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一惊，畏缩地紧跟上自家小姐几步，偷偷拿眼四周看看。
“怕什么。在自己家里，连说句话都要偷偷摸摸的，怪不得别人要来作践咱们。”
慕容和婉心头更怒，好在平日里装笑脸惯了，一时倒也没有大声嚷嚷出来。
茉莉一个激灵，偷偷抬头瞅了小姐背影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
小姐脖子仰得直直的，一看就是心里拿定了什么主意。
她不会真的想要混上轿吧？
可是，那怎么可能！府里这么多人瞧着呢。
可是小姐是个主意正的，她想好的失去就一定会做到。天哪，要出大事了！
茉莉越想越心慌，低着头小步跟着小姐走着，一声都不敢再吭。
小姐如果真要做出什么事，她是一定逃不掉的，希望小姐能成功，不然的话，问责起来，首先就是她这个做丫头的不是！
可是，她也只是个做丫头的！小姐看着一副柔弱和善的样子，私下里……
茉莉只觉得胳膊腰侧被掐拧的地方更疼了。
慕容和婉气闷地冲出去，慕容钧霆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就更别提疲惫烦躁的白凤鸣了。
“言言，你表姐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她也是看着你嫁得好，羡慕吧。”
慕容钧霆草草为自己找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儿解释一句，还是不想叫外甥女在今天的日子给堵了心。
“哼。”白凤鸣没忍住，轻哼一声，瞧一眼一身嫁衣的佳言，到底忍住了没说刻薄的话。
慕容钧霆本就因为小妾跟庶女的事情，自觉对不起妻子，此时听了这一声冷哼，面皮都有些发烫。
他轻轻抚了下胡须，心里踏实了些。
“言言，你表姐送你的添妆，你瞧瞧？”
佳言看了一眼那个粉色的手帕包，奇葩咿咿呀呀说着上面附着某种特殊的香气。
“呵，谢过表姐了。表姐一向心思纤细，多愁善感，我也不想跟她起争执，所以多避着她。难为她今天能过来。”
白凤鸣一把拍掉她拿手帕包的手。
“那丫头的心思这么多年，我是瞧得明白，那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蔫坏蔫坏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下个套！平日里酸话说得人听了倒胃口，今天能好心送礼来？我可不相信她突然就转了性子。东西舅母给你收着，你的好日子，那么多双眼睛瞅着呢，可不能出岔子。”
“阿凤！和婉只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就有那些歹毒心思。你是做她嫡母的，这些话从你嘴里传出去，她的亲事还能顺利？”
慕容钧霆抚着胡须的手一顿，皱着眉头轻轻训斥妻子。
佳言一愣，白凤鸣已经按不住脾气跟他顶了嘴。
“我这个做嫡母的怎么了？难道我冤枉她了？还是说，你也觉得我苛待你女儿？哼！”
慕容钧霆眉头皱得更紧，盯着她冒火的眼没再说话。
佳言忙笑着劝。
“舅母，舅舅不是这意思。他明明是担心，你会被表姐连累了名声，是在心疼你呢。
我瞧瞧，哎呦，这上面竟然撒了迷罗香，这样稀罕的香料，表姐从哪里得来的？这香料大越可是极少见的，我师傅特意提醒过我，这迷罗香单闻着没什么，不过是种香料罢了；可若是跟小龙须草搭配起来，那可就是要命的毒药，所以特意叫我把这迷罗香给记得牢牢的。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闻见了！”
慕容钧霆面上一惊。
“你说什么？真是迷罗香？！”
佳言缓缓点头，瞧着慕容钧霆跟白凤鸣俩人脸色大变的样子，心里起了疑。
这二人显然不是头次听说这稀罕香料的名字，甚至，极有可能对这香料极为熟悉！
可是，为什么呢？
看来，这慕容府里隐藏的秘密还不少呢。
“竟然是迷罗香！”慕容钧霆咬牙，很快拉了神色异常的妻子起身，恢复常态，笑着对佳言说：“言言你收拾好了，就赶紧吃点东西，自己整理一下。我带你舅母去瞧瞧你外祖母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这一晚上，念慈园那边就没消停过。你二舅母也跟着操心，又要看着俩孩子，又要打发人一趟趟地出来送东西，几头地跑。你吃完东西，顺路去瞧瞧你二舅母。”
他慈爱地看看外甥女鲜妍乖巧的模样，另一手自然地将那手帕包收起，眼神垂下时，飞快闪过一道什么，再抬起的时候又恢复常态。
“这帕子如此不寻常，就不给你了，我收着，省得真惹出什么乱子来。”
他停顿一下，当着妻子的面，又从腰里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
“舅舅给你的压腰钱，好好收着，想买什么就买。”
佳言看一眼白凤鸣。
白凤鸣忙笑着接过银票，看都不看，一股脑塞到佳言手里。
“压腰钱越厚实越吉利，收着！”
佳言笑眯眯地谢过，看着他们手拉手，急匆匆地走了。
迷罗香，慕容府。看来，这迷罗香的事情，外祖母也十分熟悉。
难道，是跟之前来卧底的替身有关？
佳言眼睛一眯，缓缓坐下。
那替身背后的主子是谁，家里的长辈全部支支吾吾，推说不知。影影绰绰地，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当中，佳言也能自己推测出既个大概方向。
尤其兰小蝶当初无心提起的那句，跟她也有点关系的话，叫佳言不自觉地就联想起慕容芷若的死，跟前身流落在外十三年的遭遇。
杜家，慕容家，这样一等一的世家连接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能对他们下手的，还真没几个。
要么，就是专门针对慕容家的阴谋，可是这个社会，一般对出嫁女还是很宽容的，就连满门抄斩这样的极刑，都会对出嫁女网开一面。
所以，只能是针对大世家的集体行动了！
这个猜测不难证实，只要暗中查探其余几家是否也都出了大事，就能得出结论。
尤其是，迷罗香！
那香还有一个重要而隐秘的特点，男女若时常闻那香气，极其不易孕育后代！
佳言缓缓闭上双眼。
杜家子嗣艰难，慕容家相对好一些，可也没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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