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言大睁着一双眼，看着那张无暇的面孔越来越近，眸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片火热，脑袋有些发懵。
“爷，不要！”
李睿一张俊脸被撑在两颊的小手挤得有些变形。他不悦地皱紧一双浓眉，死死盯着不断往后仰着小脖子的小女人。要不是那颈间的红痕提醒他之前冲动下手的后果，他早就被胸口不断窜起的怒火烧昏了理智！
“又、怎、么、了。”李睿眯着一双眼睛，从牙缝里磨出四个字。她不是要解释吗？看看她这次又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敢嫌弃他！不要命了！
“爷，你的脸，我不行。”佳言顾不得多说，拼命往后仰着上身，感觉自己柔软的小腰都要拗断了。
不过，这罪不受可不行，她现在是只能接受李睿的痴情女子呢！
李睿一怔，看着她挣红了一张脸又急又躲的难受样儿，终于缓缓直起身，手下轻轻一用力，把她细软的腰身揽入怀里，拂过她急得已经转起泪光的大眼，叹息着说：“你啊！”
佳言大松一口气，服帖地轻轻靠住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肩头的伤处。
“爷，佳言只想跟爷在一起。”
李睿又是一声叹息，揽住了她的小身子，不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脸。
佳言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隐隐也起了一股奇异的安全感。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怔，正视起这个她当做弟弟看的十六岁任性少年，已经是个成熟大男人的事实。
“你祖母过来了，要不要起身？”李睿轻声问了一句，知道佳言很在意被人看到和“冯章”有逾矩的行为。
佳言轻啊一声，赶忙退出他的怀抱，小跑着过去开门。
“祖母，辛苦你了。”佳言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大食盒，闻到她身上浓浓的油烟味，真诚地感谢。
“傻孩子，这算得些什么。快尝尝祖母熬的鸡汤。这可是山雉熬的，祖母打算明天拿去卖的，可鲜了。”
张氏慈爱地盛起一碗汤就递到她手里。
佳言微微有些尴尬，瞄瞄床边端坐的李睿，小声咳嗽了一声，微微抬高声音说道：“我是得先尝尝。爷身子金贵，马虎不得。”
张氏诧异地看她一眼，也不多想，顺手又盛起一碗鸡汤，殷勤地放到桌子上，热情地对“冯章”说：“大人，您辛苦了半宿，也饿了吧？快来喝碗鸡汤暖暖身子。我这手艺您还没尝过呢。我们怡姐儿可说了，我做的饭菜，比外面的好吃多了。快来。”
李睿缓缓起身，迈步走了过来。
张氏又盛了一碗金黄粘稠的小米粥，殷勤地让道：“还有这粥，您先添补下肚子。这受伤了，得稍稍忌口些。明天啊，我再给您换花样，多做些好吃的，不会叫您受委屈。”
李睿慢条斯理地坐下，看着尴尬的佳言，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谢谢老人家了。不过，我不是冯大人。我是佳言的未婚夫李睿。”
张氏一怔，手里的勺子砰的一声掉落粥盆里。
佳言赶忙接过她手里的空碗，拉着她坐到身边，急急解释道：“祖母，他是易容的。他就是我的主家，也就是帮忙收敛爹爹的李睿，也是当今皇上第九子，封号睿王。蒙爷不弃，已经上旨为我请封睿王妃之位了。”
张氏僵直了好久，结结巴巴地问：“睿，睿王爷？”
佳言小心地安抚她。“是，他受伤，不能声张。这才用了师兄的身份来此。祖母，您还好吗？”
张氏紧紧抓着她的手，身子颤抖得厉害。
“真的给你请封了？是正妃？”
“嗯。祖母放心，爹爹教我的，宁**头不为凤尾，是正妃，不是小妾。”佳言明白她最担心什么，赶忙肯定地保证。
“天爷！”张氏轻叹一声，猛然闭上一双浑浊的老眼，身子还在激动地颤抖着。
“祖母。”佳言试探地喊一声，埋怨地看一眼无辜望来的李睿。
都是他！她就说嘛，张氏这样的乡下小民，安分守己的，连县令那样的小官儿都没见过几次，怎么能承受直面皇子王爷的刺激！李睿这个不懂民间疾苦的，哪里明白她们这些升斗小民的心思。
李睿被瞪得很有些冤枉，不过精明如他，怎么会不明白佳言的意思。
“老人家，是真的。我要娶言言为妻，是正妃，旨意不几日就下来了。您千万别多心。我对佳言十分倾心，日后也定然会好好待她。”
佳言暗中翻一个白眼，久未出场的神兽群又开始不安分地刷起了存在感。
装得比她还像！还十分倾心呢！谎话说这么溜，该不会是哄女孩子习惯了吧？
张氏大抽口气，猛然睁开眼，一双满是褶皱的大手死死攒着佳言的小手，浑浊的老眼竟然也灼亮惊人，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哆哆嗦嗦地说：“不敢当，不敢当。您，您喊我张氏就行。我家怡姐儿是个好女孩儿，王爷您好眼光，娶了她一定不会失望的。”
张氏越说越顺，卖力夸赞自家孙女，很有些王婆卖瓜的味道。
“我们怡姐儿懂事孝顺，有本事，会读书写字，会挣钱会看病，她师父很了不起的。我们怡姐儿规矩也是极好的，他父亲亲手教的她，还会吟诗作词，写的字儿，我那个秀才儿子都夸的。”
“她还会做女红，那一手针线活儿，在我们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厨事上可能差一些，但是我能教！保证她很快就能上手！我们怡姐儿最聪明的！”
李睿望佳言一眼，想起她做的汤，眼神有些异样。
佳言呆呆望着不断絮叨的张氏，眼眶可疑地泛红。
“对了，这孩子不是我们亲生的。她是个孝顺的孩子，把我们这些累赘当亲人一样拉扯对待。王爷您放心，从今天起，怡姐儿，哦不，是佳言，佳言小姐就与我们徐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帮她寻寻她的亲生父母，她必然不是什么低贱出身。您看看她这气质，这模样，定然出身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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