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果然沉下来。
还没等他发作，李睿已经谄笑着揉捏着媳妇的小手。
“娘子，有何吩咐？你小声点，省些力气。晚上那事你不懂，其实挺累人的。我可是为了娘子你着想。父皇还等着抱孙子呢，为夫会十分卖力气的。”
“……”
佳言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尼玛，再跟这个无耻的男人呆下去，她会爆血管的！
而她羞愤致死之前，一定会先毒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皇帝咳嗽一声，马后炮地帮着圆场。
“你们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李睿笑嘻嘻地哎了一声，扭头就去追媳妇，那温柔小意赔不是的模样，瞧着有些好笑。
李达艰难地合上嘴。
“皇兄，这侄儿媳妇，有些与众不同，呵呵，呵呵。”
皇帝含笑点头，虽然一样笑着，但是给人的感觉明显不同，似乎又回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形象。
“有我那个蠢儿子逼着，再规矩的女子，也会变得与众不同。她已经很难得了。”
李达心有戚戚焉，想着李睿那些露骨的话，老脸也有些发烫。
“睿小子性子直，跟您亲近，自然无话不说。”
皇帝听他提起儿子，马上眯起眼，得意地笑。
“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淘气！盼着他成亲了，有媳妇管着，能稳重一些。等有了自己的孩儿，他明白为人父的道理，就更好了。”
李达心里暗暗抽着凉气。
皇兄这语气又完全不同！
难道说，他真有废太子传位给李睿的心思？
这可是大事！
这些年，皇后跟太子对宗室可没少下功夫。那帮老滑头，只怕真的会跟皇兄闹上一闹。
李睿，才十八，除了年前江南灾情一件大事，并无任何才干政绩传出，声名不显，宗室里并无人看好。
皇兄一直捧着他，但是上有太子压着，还有景王庄王等等才干声誉俱佳的兄弟衬托着，他实在是不显眼。就连在民间，提起李睿，也大多会觉得他是要造反上位的乱臣贼子，并无多少服从之心。
唉，这事，有些为难啊。
皇帝一眼瞧明白他的脸色，笑意淡了些，喝了口茶水，瞧他面前的宗牒。
“写好没？我这儿媳妇，虽然是杜家的嫡长女，但是她生性至孝，一直不忘世泽神君的教养之恩，十分难得。你不要忘记将徐心怡的名字写上，我儿媳妇十分注重这一重身份。”
李达一愣，突然恍然大悟。
“是，是！传闻侄媳妇乃是天女下凡，身怀至宝，不知此言当真？”
皇帝笑得高深莫测。
“这话，就不要乱传了，省得给我那儿媳妇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咱还真不怕有心人乱惦记。嘿嘿，谁动了歪心思，就会明白自食其果四个字怎么写。”
皇帝心头微微刺痛，提醒着他昨天承受过多么非人的痛苦。
这等怪异之事，他不会跟别人说，当然，对李睿跟他媳妇也不会说。
说他对杜佳言心存杀意，所以受到那护身宝贝的反噬，自食恶果？
呵。
就因为这一场惨痛，叫皇帝对佳言起了些些忌惮，改变了他对她的态度。
当然，最根本的还是由于李睿对佳言赤果果的维护。
他若是想动佳言，要考虑好李睿的态度，说不得就要走到父子决裂的地步。而这对正看着李睿顺眼的皇帝来说，是绝对不会选择的结果。
擅长衡量取舍的皇帝很快就做出决定，一整套的计划立即成型，几管并下，雷厉风行地推行下去。
包括眼下跟李达的谈话。
李达面色连变，显然心思剧烈变换。皇帝垂眼喝茶，并不理会他。
“佳儿佳妇，天作之合，皇兄好福气啊。”
过了一会儿，李达才笑着恭维一句。
皇帝抬眼，跟他对视，笑着点头。
“嗯，说的没错。”
竟然毫不谦虚地应下了。
李达心中再无怀疑，笑吟吟地拱手：“恭喜皇兄。”
皇帝含笑点头。
“同喜，普天同喜。”
李达笑意更深，殷勤地重新拿过宗牒册子，斟酌一下，仔细载入睿王妃的信息。
片刻后，他放下笔，亲自捧着来到皇帝面前。
“皇兄，您过目？”
皇帝瞟了一眼，很快将那几行小字瞧清楚。
“罢了，先这样。日后给她列传，再详细补充罢。”
李达就算心里再多的准备，听到这句话，依旧有些惊得捧不住牒谱的意思。
列传？！
这是何等殊荣！
皇兄竟然对这女子如此推崇？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笑，缓缓开口。
“挣别国的银子，富大越的百姓。这句话，可足以流芳百世？”
李达目瞪口呆！
“这，这话是她说的？”
皇帝感慨，拈起盘里一枚圣女果端详。
“她不只说了，还做了！直到昨日，我才知道，这宫里大半的物件，都是她帮着张罗来的！她本事可大得很！聚宝堂，她开的！”
“聚宝堂？！”
李达震惊地重复，下巴怎么都合不拢。
“圣女果，棉花，玻璃，水泥，短短一年工夫，聚宝堂引出引进了多少好东西！我精神短，派太子去查这聚宝堂的底细。那个庸才，时至今日也没给我一个靠谱的说法！”
皇帝语气很重，满是失望。
“朕痛心啊！着重培养了二十年的太子，连大越这样有名的新崛起商行的底细都查不出来，我怎么敢将整个大越交到他手上！”
李达喏喏听着，没敢插口。
皇帝也不在意，叹口气，微笑着说：“幸好这聚宝堂从不与民争利，甚至还心系我大越万民。免费发放优良种子，高价收购粮食等物，建立作坊，招募人工，还大兴善举，造桥铺路，建学堂，医馆。这些全部都打着朕的皇子，挂着李睿的名头，却没提聚宝堂一句，更没提我那儿媳妇一句！”
“这是何等胸怀！我大越百姓受她恩惠不浅，日后必将更得她庇佑，我说她必将列传，流芳百世，可有夸口？”
李达心头巨震，情绪翻涌。
须臾，他深吸口气，大礼参拜。
“贺喜我皇得此贤媳！我大越万千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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