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激动起来，挥舞着拳头驱赶她。
“你胡说！我家柱儿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你个黑心的女人，伤了人不但不赔钱，还要破坏我儿的名声！我要去衙门告你！”
佳言看着她冥顽不灵的样子，哂然一笑。
“随你去好了。今天的事情，大街上这么多人瞧着呢。我害怕没有证人证明我的清白吗？倒是你，回去后好好改改你的臭脾气，别动不动就跟别人挥拳头躺地上打滚的。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诊断，也该明白你儿子胆小的性子。你是准备把他系在裤腰带上一辈子吗？珮儿，走了。”
珮儿看着被小姐一番话触动一下，正仔细打量自家儿子的妇人，也不屑地一撇嘴，跟着小姐上了马车。
“姑姑，你刚才的话都是真的吗？”
王老夫人还来不及询问，王直已经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兴奋地凑到她身边发问。
佳言淡笑着点点头。
“是真的。那孩子有很严重的心疾，若是不好好保养，只怕也会落得他父亲同样的下场。这也算是一种家族遗传病了吧。”
王直震惊。
“这么严重！那我们要不要回去救那孩子？他还那么小，太可怜了。”
王老夫人也跟着恻然，巴巴地盯着佳言瞧。
佳言轻笑一声，这孩子果然是根正苗红的王家人，这悲天悯人的性子跟她师父还真的如出一辙。
“不是姑姑不肯治，而是他们不愿意叫姑姑治。姑姑跟你说过，医患之间是有缘分的，如果病人不相信医者，那么治疗的效果要大打折扣的。”
她看看几人不相信的神色，无奈解释说：“人的意志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有些人，明明被判了绝症，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可是他乐天知命，豁达开朗，不沉溺于哀伤，而是积极乐观地生活，寄情山水之间，连药都不曾服用，可是就是莫名其妙地就活过了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
“这是真实的例子。所以大家也一定要放开胸怀，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逆境，都要乐观向上，郁郁不乐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加速你的覆亡。忧虑成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
王老夫人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
“这话对。老头子可是说过不少贵人自己就把自己给愁死了。这还真是，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这病人若是一心寻死，神仙都拉不回来！佳言哪，那孩子还是有些太小，什么都不懂的，看着可怜。你想想办法，叫那家人信了你吧。要不，就直接说你是老头子的徒弟？”
严麽麽几个也都转头望她。
佳言苦笑一声。
“这不是把我的名声抬起来就管用的。首先，这孩子的身体现在并无太大异常。他现在还小，性子又懦弱，不常跑动，因此心脏还能负荷得了他的正常生活。时下的大夫，都不会认为他有什么大病。”
她又苦笑一声。“而那做娘的心思我也懂，不就是怕儿子体弱带病的消息传出去，再联系起他家几辈人寿数都不常的事情，更坏了名声，没人肯嫁到他们家，九代单传的香火就真的要断了。”
王老夫人倒抽一口气。
“有这样严重？”
佳言无奈点头。
“是家族遗传病，先天带来的，并无法根治，只能好好调养。就算治疗到最佳状态，也要比常人弱上一些，寿数倒是可以补足，但是这常年花费的银两，那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耗尽金山银山都不为过。而且，后代依旧会遗传有这样的疾病，无解。”
几人倒抽一口气，面面相觑。
“姑姑，这叫什么病啊？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过。你为什么说大多数大夫都诊不出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王直却还记得佳言先前说过的话，此时听她告一段落，赶忙急着发问。
他倒不是想要怀疑姑姑的医术，而是真的心怀怜悯，希望那个孩子不要是佳言口中这样可怜的症状。
佳言淡淡一笑，疲惫地往后靠着。
严麽麽赶忙给她腰后垫上一个软枕，总算叫她发酸的腰好受了一些。
“这个病啊，叫先天性心脏发育不完全。呵呵，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这名字就是姑姑自己起的。姑姑看书快，所以看过许多许多的杂书，因此记得这样的病例。那书极其破旧，文字也很古怪，但是上面记载的许多疑难杂症，姑姑都从别的书里面印证过了，因此姑姑并不怀疑那书里内容的真假。可惜，那书后来搬家的时候遗失了。不然拿给直哥儿瞧瞧也是好的。”
王直气愤地跺着小脚。
“这么重要的东西，姑姑怎么就给弄丢了呢！”
佳言含笑卖萌。
“姑姑也不是故意的。家里之前发生好多事情，姑姑浑浑噩噩的，顾不上这么多。那书找不见之后，姑姑的心也痛了好久的。说不定，就是我爹爹下凡历劫带来的宝书，被我有幸一观。爹爹被接回天庭之后，就把这宝贝又给带走了吧。”
严麽麽吃惊地笑。
“这很可能的！这样神奇的医术，也只可能是天上下来的老爷能知晓的了。”
王老夫人大感兴趣，忙又问起徐源的事情。
珮儿抢着把佳言编造的关于郭彩云鬼魂和徐源上天一事说了一遍。
王老夫人不住地念佛。
“善哉！好人有好报！你爹爹心善，成功修得善果，脱离红尘轮回之苦，是为大善！你亦心怀善念，助鬼魂，行善事，日后也必有好报的！”
王直也惊得合不拢嘴。
“天哪姑姑，你竟然看到了神仙带下来的宝书！姑姑，你，你能不能……”
一向老成的王直罕见地忸怩起来，那张与王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做出这种类似撒娇的姿态，叫佳言觉得十分有喜感！
“能不能什么？”
佳言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逗弄着这个叫她吃过不少瘪的熊孩子。
王直不满地轻瞪她一眼，被她坏笑的样子打败。
“祖母，你瞧姑姑，她还有没有个长辈的样子了！就这样欺负晚辈，太不像话了！你快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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