，死在半道上了。后世所有人评价这位战神，叙说的都是他抵抗外侮的绝世功绩，视他为民族英雄，代代传颂。”
李睿看着凝神倾听的陆青云，淡淡一笑，问：“陆青云，你说，若是他没有死在平内乱的半道上，后来会怎样？”
陆青云沉吟良久，依旧不得其解。
李睿淡淡笑笑，平静地说：“他会成功镇压内乱，还朝政太平。可是，他手上就会沾染大量国人族人的鲜血，再也不是纯粹的民族英雄了。你说，他是不是死的很是时候？”
陆青云神色一震，加鞭肌肉抽搐，眼中神色巨变。
“我陆家并未屠杀我大越百姓！”
李睿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平和。
“可是你们做的事情比领着皇帝的旨意平内乱更可恶！”
陆青云一拍桌子，就要怒骂出声。
“别装了，都说了，明人不说暗话。父皇既然对你出手，连孝顺太后的孝子名声都不要，你还想不明白？陆家，是时候灭门了。<>”
陆青云脸色急变，咬牙提掌冲他杀过来。
李睿身形不动，身子游鱼一般滑溜地一扭一闪，已经轻易躲过他的攻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墨昼的剑尖已经指在他脖子正中。
李睿拍拍袖子站起身。
“我跟你说怎么多，自然不是故意羞辱于你，爷没这个闲工夫。你陆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千余口，无辜之人绝对在半数之上！可是却要因为你们父子的畜生行径而无辜惨死！这都是我大越百姓！”
“你不把他们当亲人，我却不能不把他们当做子民！我媳妇儿心善，总说人命关天，不能残暴无道伤害天和，是她说，能少杀一无辜之人，就多留一条性命。大越人口不多，外敌环伺，想要大越长治久安，需要人去保家卫国，需要人去生产劳作。你家这千余口人，我当回事！”
陆青云脸色清白变换，最终无力地瘫软在地。
“你爹能同意你放过我陆家？”
李睿哂笑。
“我父皇是残暴无道，只为一己私欲而不顾子民安危的昏君吗！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你们禽兽，龌龊，不代表旁人都同你们一样肮脏！”
陆青云咬牙，脸上羞红一片，定定瞧他一会儿，颓然叹息。
“我明白了。希望你能谨守承诺，护住我陆家无辜之人。否则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睿轻笑一声。
“你有讲条件的资格？明明是我在施恩！不叫你们的龌龊行径暴露于天下人面前，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好了，爷真的很忙，你是明白人。<>爷回宫复命了。”
李睿干脆地转身就走，身后远远地还听到陆青云的惨呼：“李睿！你一定要谨守承诺！我陆青云感激你一辈子！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墨昼沉默地跟着李睿出来，一句话都不多问。
牢头殷勤地送他们出来，话里有话地请示要以何种态度对待陆青云。
李睿扔给他一锭银子，笑骂一句：“老实当你的差，哪那么多心思！”
牢头抱着沉甸甸的银元宝，依旧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千恩万谢地收好银子，带着他们出了天牢。
出了阴暗的天牢，甫一见强烈的日光，墨昼下意识地就要眯眼睛。
“小心！”
李睿清喝一声，衣袖翩飞，已经甩走大半暗器。
墨昼长剑出手，上前与人斗成一团。
李睿从重伤倒地的牢头身边抽出腰刀，也迎了上去。
“王爷小心，他们要放箭！”
李睿眉头一皱，撮唇打了声唿哨。
“小心埋伏！”刺客们喊了一声，加紧攻势，抢上来猛攻！
天空中传来一声唳唳的鹤鸣，白云带着呼啸的风声速度俯冲而下，将远处隐蔽的一排弓箭手撂翻在地！
李睿脚下一点，跟过去就是一招水流如海，将几人重伤！
这一会儿的工夫，守卫天牢的御林军已经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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