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王勉吃惊地结巴起来。失去心智之人，还会笑得如此自然？实在是怪异至极！
杜老夫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忙惊喜地擦着眼泪，一叠声地问：“风儿你好了？可认得娘？我是娘啊！”
杜流风被她晃动，眼神木然地转向她，脸上笑意消失，完全就一副听不懂人言的状态。
“风儿！你应娘一声！我是娘啊！老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还我的风儿啊！”
杜老夫人抱着儿子伤心地哭天抹泪起来。
佳言听着心烦，款款起身，声音清冷。
“你做的什么孽当然你自己最清楚。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也别折腾我父亲了，他已经被你害得神智全失，还不够悲惨吗！”
杜老夫人转头怒瞪着她，目光似乎想要活剥了她的皮一般！
奇葩不喜欢这样阴狠的目光，叶子摇了一下，杜老夫人马上对应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拼命地打起滚，口中的哀嚎倒是比之前的哭嚎实在一点。
王勉急忙蹲下，抢过她的手腕诊脉，却疑惑地皱紧双眉，依旧是一无所获。
怪异！
与这个杜家大小姐挨着的事情，件件都透着怪异！
王勉无奈地收回手，对着一旁的佳言询问：“可是又是那护身神咒的反噬发作了？”
佳言无辜地一摊手。
“我不知道。那神咒并不受我控制的，乃是自动护主之神奇宝贝。”
王勉无奈叹气，对着地上惨嚎得越发凄厉的杜老夫人劝着。
“您还是别在心里骂大小姐了，不然受苦的还是您啊。您试试平心静气，什么都不想，看能不能好受些？”
佳言笑眯眯地看着，半点不为所动。
鸳鸯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小姐，求求您饶了老夫人吧！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折腾！您要是心里有怨，就让婢子以身代之吧！杜家确实对您不住，让您流落在外十几年，可是老夫人一直派人在找您，并没有一日忘记您……啊！”
佳言皱紧眉头，奇葩已经输入一股能量进入她体内。
佳言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无辜地转头对着王勉说：“您也瞧见了，我什么都没做，是这丫头自己冲上来，想要往我头上泼脏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里有怨了？这话传出去，叫别人听了，还以为我真的对杜家不满，所以特意回来寻仇了呢！我爹爹可是教养我，百善孝为先！我可担不起这不孝的名声。您可得帮我说说话。”
王勉脸上神情惊疑不定，再次给满地打滚的鸳鸯诊脉后，眼睛瞪得更大。
他缓缓点头，看着满满平复的杜老夫人，神情凝重。
“我王某不是爱说是非之人，在这河间府说话也有点分量。此事乃是我亲眼目睹，必定不会叫人在背后胡乱添油加醋地乱说话。”
佳言感激地笑笑，淡淡问着轻声哎哟着的杜老夫人。
“老夫人，可还要背地里想要害我？我母亲身死之事，我爹爹可是隐约提过，就是你下的手！如今还想要害我？你做下的孽，这辈子都还不清，难道想还债到下辈子去？！”
王勉神色大变，看着同样眼神闪烁的杜老夫人，后背也隐约发凉。
杜家前家主夫人慕容芷若的惨死，当年可是轰动半个大越的大事。慕容钧霆当初刚刚接掌慕容家，差点就把杜家给闹了个不得安宁，还是杜老夫人赔着小心，提议两家再结良缘，这才安抚住了慕容家的怒火。
此事一直被传为美谈，都说慕容家的女儿遇到这样开明慈爱的婆婆，实乃上辈子积德了。怎么听着这大小姐的话，慕容芷若的死，难道竟与这杜老夫人有关？！
实在是惊人秘闻！
这样的阴私，实在不适合他这个外人知晓。
“咳。不好意思，家中尚有贵客等候，府上之症并非我能化解，就此告辞。”
王勉拱一拱手，对着佳言点头致意，扬长而去。
佳言忙叫星痕送客。
星痕很快回来，看着乌烟瘴气的屋子，皱起眉头说：“小姐，别理会这些心怀歹毒之人。咱们去瞧瞧二小姐吧，外面有丫头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佳言一愣，星痕对着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事发了。
佳言心中生出懊恼。
这个杜宜宁，鬼迷心窍了是不是！就算真想跟玉无双弄出事来，也不必做到最后一步啊！做个局，然后闹大喊人撞破，还不是一样能顺利嫁到玉家，还能留个清白身子，叫人高看一眼！
果然还是个任性的小丫头，目光短浅！
“杜老夫人，你别在这吵着爹爹了，他变成如今这样子，全是你做下的孽。那恶灵临走之前，还当众恶狠狠地喊着，娘，杀了他们，全部杀光。想来，你跟害死父亲的元凶也是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如此，你这样假惺惺地作态，不嫌恶心？我怕父亲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生！”
杜老夫人身子剧烈地颤抖，半垂着眼，遮挡住眼神，没有答话。
“你还是别总想着我怎么着。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回来并没什么报仇的想法，谁叫你是我父亲的生母，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呢？我只是要回来拜祭我母亲，照顾我父亲的下半生，守着杜家，等弟弟瀚哥儿长大，将杜家顺利交到他手里即可。”
她语气淡淡，跟门口匆匆赶来的慕容瑾瑜轻轻点头打声招呼，继续说着：“你，或者杜十一，或者这些心怀叵测的下人，不必我动手处理，你们自然会自食恶果。所以，没事别来招惹我。现在你去处理杜宜宁那的事情吧，能维护杜家的名声，我算你一功。我去拜祭母亲。你们没事不要出自己的院子，大家相安无事，平安度日。”
佳言自顾说完，过去先将杜流风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杜老夫人之前疯狂之下，又晃又扯的，把他闹得不像样子。
杜流风似乎熟悉她身上的气息，又对着她露出单纯的笑容。
杜老夫人看着儿子对着那个丫头笑，心里又酸又涩，痴痴地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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