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纱窗,斜射入屋中,洒下一地皎洁的光。Www.Pinwenba.Com 品 文 吧
“宋代的青花瓷啊!”
一身材妙曼的女子,激动的盯着一个青白相间的瓷器,双眼放光。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又依依不舍的将东西放了回去,摇头叹息着,“可惜太大了,不好拿呀!”
“还是夜明珠好!”旋即她喜笑颜开,将七颗夜明珠扔进袋子里,扭头眯着眼睛笑道,“老头,还有吗?”
老者倒在地上,手被反绑在背后,脸色惨白如纸,怒视着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的女子,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些古董可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啊!
见老头不说话,女子微眯着眼,心道:这老家伙果然不简单,平日穿的破破烂烂的,没想到家里藏了这么多宝贝!
“哈哈哈,本小姐发了!”想到一夜暴富,她就忍不住流口水,心中兴奋的吼着。
“喂,问你话呢?”女子踹了踹地上的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老家伙不过四十岁,头发却脱光了,考古真是辛苦啊,还是做个小偷轻松!
“你!”老者险些没背过气去。
“算了,不问你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一道清冷锐利的目光,仿佛雷达一般扫过四周,女子嘴角咧得大大的,噙着得意又贪婪的笑……
“哇!王羲之的字……”
“哇!顾恺之的画……”
老头瞅着自己高价拍来的古董,一件件飞向黑色的蛇皮袋中,心痛的老泪纵横,颤抖着怒声咒骂道,“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走路被雷劈死,劈的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哎,这么快就满了——”女子对他的诅咒毫无反应,反而转头狡黠一笑,道:“大哥,我不过就是偷点东西而已,至于这么恶毒的诅咒我吗?”
“对了,我已经偷了一千零一次,你是第一千零二个诅咒我的人,如果老天有灵,我已经被劈了上千次了,你就慢慢在这里诅咒我吧,最好诅咒我被雷劈死,不然,我还再会来的——”
女子仰头得意的哈哈大笑,将贪婪的目光投向青花瓷,深情唱到,“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找你,月亮渐渐升起,就隔了一毫米,这是我为遇见你的伏笔——”
“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走在路上被雷劈死——”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在她对青花瓷抒情的时候打断她,她可是会狠不爽的!
秦悠梦微微弯腰,以一种压迫的气势冷冷的盯着老者,眯眼说道:“下次记得把宝贝藏得隐密点,那样才玩的尽兴,若是我觉得无趣,哼,你就准备挨揍吧!”
说完,她转身摸着青花瓷,心疼道,“哎呦,我的宝贝,就委屈你几天,我会很快回来接你的!”
“咳咳!”老者气的嘴唇发白,浑身颤抖,“你!我、我、我诅咒你……”
“切!又来?你就不能有点创意?”
秦悠梦将他踹到一边,光明正大走了出去,望着前方的茂密树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老古董,以为将房子建在荒野,就没有人知道了吗?只是更方便她行凶而已!
秦悠梦扛着大袋子,得意哼着歌:“我是一个小强盗,盗窃本领强,我要把那大房子,偷的净光光——”
“砸了窗子又撬锁,我呀好好忙,哎呦我的小肩膀,变呀变了样——”
“我是一个——”
“咦,下雨了——”一滴雨落在脸上,秦悠梦抬起头,只见黑云遮蔽明月,寒风也如刀割面,不一会,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她心道:下这么大,该不会要打雷吧!
轰隆隆!轰隆隆!
她微微一惊,暗想:真的打雷了,该不会劈我吧?
秦悠梦抹干脸上雨水,仰头看了看夜空,惊见一道紫雷破空,竟直直劈向她!
她吓得大叫一声,一手抓着黑袋子,另一手捂着耳朵,回头大喊着,“雷神大哥,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您千万别当真啊……”
轰!轰!轰!
她使劲向前跑,错愕的发现,雷竟然追着她劈!
“啊——”慌忙间,她被树藤绊倒在地,一道电光闪过天际,紫雷瞬间劈了下来!巨大的电流窜体而过,五脏六腑熊熊灼烧,她挣扎着想要离开,身体却早已麻木,灵魂似与**剥离。
耳畔充斥着震耳的雷鸣,直劈的她粉身碎骨,意识方才坠入无边深渊,那一刻,她唯一的想法,只剩下——
曾经有一个恶毒的人诅咒我,但我没有在意,直到灵验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先缝住他的嘴、再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上天肯赐给我一个愿望,我希望——他也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胤天大陆,风啸国,渊王府,房顶。
“妹妹醒醒,七皇子的府邸到了哦——”耳畔响起细柔的声音,透着厌恶与玩味。
“七皇子就在下面,妹妹快睁眼睛啊!”有人将她的头粗暴的向下按。
丫的,是哪个贱爪子按着老娘的头?
秦悠梦低声咒骂了一句,透过一条细长的缝,什么也看不清。当她移开视线时,一个孤傲高贵的身影闪过,她想再看的清楚一些时,眼皮却十分的沉重。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透着嘲笑与讽刺。
秦悠梦微微一愣,她不是被雷劈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旁边的人是谁呢?
她挣扎着起来,却被死死按住。
“妹妹,你看到七皇子了吗?是不是心满意足了?你说七皇子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会不会成为他的噩梦?哈哈哈……”那阴冷刺骨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杀意。
秦悠梦想要破口大骂,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腰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同时耳边响起了阴狠的声音,“水惊语,去死吧!”
她的身下突然一空,竟被人直接从高处踹了下去,本能驱使,她连忙挥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徒劳无功。
下坠的同时,隐约听到一声咒骂:“贱人,戒指!”
是谁这么无耻,不仅踩了她,还敢咒骂她!
此时,富丽堂皇的宫殿中,珠圆玉润的珠帘后,一张极为惹眼的紫木雕花床边,一男子墨发披肩,正神色严谨的翻看手中的兵书。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对窗外的雷雨之声充耳不闻,谁知正看到入神之际,却听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南宫凝渊连忙闪身避开,同时,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一瞬间,陪伴他多年的床被砸的粉身碎骨!
他嘴角抽搐,心亦疼的难受,这可是他斥重金打造不远千里从南海运回来的紫木雕花大床,整整陪伴了他十几个春秋,可谓劳苦功高……却在“庞然大物”的袭击下……死无全尸!
“什么人!给本王滚出来!”他愤怒的咆哮着。
“废墟”中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爬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凌乱的长发下隐约可见十分清秀的容颜,露出的半截身子却是奇胖无比,“不明物体”甩了甩头发,顿时灰尘满天,“硝烟”漫布。
南宫凝渊嘴角抽搐,眼皮直跳,这副见鬼的身材,除了名扬京都的丞相之女水惊语,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秦悠梦忍着剧痛的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便感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上方传来一道阴鸷冰冷的声音,“水惊语,你可真是贱,不日便与四哥成亲,还如此不知检点,竟妄想爬上本王的床,还敢砸烂了它!真是死一百次也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秦悠梦刚睁开眼,却见有人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还对她破口大骂,她想都不想,直接踹了一脚,警告道,“哪里来的疯子?离本小姐远点!”
“大胆,你竟敢如此对本王说话,水惊语,你找死吗?”
“啊,腰好痛……”秦悠梦揉了揉腰,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个人狠狠的瞪着她,那目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在危险到来之前,她率先给了来人一拳,又快速反身踹了一脚,那动作叫一个漂亮!
“你……”那人握紧了拳头,手指咯噔咯噔的响,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不想死的话,就滚远点!”秦悠梦骄傲的扬起下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脚却被人死死的抱住——
“放手!”她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抽了抽腿,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等了半响,那人不仅没有放手,还敢加大了力道,似要将她的脚踝生生捏断。
“找死!”秦悠梦咒骂了一句,危险的眯起眼睛,正要再赏他一脚,但在看见他的脸时,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爬在地上的男子,长发凌乱的披在背后,如瀑布般黑亮直顺,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他,修长剑眉轻挑,眸若墨染星嵌,面若刀削神造,鼻若鬼斧雕琢,散发着君临天下的霸气,充斥着不可一世的狂妄。
高贵!阴冷!孤傲!冷漠!
“你看够了吗?”他轻抿着薄唇,宛如天生的王者,不怒而威,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无视他狭眸中的狠唳,秦悠梦视线绕到了他身后的床,呼吸微微一滞,口水差点落地,花痴道,“哇!实在是太美了!看一眼怎么能够,本小姐要将它挖下来,捧到手心手,天天亲,天天摸!”
将他捧到手心里?又亲又摸?
南宫凝渊嘴角抽了抽,想起她湿漉漉的吻,就一阵反胃。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狭长深邃的墨眸闪过一丝杀意。
秦悠梦双眼放光的盯着宝石,自动绕过挡路的某人,飞快的奔了过去,停在残废重伤的床前,心中兴奋的吼着:本小姐发了!本小姐发了!
见她肩膀不停的颤动,带动身上的肥肉抖动,南宫凝渊眼皮直跳,只想将这头猪给宰了!
秦悠梦傻笑着摸摸宝石,贪婪的目光扫向四周:紫金炉,贵妃榻,青花瓷,夜明珠……
这些都不差!但最夺目的却是眼前的——床!
用名贵的紫楠木雕刻而成,四周渡着一层耀眼金边,镶嵌着紫色的水晶宝石,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颗,如此华丽精致的艺术品,中间却被生生砸出一个坑!
要是将宝石全挖去,那她不就发了!
秦悠梦兴奋的抬高了腿,凶猛的将床板踩烂,挖走三颗宝石,用手抹去灰尘,瞅着晶莹剔透的宝石,猛吸一口气,差点又乐晕了!
忙于砸床窃宝的某人,毫不知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低沉玩味的声音,如羽毛般轻轻拂动人心,却又仿佛暗藏毒针一般危险。
秦悠梦吓的一个激灵,将脚慢慢的放在地上,僵硬的转身,讪讪一笑,“大哥,你也是来抢劫的?”
男子却只是轻挑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让她毛骨悚然!
秦悠梦吞了吞口水,悄悄退后了几步,男子似是有意一样,迈出笔直的长腿,又向前走了几步,一双如暗夜般深邃的墨黑双眸,透着几丝危险又嗜血的气息,正直直的盯着她闪过狠唳之色。
秦悠梦吓得不敢再动,两人在原地僵持着。
一秒、两秒、三秒……
男子一袭紫黑色蟒袍,平添了几分阴狠气息,他嘴角带着森冷的笑,突然低声问道,“是你砸烂了它?”
阴冷的语气透着杀意,秦悠梦觉得,她要是承认了,一定死翘翘了。于是拼命的摇头,并且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哦,那是谁呢?我吗?”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阴鸷玩味的目光,似要捏死无知的蝼蚁。
秦悠梦见他不信,连忙指着床,气愤的咒骂道,“如此华丽无双鬼斧神工的惊天之作,是谁这么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竟狠心砸烂了它!这种人合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抽皮剥筋生煎油炸死不足惜!”
“说完了?”男子挑着好看的眉头,玩味的看着她懒懒道。
“嗯,完了……”秦悠梦迟疑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男子上前了一步,她的心无端紧了一下,似乎小命随时玩完。
“如果这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就是你,你是不是应该在本王面前引颈自戮以死谢罪!”男子高挑着眉,一脸鄙夷的问道。
“嘿嘿,大哥不要生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话好好说嘛——”迎着他冷如冰霜的目光,秦悠梦强挤出一抹笑,狗腿道,“大哥,你看,这张床运不走,还不如砸了它,将上面的宝石偷走——”
见男子冷着脸不说话,秦悠梦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大哥,这种踩床挖宝石的脏活累活,小弟一人来就行了,大哥您坐着休息——”
见男子没有说话,秦悠梦以为他默认了,摸搓摸搓手掌,就弯下腰“干活”,使劲的踹着床,那叫一个凶猛!
“你要砸烂了它?然后分我几颗?”男子沉默了半响,突然冷冷冒了一句。
秦悠梦动作一顿,见男子脸色不善,以为他嫌少,便狠下心道,“大哥,别怕,五五分,你我各一半!”
男子墨眸一暗,流露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在无声的抗议。
秦悠梦心一横,妥协道,“那就三七分,你七我三,不能再多了!”
男子邪魅的扯扯嘴角,仍旧笑而不语,步步紧逼而来。秦悠梦吓得后退了两步,底气不足的吼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宝石我也有一份!”
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猛然捏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分,宝石全归你,本王要你的命就够了!”
秦悠梦眼睛眯了起来,混她们这一行的,谁先看见就是谁的,分一半算仁至义尽了,这厮倒好,不但劫财还要灭口!
秦悠梦忍无可忍,吼道,“你懂不懂规矩!你七我三,够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轻扯嘴角冷笑一声,“规矩?在渊王府中,本王的话,就是规矩!”
心道惹恼了他没有好处,秦悠梦咬了咬牙,决定忍了,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遇到大哥,真是猿粪啊,这些宝石,就当是小弟的见面礼,全孝敬大哥了,望大哥笑纳!”
秦悠梦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笑的360度无死角,恭敬的捧着宝石,心却痛得滴血。
谁知,某人不知好歹的一把拍飞,十几颗宝石顿时落在地上,叮咚叮咚的脆响,让她的心都碎了。
“啊,我的可怜宝石啊——”秦悠梦心中哀嚎了一声,忙弯腰去捡,却被一把拉了起来。
男子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语气更是不耐烦的凶道,“水惊语,你演够了吗?”
水惊语是谁?和她长得很像吗?
秦悠梦微微一怔,顿时明白,感情他这是认错了人,连忙笑着解释道,“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水惊语,我叫——”
“水惊语,你还敢装!”男子生气的打断了她,手也紧了几分,勒得她生疼。
秦悠梦恼怒的瞪大眼睛,今日被雷劈也就算了,还遇到这么一个疯子,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大家都是做贼的,我才让你几分,识相的早点松手,否则有你好看的!”既然软的不吃,秦悠梦决定来点硬的!
“哦,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给我难堪?”
男子的头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在她充分的感受到危险的同时,心头亦漾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疯子,放手!”秦悠梦一边挣扎着,一边低低的咒骂着。
“找死!”男子狭眸一眯,射出冷厉的寒光。
“好呀!大不了一起死!”
秦悠梦气的发颤,反抓住他的手,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抢劫了!”
她喊了几声,却见男子玩味的看着她,一点都不慌乱,还十分的——镇静!
“喂,你白痴啊,没听见有人来了?赶紧放手啊!”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一边继续喊着,一边使劲挣脱,可某人死死的站着,亦牢牢的抓着她。
秦悠梦无语的抬头,气急败坏道,“喂,你不逃吗?你不逃,也让我逃啊!”
“逃?本王需要吗?”男子冷哼一声,轻扯嘴角,十分不屑。
“疯子!”秦悠梦又骂了一句,用锋利的牙口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趁男子吃痛松手,忙往一旁的柜子里钻,但任她怎么合门,门都合不着——
等等——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然后错愕的发现——
她的手……怎么肥嘟嘟?
她震惊的目光缓缓向下移动,却见——
布满血迹与灰尘的衣服下,是水桶一样的肥腰,而她的胳膊、腿,用一个字形容——胖!
胖的惊天动地,人世绝无!
她、她、她这是穿越了吗?
秦悠梦差点叫出声来,奋力缩在柜子里,勉强将门关上,刚松了一口,却听门被撞开的声音,透过狭长的门缝望去,只见一群带刀侍卫冲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地上,齐刷刷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秦悠梦心一沉,被雷劈穿越不说,竟穿到一个胖猪身上,还得罪了身份尊贵的王爷!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秦悠梦啃了啃手指,哀怨的望着四周,眼见无路可逃,低声咒骂着:靠!杀了我吧!
“下去吧,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擅自闯入——”
“是!”
众侍卫弯腰退下时,无处安放的目光,不免扫过角落的“烂床”、房顶的“破洞”,脚步同时一顿,嘴角无语的抽了抽,心道:哪家的贼的这么没眼色,惹谁不好,竟敢惹到主子的头上,活腻了啊!
“还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将胖猪碎尸万段,南宫凝渊咬着牙,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是——”众侍卫忙应了一声,死死的盯着地面,再也不敢乱看,快速挪了出去。主子最最最珍爱的床毁了,一定狠狠狠想杀人,他们还是远离、远离、再远离!
“我穿越了?”
“我竟然穿越了!”
“我真的穿越了……”
本以为被雷劈够震撼了,没想到穿越才是最狗血,秦悠梦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刚接受变成胖猪的打击,又听到一声魔鬼的森冷威胁,“水惊语,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本王亲自请你出来!”
“当然是小人自己出来,不劳王爷大驾了——”
秦悠梦轻咳几声,讪笑着走了出来,将私藏的宝石恭敬的放到桌子上,然后飞快的退后十米,狗腿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小人不过是看到了一只蟑螂,好心为王爷赶蟑螂,但可恶的蟑螂跑到了床上,等小人将它踩死的时候,没想到王爷的床也就——塌了!”
眼见男子的目光更加阴鸷冰冷,秦悠梦心头一紧,连忙吼道,“王爷息怒!小人是无心的!小人只是一番好意!”
“水小姐真是劳苦功高,本王是不是应该看在你如此辛劳的份上,好好的嘉奖你一番!”
“咳咳,不必了,是小人自愿的,为王爷效劳,那是小人的荣幸——”眼见情况不对,秦悠梦省下讨好的话,余光扫过大门,快速飘了一句,“不打扰王爷了,小人这就告退!”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飞快的向门口冲去,这猴急的动作落在了南宫凝渊的眼里,简直是是胖猪爬墙的缩版!
南宫凝渊的内力好像一个巨大的风洞,不断的将她向后拉扯,她死死的抱着门,脚却仍旧在不断的后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勾不住门框了,她悲催的一闭眼,只感觉一只大手钳住了自己的脖子。
南宫凝渊微眯着眼,轻扯嘴角冷笑道,“砸烂本王的床,踹了本王一脚,揍了本王一拳,水惊语,你就想这么离开吗!”
“咳咳,你想怎么样?”
“你死!”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十分缓慢的收紧,让死亡无限的延长,宛如玩弄垂死挣扎的猎物,直折磨你几近崩溃,才许你踏入黄泉!
“你玩够了吗?”
秦悠梦蓦然睁开眼睛,是一片冰冷之色,美目闪着嗜血狠唳,冷冷的警告道,“杀了我,可是会遭天谴的!”
“那本王便试试——”南宫眉梢一扬,十分不以为意,手上的力气加大,让她喘不过气来。
若是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冤了?秦悠梦错愕的睁大眼睛,吃力的说道,“王、王爷小心,有、有刺客——”
南宫凝渊冷哼一声,眼底带着嘲弄,明显的不相信。
突然风将窗子吹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南宫凝渊神色一凝,将她扔到一边,冷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将空门暴露出来。
秦悠梦瞅准时机一个腾身,利用体重优势将南宫凝渊扑倒,死死的压着他,双手捏着他的脖子,冷笑道,“你这个有眼无珠不识好歹的笨蛋,本小姐今天就毙了你!”
“你敢?”那双迷人的黑眸静静的盯着狂妄的她,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嘴角扬起几丝嘲讽的笑,似是笃定了她不敢……
“哼,那你就试试!”秦悠梦危险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双手渐渐的收紧。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窗边,门也被狂风刮开,黑压压的乌云遮月,一阵暴雨急急落下。
惊见窗外雷雨之相,被劈的痛历历在目,秦悠梦吓得一个哆嗦,失神的松开了手,无力的跪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
南宫凝渊见她突然松手,还跪在地上“忏悔”,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冷笑道,“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得罪了本王,便只有——死!”
南宫凝渊蹲在她的旁边,他垂至腰际的如瀑黑发,随着夜风轻轻的飘摇,不胜清冷孤傲之姿,玩弄着手中的匕首,从她的脸滑到脖子,轻眯着眼睥睨她,“在死之前,本王赏你一句遗言?”
秦悠梦缓过神来,淡淡扫了一眼锋利的匕首,再抬头瞪着冷漠无情的男子,咬牙道,“如果上天肯赐给我一个愿望,我希望——你也尝尝被雷劈的滋味!”
男子轻挑着修眉,薄唇轻轻一勾,冷笑道,“诅咒本王的人多的去了,你是第一万零一个诅咒本王的人,如果诅咒有用,本王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你就在黄泉下,对阎王诉说你卑微的愿望吧!”
听到如此雷同的话,秦悠梦翻了翻白眼,无语道,“那你就等着被雷劈吧!”
“放心,在被雷劈之前,本王先送你去死——”
伴着一道阴鸷无情的话,寒冷的刀锋划过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折磨着她着脆弱的心,在她迈向死亡的那一刻,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似是空谷盛开的幽兰……
迷朦之中,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缓步走来,衣袂翻飞,信步悠然。
一把滴水的竹伞下,来人一袭素雅白衣,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如瀑的黑发柔顺垂下,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可惜描绘青竹的雨伞挡住了他的脸,隐约可见精致无瑕的下巴,和轻轻抿起的薄唇——
似是注意了她窥探的目光,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雨伞压低,仍旧站在门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宛如遗世独立的谪仙,清贵优雅。
“还请四皇子放了她——”冷冷清清的声音,似幽幽琴鸣,说不出的清魅醉人,撩拨心弦为之颤动。
“如果本王拒绝呢?”南宫凝渊藏下眼底的诧异,似是挑衅一般,在她的颈间划下一道红痕。
“她是相府的嫡女,更是四皇子的未婚妻,七皇子杀了她,是要与四皇子和水府结仇吗?”那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亦不带一丁点感情,只是淡淡的分析利害。
南宫凝渊冷笑了一声,竟松开了手,抓着她的衣服,将她拽到他的面前,冷眼睥睨着她,怒道,“水惊语,这次算你运气好,再有下次,本王就废了你!”
南宫凝渊面色一沉,随手将她扔了出去,还厌恶的擦了擦手。
“啊——救命啊!”
突然被扔了出去,她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手臂,对着门外的白衣人不断的使眼色,企图用小鹿一样纯洁的目光,让他感动,然后接住自己。
谁知,白衣人身子一侧,反而后退了几步。
砰!
秦悠梦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灰尘四起。
“哎呦,我的腰啊——”秦悠梦狼狈的趴在地上,手轻揉着快断掉的腰,抬头狠狠的瞪向来人,却见——
一阵清风掠过,拂起了他一缕发丝,宽大的白袍翻飞,更衬他肤白如雪,说不出的风雅入骨;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缓缓的伸了过来,薄唇微勾,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种美让人忘记呼吸,秦悠梦呆呆的伸出手,鬼使神差的想要去触摸,谁知那爽白皙的手竟然也回应一样的朝着她伸了过来。
啪!
就在她碰到他指尖的刹那,那双白皙的手竟直直劈了下来——
秦悠梦只感觉头晕目眩,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小姐,醒醒,快醒醒啊!不要丢下沁儿……”
“小姐,都怪沁儿不好,是沁儿没有照顾好小姐……”
耳畔响起哭哭啼啼的声音,柔柔细细宛如绵绵细雨,凄清之中带着几分哀怨,秦悠梦揉揉剧痛的头,迷蒙中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粉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水灵灵的大眼睛红肿一片。
女子见她醒来,破泣而笑,清秀的脸上,流露一抹欣喜,“小姐,你总算醒了,沁儿还以为——”
“闭嘴!”还沉浸被拍晕的愤怒中,秦悠梦冷冷的吼了一句,杀人的目光扫过四周,怒道,“那个该死的白衣混蛋呢?让他滚出来,本小姐要杀了他!”
昨天晚上,将她一掌劈晕,趁她昏迷之际,用狼爪将她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连她的头发丝都不放过……
秦悠梦越想越气愤,右手慢慢紧握成拳,发出咯噔咯噔的脆响,身上散发的寒意,让女子微微一惊,这是那个性子软弱、胆小怕事的小姐吗?
“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沁儿……”女子轻轻推着她,红肿的眼眶盈满了泪水,似乎被吓到了。
“你和他不是一伙的?”秦悠梦挑了挑眉,冷厉的目光扫向女子,女子吓得抖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小姐在说什么?沁儿怎么听不懂啊——”
看着哆嗦的女子,秦悠梦脸色缓和了几分,淡淡的问道,“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而你又是谁?”
女子吃惊的睁大眼睛,将手小心的放在在她额头,喃喃自语道,“没发烧啊?”随即将头探了过来,疑惑道,“小姐,我是沁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充满了期待的柔光,秦悠梦心虚的低下头,单手扶着额头,装作痛苦的样子,“昨夜,我不小心磕到了头,头有些痛,只记得自己叫水惊语,其他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姐——”沁儿哀怨的唤了一声,随即眨巴眨巴眼睛,安慰道,“小姐别怕,沁儿这就去请大夫——”
秦悠梦见状,忙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好沁儿,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沁儿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沁儿不会乱说的——”
稳住了丫鬟,秦悠梦扫过四周,古香古色的屋子,典雅别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丞相府,看来,那个白衣混蛋还算有点良心,她会让他死的痛快点!
“好沁儿,府中除了我,还有些什么人?”见小丫鬟一副单纯的模样,秦悠梦揉了揉太阳穴,装作头痛欲裂的样子,沁儿果然没有多想,柔声道,“老爷和夫人三年前去世了,现在由大公子打理相府,除了大公子之外,小姐还有一位妹妹,也就是七小姐——水惊雪——”
“那大公子对我如何?”听沁儿之言,水惊墨应该是当朝丞相,相府的主人,就是不知道他对水惊语怎么样?
秦悠梦扭过看去,却见沁儿表情一肃,给她一计警告的眼神,“大公子公事繁忙,几乎不在府中,小姐记住,千万不要招惹大公子,若是遇到了,也要绕着走——”
沁儿一番话,让秦悠梦听的胆战心惊,大公子,活脱脱一恶魔,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见沁儿不愿多说,秦悠梦也识趣岔开了话题,眼下她最关心的便是——
“沁儿,我是怎么回来的?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打着一把竹青色的伞?”
沁儿垂下目光,掩下一抹幽光,摇了摇头,咬唇委屈道,“昨夜小姐将奴婢打晕,自己偷偷跑出找七皇子,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却见小姐躺在床上,浑身都湿透了,奴婢赶紧打了热水,为小姐擦洗后更衣——”
秦悠梦掀开被子,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冲沁儿感激一笑,“好沁儿,真是谢谢你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起床了——”
秦悠梦抬头望向窗外明媚的春光,沁儿连忙起身,恭敬道,“请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打水,伺候小姐梳洗了——”
望着沁儿匆忙离开的背影,秦悠梦眼里的笑意全无,低头掀开袖子一看,她的胳膊上青紫一片,身上也布满了伤痕,显然是不久前擦伤的。
昨天晚上,她先被人从房顶踹了下去,再被皇子狠狠掐住脖子,后被一白衣混蛋拍晕。
当时,她一心想着逃跑,并没有在意其他的,但这身上的伤痕,似乎之前就有了。
在她苏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要杀了水惊语?
秦悠梦闭上眼睛,细细回想一番,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戒指!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水惊语偷了戒指,被一女子追杀,之后,落到了南宫凝渊手中,白衣男子出手救她,又用爪子非礼她,不过是为了戒指!
哼!这笔账,本小姐迟早要讨回来!
秦悠梦梳洗一番,便打算出来走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迎面而来的女子,衣着光鲜亮丽,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她穿的灰不溜秋,一件黑色风衣风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宛如过街老鼠,见不到光。
“沁儿,咱们是来逛街,又不是做贼的,就算是做贼的,也不用裹的这么严实吧!”秦悠梦好奇的瞅瞅四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咳咳,那是——因为——”沁儿尴尬的一顿,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半响,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小姐不日就要嫁人,若是被人发现了,对小姐指指点点,传出去了不好——”
沁儿说完,便径直的往前走,可秦悠梦却是傻在了原地,哀呼着,嫁人!嫁人!老娘要嫁人了!
反应过来后,秦悠梦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沁儿的胳膊,紧张的问道,“我我我要嫁人了?嫁嫁嫁给谁?”
沁儿把她拉到一边,避开来来往往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忘了吗?七天前,皇上一道圣旨,将小姐许配给四皇子,三天后,便是小姐的大婚之日……”
三天后?
秦悠梦再一次傻在原地,仿佛又被雷劈了一次。
“小姐,前面就是流云客栈了,里面很热闹的——”沁儿见她站着不走,回头拉着她,高兴的向前走。
“小姐,到了——”
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秦悠梦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顺着沁儿的目光望去,呼吸微微一窒。
这就是古代的客栈吗?
九层之高似入云,凌宇之势比天高,棕色的牌匾上,金色的大字龙飞凤舞,题名——流云客栈。
紫杉木桌子整齐的摆放着,干净的木质地板纤尘不染,角落摆放着一米高的花瓶,花纹细腻精致,至于质地嘛?还是要摸一摸的!
秦悠梦双眼放光,一动不动的瞅着,若非沁儿死死拉住,早就扑了过去。
“小姐,一会到了客栈中,千万不能让人看到你的容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沁儿一副认真的样子,秦悠梦迟疑的点了点头,给她一计放心的眼神,便挣开沁儿的手,往青花瓷飞去,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恨不得凑上去亲几口。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沁儿忙将她拉开,红着脸低下头,秦悠梦回过神来,但见众人齐刷刷望来,似乎在看一个怪物。
秦悠梦轻咳了几声,连忙收回了手,又偷偷瞥了一眼,暗道:我亲爱的宝贝,就委屈几天,本小姐很快来接你!
“两位客官,请到三楼就坐——”小二突然走了过来,弯着腰恭敬一笑。
沁儿先冲小二点了点头,又爬到她耳畔小声道,“小姐,奴婢的钱不够了,这就回府去取,请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回来——”
“嗯——”秦悠梦淡淡应了一声,随小二来到了三楼,只见小二嘴皮飞快道:“请客官向左拐,再向右拐,从左边数,第三间房后,再左拐,再向右拐,从右数,第七间房,便是了——”
秦悠梦还没反应过来,小二已经没影了,转眼又在招呼楼下的人,那叫一个神出鬼没!
秦悠梦抚了抚额,晕晕乎乎走了半天,心想就是这里了,便推门走了进去,抬头一看,顿时傻掉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香烟袅袅,风带熏香,无声醉人。
一名男子静静的坐在窗边,一袭华美的紫黑色蟒袍,衬得他更加邪魅不羁,单手撑着头眸光低垂,似是沉思着什么。
挺拔的身影略显孤寂,手指轻摸着酒杯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冰雕玉砌一般,修长优美的让人嫉妒。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男子懒懒的抬起头来,玩味的打量着擅闯的人——
一袭纯黑色披风,头带宽大的风帽,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缕青丝调皮的滑了出来,在风中轻轻摇曳着,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两道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织成激烈的花火,注意到南宫凝渊玩味的目光,秦悠梦的脚生生收了回去,压低了声音沙哑到,“在下初来此地,无意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在下这就告退!”
“站住!”
秦悠梦退后三步,正要撒腿逃跑,一道阴沉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透着浓浓的威胁。
秦悠梦动作一滞,僵硬的转过身来,将风帽拉的低低,借此避开南宫凝渊阴鸷的目光。
“公子刚进来,怎么就要离开呢?是本王吓着公子了吗?”南宫凝渊眸光偏转,薄唇一勾,笑的十分阴沉。
“王爷说笑了——”秦悠梦讪笑几声,又暗暗退后几步,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说完,秦悠梦飞快转身,拼了命上前跑,手臂挥舞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在原地高抬腿,扭头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只见某人轻呷一口茶,冲她招了招手,她就直直的向前滑,一直滑到他的面前。
扑通一声,身后的门也紧紧的关上了。
秦悠梦心中一惊,暗道,这货想干吗?认出她了吗?
她偷偷瞥向四周,寻思着逃跑方法,熟不知,她的小动作,全落在了一双深沉的眼底。
“相逢即是有缘,公子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南宫凝渊为她倒了一杯酒,不容拒绝的递了过来,一双如暗夜般的眼眸,盯着她头皮发麻。
秦悠梦硬着头皮,一把接过酒杯,仰头一下喝完,将酒杯砸到桌子上,那就叫个豪迈!
但下一秒——
她慌忙倒了几杯茶水,通通灌到肚子中,随即又是一阵蒙咳,余光瞥见某人玩味的目光,心中暗骂道:丫滴,这酒也忒辣了吧!要呛死老娘啊!
将某人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一遍后,秦悠梦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恭敬道,“多谢公子款待,但在下还有事,先行——”
“不急——”没等她说完,南宫凝渊便打断了她,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力气不大,却难以挣脱。
秦悠梦果断放弃挣扎,识趣的坐在一边,无聊的喝着茶。
南宫凝渊满意一笑,唇边扬着讽刺的弧度,低低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秦悠梦眼皮直跳,心中顿时不好的预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楼来了位相貌清秀白衣男子,手摇着一把扇子笑的如沐春风。
他一进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引起了一阵骚动。
“他叫安少言,一张快嘴,名满天下,是华都中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见她面露疑惑,南宫凝渊在一旁好心解说。
秦悠梦扭头望去,只见安少言摇着扇子,十分风流倜傥,但第一句话,就险些让她喷了茶!
“昨夜月黑风高,七皇子在府中沐浴,胖女偷窥不成,从屋顶掉下,竟砸烂皇子的床!”
“虽被七皇子一脚踹了下来,但那无耻的胖女非礼不成,竟对皇子动手动脚,千方百计抵死纠缠!”
安少言只说了几句,却顿时引起了民愤,只见众人纷纷咒骂:“水惊语真是贱,不日就要嫁给四皇子了,还敢去找七皇子!”
“真是给我们风啸国丢脸!”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败类!”
“水惊语是谁?诸位为何如此气愤?”见众人义愤填膺之态,有不知情的人插了一句。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
安少言站了起来,轻摇扇子,虽是风流潇洒,却是十分欠揍,不仅添油加醋,还扭曲事实真相,将她“抹黑”一番!
秦悠梦愤怒的瞪着他,将他的诬陷总结如下:水惊语,丞相府不受宠三小姐,外加超级胖女一枚,平日除了吃,就是睡,唯一的追求,就是看美男,追美男,缠美男……
水惊语大小姐的武功不怎么样,翻墙的技术可是一等一的高,几乎华都中所有的美男都被她偷窥过,除了七皇子南宫凝渊、国师风湮洛,琴师千玉寒。
说到胖女水惊语,不得不提国师——风湮洛——
风湮洛,风啸国国师,居住在倾云宫的九神殿中,不问世事,有呼风唤雨之能,深受百姓敬仰。
某日,水惊语随丞相进宫,与国师有过一面之缘,从此色心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纠缠国师之‘旅’……
譬如某天偷看国师洗澡,被国师扔到猪笼子里,关了整整三天三夜,若非丞相拉下老脸求情,定浸猪笼淹死了!
可某人不知悔改的买通侍婢,再次潜入国师的房间,被国师绑到大树上,活活吊了三天三夜,若非丞相厚着脸皮求饶,迟早酿成人肉干!
再比如偷走国师贴身衣物,被国师发现,扔到染缸里,被泡了三天三夜,若非丞相不要老脸了苦苦哀求,早成一滩血水!
可是色女之所以成为色女,是因为其本性属色,屡教不改,继续骚扰国师,国师实在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离开倾云宫!至今不知所向……
众人便将对国师的思念之情,化作对水惊语的厌恶之心,从此水惊语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此谓,树大招风,胖女招打!
此谓,胖女该死,人见人揍!
咳咳,这就是沁儿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原因吗?
秦悠梦心里恶寒一阵,忍不住将帽子拉的低低,阻止了众人的窥探,却挡不住玩味的目光,想她堂堂一代“神偷”,竟落得如此下场——
“自从国师离开后,胖女便收敛了很多,但在七皇子回京后,又跑出来祸害人间了!”
安少言滔滔不绝,内容缩减如下:七皇子杀伐果断,气宇不凡,乃逸群之才!
九岁时,熟读天下兵书,可布奇门阵法;十三岁,开始征战沙场,一计击退敌寇;十五岁,以少胜多凯旋,斩得敌军首级!
自皇子班师回朝后,水惊语便天天往渊王府跑,偷走七皇子的贴身衣物,买下七皇子喝茶的杯子,总之有七皇子存在的地方,总会有水大胖女的出没!
所以渊王府门口,特立了一块碑,曰:胖女与猪不得进入!
水惊语与狗不得进入!
胖女水惊语与猪狗不得进入!
这不是变着法骂她猪狗不如吗!
“提起水惊语,华都之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容貌倾城倾国,身体奇胖无比,花心成性,人见人厌……”
“十日前,皇上降下一道圣旨,将水惊语许配给四皇子——”
“要说四皇子,可是天底下最丑的人,从小被皇上勒令带上面具,见过他的人,都被活活吓死了!”
“四皇子丑陋无比,水惊语抵死不从,自然去找七皇子,偷看皇子洗澡未遂,竟然砸烂七皇子的床!”
“要知道七皇子的床,可是不远千里自南海运来,搜集天下紫色水晶宝石,聘请天底下最好的雕刻师,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方才铸造而成的!”
“那可不,听说有个丫鬟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断手丢出了王府——”
“听说四皇子全城通缉,要将砸床的人碎尸万段——”
秦悠梦心一凉,扭头对上笑的毛骨悚然的南宫凝渊,心又碎成几瓣,哀呼道:吾命休矣!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南宫凝渊,突然将手伸了过来,似要将她捏死——
秦悠梦灵机一动,忙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他,笑的十分灿烂,“王爷要喝酒,说一声便是了,在下自当为王爷效劳——”
那只手绕过酒杯,轻轻的握住她的胳膊,秦悠梦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拍飞了他的手——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南宫凝渊面色一沉,一双如暗夜般眼眸,碎成冰寒的利芒。
秦悠梦抖了一下,转身想要逃跑,不料被椅子拌了一下,竟直直扑向南宫凝渊,将他从椅子上推下来,死死的压在地上,手中的酒杯砸到他的胸口,弄脏了他的衣袍——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南宫凝渊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到在地,余光扫过衣袍的残酒,嘴角不停抽搐,狭眸变得晦暗幽深,手缓缓扣住胖猪的手,正要将她扔飞之际,只见秦悠梦死死的抱着他,还将头埋到他的怀中,颤声道,“有老鼠,有老鼠,奴家好害怕——”
听到此话,南宫凝渊眼皮直跳,只觉得,杀了她,也难消他心头之恨,正想着,如何处置她时,身上的人却忙爬了起来——
“王爷,别动,有老鼠——”
“啪”的一声。
一只茶杯在他左边一毫米的地方碎裂。
“不好,又跑到右边了——”
“啪”的一声。
另一只茶杯在他右边一毫米的地方碎裂。
下一秒,整个桌子直直的扣了下来,南宫凝渊墨眸一紧,一掌将桌子劈的粉碎,可酒水、茶水直接泼了下来——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哪还有水惊语的身影?
南宫凝渊轻扯嘴角,咬牙道,“很好,不要让本王再遇到你,否则——”
秦悠梦拼了命跑下楼,撑在角落的桌子上,不停的喘着粗气,想起刚才危机四伏的险境,仍然心有余悸。
本想快点离开这里,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水惊语如此无耻,居然没有被七皇子当场杀死?”
“七皇子一定是嫌杀她脏了手,这种人合该万箭穿心而死!”
“万箭穿心岂不是便宜她,应该先千刀万剐再下油锅!”
“如此也太便宜她了吧!应该扒皮抽筋,再丢到狼群!”
听着滔滔不绝的谩骂,秦悠梦深吸了几口,强忍住着满腔怒火,三秒钟后,她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的罪魁祸首,心中实在痒的难受,就随手夺过一个人的酒杯,瞄准目标,狠狠的砸了过去。
安少言闪身避开酒杯,酒水却洒在他脸上,风流倜傥荡然无存,只剩一身狼狈。
秦悠梦悠闲的喝了一杯茶,在心中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
七秒后,果然听到一句愤恨的咒骂声,“谁,给本公子出来!”
安少言摸了把脸,将扇子合了起来,眼里升起熊熊怒火。
在众人错愕之际,只见一个黑衣人,“勇敢”的站了出来,指着隔座的人,大声道,“是他!奴家亲眼所见,他嫉妒安公子长得美,要将安公子砸成猪头!”
“不——不——不——”见众人鄙夷的望着他,瘦弱的男子忙站了起来,见旁边没有人作证,又紧张的结巴起来,“是——是——是——”
男子急的冷汗直流,越急却越说不出来,安少言失了耐心,快步走了过来,单手一扬,就将人扔了出去。
众人又是一惊,随即露出钦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安少言,满是崇拜之意。
安少言嘴角一勾,得意的扬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毫不收敛锋芒。
见他那拽拽的样子,秦悠梦就心中不爽,趁他没有注意,将脚伸了出去,刚才还得意的安少言,顿时狼狈的摔在地上。
在众人傻眼之际,一只胖胖的手伸了过来。
安少言瞳孔缩了缩,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便冲着女子一笑,乖乖伸出了手,快被拉起来的时候,女子却突然松开了手,于是乎,再一次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呀,对不起,奴家的手滑了一下——”女子抱歉的望着手,柔柔弱弱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
“你!——”安少言气的不停颤抖,他风靡华都玉树临风的安公子,何时这么狼狈!
“公子,你不会怪奴家吧,奴家只是一番好意——”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听的心都醉了,完全忽略了爬在地上的某人。
安少言正要自己起来,却见两只手伸了过来,肉乎乎的分外眼熟。
“公子,请让奴家扶你起来——”
安少言迟疑片刻,单手放了上去,另一只手撑在地,刚站起来的时候,又被暗中踢了一脚,于是乎,再一次俊脸着地!
“矮油,没想到安公子看起来文弱,竟然比十头母猪加起来还要重——”上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那声音大的保证整个流云客栈的人都能听到,让安少言气的想杀人!
“还请诸位帮帮安公子,安公子是因为奴家才绊倒的——”见安少言面色不善,秦悠梦率先开口,快速退到一边,对着呆滞的众人“恳求”道。
“嗯,姑娘说的对,大家快去帮把手——”
在第一个冲过来的时候,秦悠梦暗中踹了一脚,来人便直直扑在安少言身上,第二个人来不住刹脚,便也压了上去——
第三个人如此,第四个人如此——
不一会,一座人塔,高高耸立。
不过底层的人,却被压得够呛!
秦悠梦嘴角轻扯,轻蔑的扫了眼,正准备离开,不料一阵阴风袭来,竟将她的风帽吹了起来——
女子轻蹙着如柳的纤眉,眸若碧水轻漾秋波,面若芙蓉春光满面,唇若朱丹红润饱满,透着一股灵气和神秘。
众人呼吸一滞,纷纷看傻了眼——
水惊语是相府嫡女,鲜有人见过她的真容,秦悠梦目光扫过四周,有恃无恐的带上风帽,直直的向门口走去,却听一声愤怒的咆哮,“水惊语,你给本公子站住!”
同时,从三楼传来小二的吼声,“抓住她!快抓住她!她砸了三楼雅间!”
扫过众人愤恨的目光,秦悠梦抖了抖,飞快的冲到门口,瞅见一旁的花瓶,二话不说,就抱了起来——
众人以为她要扔过来,忙抱住了头,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秦悠梦早抱着花瓶逃之夭夭了——
贼就是贼,本性难移,看见好的宝贝,总忍不住顺手牵羊!
在她跑后不久,一个面带白纱的男子走了进来,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安少言,和碎了一地的碗筷,嘴角轻轻的抽了抽。
似是嫌地面太脏了,轻轻一扬云袖,飞身跃到了三楼,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白衣男子优雅迈步,走到拐角的雅间,轻轻的推开了门,无视一地的狼狈,淡淡的望向窗边的黑衣男子。只见平日冷漠孤傲的七皇子,此时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由得轻轻的飘了一句,“王爷,似乎心情不错——”
南宫凝渊眸光一转,别有深意一笑,“千公子,你错了一场好戏——”
秦悠梦一路扛着花瓶,凭着记忆,跑到了水府门口,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宝贝,本小姐终于将你搞到手了——”秦悠梦摸着青花瓷,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得意。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紫色的华丽轿子驶来,缓缓停在了门口。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帘子,男子脚踩一双黑色靴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人一身华美紫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如瀑的黑发柔顺垂下,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几缕墨发随着微风贴在脸颊,勾勒出一张妖媚无双的俊颜,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冷厉,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鬓若刀裁,眉目如画,孤傲的目光扫过了过来,看见她手中的青花瓷时,一双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平添了几丝夭冶冷魅的气息——
“将花瓶送回去!”他轻抿着薄唇,冷冷的命令道。
“凭什么?”秦悠梦双手插腰,挑衅的望向来人,对于贼来说,在谁的手中,便是谁的了!
似是没想到她敢顶嘴,男子的眼里眯了眯,冷冷的扫过旁边的侍卫,青衣侍卫轻轻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
秦悠梦忙挡在花瓶前面,将花瓶死死抱住。
青衣侍卫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道,“请小姐让开,否则,休怪属下无情了!”
“敢在丞相府门口打劫,你是不是活腻了!”秦悠梦一脚踹了过去,青衣侍卫没有防备,竟直接飞了出去。
青衣侍卫拳头紧握,“呲牙咧嘴”好不愤恨,冷冷的站了起来,正要冲过来时,却见紫衣男子摆了摆手,忙恭敬的退到一边。
紫衣男子懒懒看她一眼,十分缓慢的走了过来,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那双狭长的凤目,透着一股夭冶冷厉,直直的盯着她,秦悠梦咽了咽口水,长得这么妖还这么凶的美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祸水啊!
“几天不见,你的胆子变得不小——”等秦悠梦回过神来,男子已经逼至身前,轻捏着她的手腕,她却毫无力气反抗,眼睁睁的看着花瓶,被他轻易的“抢”了过去。
紫衣男子将花瓶随手一扔,懒懒的吩咐道,“去将花瓶还给流云客栈,若是让我听到一句闲话,你便不必回来了——”
似是极为忌惮男子的话,青衣侍卫牢牢接住花瓶,双手不停的颤抖,飞快的消失了。
秦悠梦不知,不必回来,就是,自杀谢罪!
见她呆呆的站在门口,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手将她拨到一边,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秦悠梦扬起拳头,对着他的背影挥舞,呲牙咧嘴的咒骂,作为解气,没想到男子突然转了过来,凤眸渐渐眯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她,透着一股寒意。
“有——虫——子——”秦悠梦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挥舞着拳头,继续在空中赶“虫子”。
“水丞相,水丞相——”远处突来传来一声急呼,一个灰衣小厮急急跑来,生怕慢了一步。
听到这句话,秦悠梦傻了几秒,偷偷的瞄向男子,肠子都悔青了,原来他他他就是大公子啊!
秦悠梦咬着手指,快速退到一边,可大公子堵着门,她进不去逃不掉,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小厮飞快的逼近。
“什么事?”望着气喘吁吁的小二,水惊墨淡淡抬眸,语气冰冷的问道。
似是被男子的气势所摄,小二弯着腰,吓得头也不敢抬,颤声道,“水丞相,在下是流云客栈的店小二,今日中午,水小姐砸了鄙店三楼的雅间,还抢走了鄙店的寒玉青花瓷——”
小二说完,吓得头也不敢抬。
“可有此事?”水惊墨面色一沉,冷冰冰的问道。
秦悠梦死死盯着地面,恼怒的皱了皱眉,不过是凶了点,她怕个什么劲?
于是乎,秦悠梦无畏的抬起头,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亲昵的搂着水惊墨的胳膊,“哥,你别误会,我不过一时好奇,方才拿走了一个花瓶,但雅间被砸的事,绝与我无关——”
秦悠梦自顾自说了半响,却见水惊墨冷冷盯着她的手,似要将她的手给废了,忙收回了手,讪笑了几声,“哥哥贵为一朝宰相,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定不会和妹妹计较,对吗?”
水惊墨冷笑了一声,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小二就被“拖”走了。
“过来——”水惊墨冷冷瞥了一句,就快步离开了。
秦悠梦只能跟在他身后,来到府中的花园后。
水惊墨斜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说不出的慵懒,淡淡的挥了挥手,轻启薄唇道,“家规处置。”
望着搬来的老虎凳和粗重的竹板,秦悠梦咽了咽口水,心道,他是水惊语的亲哥哥吗?是要拍死她吗?
“还不动手!”水惊墨冷冷说了一句,令人从心底发寒。
秦悠梦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两人,随时准备动手。
这时,远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水丞相,久违了——”
层层叠叠的假山后,南宫凝渊缓步走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参见七皇子。”水惊墨狭眸一暗,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行礼,却透着几分桀骜。
“水丞相不必多礼——”南宫凝渊摆了摆手,走到她身旁时,脚步突然一顿,拔高了声音道,“水丞相,本王是来讨债的——”
秦悠梦心中一惊,要是被水惊墨知道她砸了南宫凝渊的床,她岂不是死翘翘了!于是乎,不等南宫凝渊开口,一把抓过南宫凝渊的手,使劲的向前跑。
南宫凝渊微微一顿,竟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反而十分配合。
等青衣侍卫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跑的没影,只能眼巴巴问一句,“主子,还追吗?”
水惊墨狭眸一眯,伸手接住飞落的花,缓缓的握住,等他张开手时,已经化为粉末,冷冷道,“不必了——”
秦悠梦拉着南宫凝渊一直跑到无人的地方,才敢停下来。扶着一棵树,不停的喘着气。
“是你砸了三楼雅间?”秦悠梦愤怒的抬起头,咬牙道。
南宫凝渊墨眸一暗,唇角扬起几抹嘲讽,“比起你砸床,本王砸屋子,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回敬你——”
“我不过是为你赶蟑螂——”秦悠梦痞痞的抬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本王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了!”
“当——”南宫凝渊冷哼一声,狭长射出细碎寒光,秦悠梦生生将话咽下,改口道,“当然不用了——”
秦悠梦垂下眼眸,暗中思索着:渊王府、流云客栈、丞相府,南宫凝渊要杀了她,可他不但没有动手,还出手救了她。
这个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人,似乎没有这么可恶。
思及此,秦悠梦气定神闲的站着,红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七皇子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南宫凝渊墨眸一眯,闪过一丝赞赏,却不忘威胁道,“要你的命,对本王来说,可谓轻而易举,若是你能帮本王一个忙,本王就赦免你!”
秦悠梦忙点了点头,笑道,“能为七皇子殿下效劳,别说是一个忙,就是十个忙,也没问题!”
南宫凝渊轻扯嘴角,噙着一丝邪魅不羁的笑,压低了声音道,“明日,杨柳岸,碧水湖,想办法让慕容明珠退婚,事成之后,新仇旧怨,一笔勾销——”
一湖潋滟春色,两岸绿柳轻抚,清风送来静谧,吹在无人的湖中,一只画舫兀自漂浮,浮生随意偷闲。
一道骄纵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清幽的气氛。
“船家,本小姐要坐船!”
“对不起,小人今天不做生意……”一老伯点头哈腰,十分恭敬的拒绝。
“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
“小人眼拙,不知。”
慕容明珠顿时气炸了,指着一旁的丫鬟,怒道,“小琴,告诉她!”
小丫鬟跳了出来,眼里带着几丝得意,“我们家小姐可是风啸国第一世家慕容世家的掌上明珠慕容明珠是也!”
“你,还不赶紧让我坐船!”
老伯望一眼湖中心的画舫,满是沟壑的脸上显出一丝为难,没有七皇子的命令,谁敢拉人上船,便忙弯腰陪笑道,“请慕容小姐见谅,小人今天身体不适,实在做不成生意,正要停船回家,还请小姐另寻他人……”
“大胆,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你莫不是敷衍我,不愿让我乘船!”
老伯单薄的身子轻颤,脸色煞时苍白如纸,显得有些无助!
眼见老迈渔夫受欺负,秦悠梦怎么能放过,行善积德的好机会,轻扯嘴角嘲讽道,“人家不愿意,小姐何必强人所难呢?”
慕容明珠扭过头,却见一女子缓步走来,这庞大的身躯,除了水惊语,还会有谁?
“水惊语,你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
秦悠梦淡淡的摇摇头,纠正道,“应该说慕容小姐,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知死活!”慕容明珠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鞭子,怒道,“你这个无耻的贱人,居然还敢去找凝渊哥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叫慕容明珠!”
“是吗,你确定不是本小姐教训你,打你的满地找牙!”
秦悠梦眼里闪过一丝狠唳,懒懒向后伸出手,接过沁儿递来鞭子,狠狠在地上甩了几下,冷冷的看着慕容明珠,轻扬下巴带着几分挑衅。
“虚张声势!”
慕容明珠一鞭子甩了过来,秦悠梦料准了鞭子落处,十分轻松的避开了,眼里带着一抹嘲弄,“慕容小姐就这点能耐吗?”
“找死!”心高气傲的慕容明珠眼里多了几分认真,狠唳的鞭子快如闪电,秦悠梦却是轻松的避开,挑衅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三件事,不得违背!”
“你输定了!”
慕容明珠骄傲的扬起下巴,眉目之间颇为自信,将鞭子挥的虎虎生风,秦悠梦知道她动了真格,便也不敢大意,也顺势挥出赤色鞭子,两道火龙在空中撞击,迸射出耀眼的花火。
慕容明珠身形飘逸,步子灵巧多变,反观秦悠梦,却因为胖重的身体,一动一转,都十分吃力,不一会便流下汗。
秦悠梦暗自喘了几口气,没想到这副身子还真是累赘,只是动一动,就十分的累,看来要速战速决!
慕容明珠眼里升起几抹得意,凌厉的鞭子更加诡异莫测,秦悠梦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故意露出破绽,让火辣的鞭子抽在她的背上,慕容明珠果然大意轻敌,秦悠梦抓准时机精确出鞭,狠狠的抽在她的胳膊上!
慕容明珠“惨”叫一声,长鞭脱手而出,惊吓的退了几步,再回过神来,秦悠梦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一手轻捏她的脖子,眼里露出淡淡的笑意,“慕容小姐,你输了!”
“从此,见了我水惊语,就自行绕道走!否则,本小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现在,我要你跪在地上向我赔罪道歉!”
“休想!”慕容明珠高高扬着头颅,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
秦悠梦收回手,懒懒道,“慕容世家,可是名门望族,若是传了出去,慕容家名誉扫地,还真是可惜啊!”
“水惊语,你敢!”
“在下只是一名弱女子,怎么敢得罪慕容世家呢?不过隔墙有耳,人言可畏,小姐若是不遵守承诺,可是会人尽皆知啊!”
“水惊语,你!”
慕容明珠气的说不出话来,妥协道,“除了要本小姐跪地道歉,本小姐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秦悠梦收起可怜表情,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是!”慕容明珠咬牙道,但见她眼里的黠光,语末又加了一句,“水惊语,本小姐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只是一些金银珠宝……”
“好!你要多少?”
“白银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偷!”
“本小姐喜欢强取豪夺,不是正在打劫你吗?”
慕容明珠强忍住怒意,咬牙道“好!”
“慕容小姐真是慷慨大方,还请慕容小姐为我寻一处僻静宅院……”
“你要干什么?”慕容明珠看她一眼,带着几分防备。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秦悠梦美目闪过寒意,慕容明珠微微愣了一下,她刚才竟然有点害怕,害怕草包胖女水惊语?
“好,给我十天时间!”
“我相信慕容小姐的眼光,一定不会让惊语失望!”
慕容明珠本想敷衍了事,但事关她的品味,只能没好气冷哼一声,“当然!本小姐的眼光自是独到的!”
“最后一件事,便是——”秦悠梦满意一笑,拉长了声音玩味道,“请慕容小姐退了与七皇子的亲事!”
慕容明珠一下子怒了,“水惊语!本小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居然还敢打凝渊哥哥的主意,本小姐跟你拼了!”
慕容明珠挥舞着拳头就冲了过来,秦悠梦却是一动不动,只是伸出手,便止住了慕容明珠。慕容明珠气恼的抬头,她怎么忘了,这个胖猪十个壮汉都推不动,便也不再做无谓之争!
“休想!”
慕容明珠愤怒的瞪她一眼,气的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冷冷的威胁,“慕容小姐想毁诺吗?”
“哼!毁诺就毁诺,本小姐死也要嫁给七皇子!你这个胖猪就羡慕吧!”
“慕容明珠想要害死七皇子吗!”
“胡说!”慕容明珠恼怒的转过身来,“你不要诬陷本小姐!本小姐今生非七皇子不嫁!”
“你若嫁给七皇子,我敢保证,七皇子一定被你连累的死无葬身之地!”
“你在胡说什么!你分明是在嫉妒本小姐!”
秦悠梦冷冷看她一眼,淡淡道,“请慕容小姐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风啸国谁是太子?谁却最受皇上宠爱?”
慕容明珠白她一眼,没好气道,“全风啸国的人都知道,二皇子南宫绯若是当朝太子,七皇子南宫凝渊却最受圣宠……水惊语,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那慕容世家权势倾天,若再与七皇子联姻,太子会坐视不管吗?到时候七皇子成为众矢之的,慕容家也势必卷入其中!慕容小姐还要执意嫁给七皇子吗?”
慕容明珠愣了愣,虽然很想反驳,但不可否认,她说的很对,僵硬的愣在原地,紧咬着薄唇,微微有些伤感。
“别动——”
秦悠梦看着她腰间的明珠,手又痒了起来,一步步走了过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
慕容明珠下意识的往后退,一脚顿时踩空,直直向后倒去。
“我的明珠!”
秦悠梦连忙去扯明珠,却将慕容明珠拽了回来,自己却没站稳,狼狈掉到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湖水倒映湛蓝天色,碧波泛起圈圈涟漪。
长风自远处吹来,掀开一角低垂帘子,露出一道惊鸿剪影,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一支白玉簪束发,闲散的墨发被风吹起,俏皮的绕到了胸前,青丝飞舞,墨光流转,不胜悠闲之姿。
一张白色的轻纱遮面,只露出清冷如霜的眼,隐见赛雪欺霜的皮肤,细碎的刘海遮住光洁额头,那人挑着好看的眉头,目光流转在茶杯之上,淡淡道,“湖面起波了……”
南宫凝渊望向窗外,嘴角勾勒一抹邪笑,“有人落水了,自然起波了……”
“皇子爱民如子,不救吗?”
“公子悬壶济世,不救吗?”
白衣男子目光低垂,眸若一泓清泉,澄明清澈无尘,“皇子的麻烦,寒不插手……”
“本王的麻烦,也是公子的麻烦,公子离开冥月国,不过是为了一物,如果说此物,本王为公子取得呢——”南宫凝渊邪魅的挑了挑眉,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寒来到风啸国,不过是图个清净,王爷的麻烦,恕寒无能为力——”
“看来公子不相信本王了——”南宫凝渊勾唇一笑,玩弄着手中茶杯,“湖面若是太平静,总会有人掀起波澜,公子既不愿平息波澜,那就静静的看好戏——”
湖中央两个人悠闲惬意,湖水中一人却奋力挣扎,秦悠梦原本精通水性,谁知,摊上这肥胖的身体,竟直直的往下沉。
“救——救命,救命啊……”秦悠梦苦苦挣扎,呛了几口水。
“喂,你为什么救我?”
慕容明珠站在岸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咳咳——”秦悠梦浮出水面,猛烈的咳嗽着,她能说,她是手痒了,看上了明珠,而不是救她吗!
慕容明珠见她痛苦的样子,一时也抛却了往昔情仇,急急的伸出手,喊道,“喂,拉着我的手……”
慕容明珠伸长了手,却根本够不着秦悠梦,连忙站了起来,将手做成喇叭状,扯着嗓子喊道,“渊哥哥,有人落水了,快点救人啊!”
半响,秦悠梦都快支撑不住了,江心的画舫依然没有一丝动静,慕容明珠恼怒的皱了皱眉,凝渊哥哥最讨厌水惊语了,怎么会出手救她呢?
“琴儿,快去找人来!”慕容明珠一边吩咐琴儿,一边跑到路边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秦悠梦奋力望向岸边,沁儿不知所踪,应该是找人救她,慕容明珠急的满头大汗,嗓子都快喊哑了,都不见半个人影。
“小姐,坚持住!”
沁儿从远方跑来,拽着一个壮汉,但来人一见是她,愤怒的甩开沁儿的手,厌恶的快步离开。慕容明珠一把捉住他,气愤的命令道,“你没有看见有人落水,本小姐命令你快去救人!”
那人一见是慕容明珠,脸色也延缓和了几分,紧皱着眉头装委屈,“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小人不通水性!”
“废物!”慕容明珠狠狠甩开来人,又忙去找别的人救她,继续扯着嗓子大喊,沙哑的声音充满急迫。
秦悠梦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暖暖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竟有人如此着急为她,那么她死也值了!
不——
她不能这么简单就死去,她还没好好偷一次……
秦悠梦渐渐失去了力气,缓缓的向水下沉去,慕容明珠见状,美目隐闪泪光,“水惊语,我不许你死,你给本小姐撑住了!听见了没,我这就去找人!”
看着慕容明珠离去的身影,秦悠梦极力扯出一抹笑容,但无奈这笨重的身体,渐渐被冻得麻木,无法再垂死挣扎……
最后一眼,是湛蓝无比的天色,是这明澈的碧江之水,是这陌生冰冷的异世……
她,一代神偷,还没出手,就要死了吗?
秦悠梦眼皮越来越重,余光却见一抹白影,轻踩三千碧水而来,腰间缠白玉织锦带,墨发勾勒优美弧度,身若惊鸿之姿,面若春秋之色,恍若谪仙临世。
来人将她一把拽出水面,随手粗暴扔到岸边,秦悠梦极力睁开眼睛,却见一双平静无波清眸,那人淡淡的拂袖转身,袍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又是一个难懂的人?厌恶她却救了她?
终于抵抗不住睡意,黑暗席卷而来,秦悠梦爬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小姐,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胖猪,快醒来!不然本小姐就要抽你了!”
“大夫,她为何还不醒来!”
“都怪你,害我家小姐落水!你陪我们家小姐!”
“大胆奴才,居然敢凶本小姐!”
“就是凶你,你赔我们家小姐!”
吵闹声不绝于耳,为了避免一场大战,秦悠梦竭力睁开眼睛,沙哑道,“闭嘴!”
众人纷纷一愣,沁儿率先冲了过来,“小姐,你醒了,你吓死沁儿了……”
“沁儿,我没事……”秦悠梦给她一抹微笑,轻轻摸摸沁儿的头,“傻沁儿,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
沁儿低下头,抹干眼泪,退到一边。
慕容明珠的目光充满了担心,但见她抬头望来,便连忙别开目光,“胖——水惊语,你没事吧……”
轻柔的语气十分生硬,可见她不怎么会关心人。
“我没事,谢谢你……”
慕容明珠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你为什么要谢我?应该是我——谢谢你……”
微不可闻的话,说的十分艰难,秦悠梦看了慕容明珠一眼,笑着没有说什么。
“你笑什么!你敢嘲笑本小姐!”
“我在笑慕容小姐嘴上有脏东西都不知……”
慕容明珠连忙抹抹嘴,疑惑道,“有什么?本小姐怎么没有发现?”
秦悠梦轻轻一笑,“慕容小姐真是好骗……不如跟着我混,省的被人骗了去!”
“水惊语,你!”慕容明珠刚想发怒,又想到她真正的意思,是要和她结拜为姐妹,目光流转在秦悠梦身上,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看来慕容小姐是看不起我了!”
“本小姐是那种人吗?只是你……”慕容明珠咬着唇,欲言又止。
秦悠梦淡淡看着她,接着道,“只是我恶名昭彰,人见人厌,慕容小姐不齿为伍吗!那就恕不远送,再见!”
“你——”
慕容明珠气愤走到门,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水惊语,本小姐发现你不是那么讨厌了,本小姐会完成对你的承诺!”
看着慕容明珠离去的身影,秦悠梦想起无人愿救他的一幕,看来华都之人还真对水惊语厌恶到了极点,虽然她极其非常的无辜,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得慢慢的来,好在水惊语从不按常理出牌,也没有人会怀疑她。
这一点,她自会好好利用。
沁儿出去煎药后,有一抹紫衣飘来,清艳的容颜,让人呼吸一滞。
“是你……”淡淡的语气,几分责怪,几分惊讶,秦悠梦也不知,对他是何种心境。
水惊墨将一张纸放下,一手负在身后,长发在风中轻舞,声如清泉流过,“四皇子派人送来休书,这门亲事自此作废,你不用再跳河寻死……”
虽知他误会了,但她也懒得解释,淡淡的接过休书,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他轻轻一扬衣袖,如流云缱绻而去,只余淡淡梅香……
八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扛着一顶艳红色轿子,额头滴落豆大汗水,好像很吃力的样子,穿行在热闹的街头,十分惹人注目。
“我说,轿子里是什么人啊?怎么八个人都抬不动……”
“可不,瞧那轿夫给累得……”
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想要一窥轿中的人,外面的沁儿忙低下头,吩咐轿夫走快点,又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我们就这样出来,也不告诉公子一声,若是被公子发现了,恐怕又要受罚了……”
轿中的女子轻轻撩起帘子,红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受罚?本小姐还怕他不生气呢!最好一怒之下逐我出府,以便本小姐携财而逃!
“沁儿,有本小姐在,你怕什么!”
沁儿面露一丝为难,还是低眉敛目道,“是……”
不一会,便到了宸王府外,沁儿眼露几分犹豫,“小姐,宸王府到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秦悠梦懒懒抬眸望去,庄严大气的府邸,可见主人的雍容华贵,似有奇珍异宝飞过,眼里闪烁一丝兴奋,扭头吩咐道,“沁儿,按本小姐说的做……”
“小姐……”
沁儿还想说什么,但见秦悠梦目光一冷,只能点头道,“是……”
“开门啊!丞相府的三小姐来了!快点开门啊!”沁儿走到府邸门口,用手使劲拍着门,一派柔弱之态。
听到沁儿轻柔的声音,秦悠梦冷冷瞥了一句,“沁儿,本小姐没给你吃饭吗?给我大声点!”
沁儿委屈看她一眼,咬唇道,“是,沁儿遵命……”
随即将门踹了几脚,双手插腰仰头大吼,“开门啊!快点开门啊!人都死哪去了!快点给三小姐开门!”
见她如此“生猛凶悍”,秦悠梦忍不住轻叹,柔弱可怜的沁儿啊,若变成母老虎,可就嫁不出了!注意点形象啊!不要这么粗鲁啊!
某人在一旁暗自偷笑,早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在沁儿猛烈攻击下,紧闭的大门终于大开了,沁儿忙收回踹门的脚,神情微微有些窘迫,轻咳几声掩饰尴尬,“三小姐来了!快点叫你们的王爷出来!”
“王爷不在,请回!”一身黑衣的男子,似是守卫统领,冷着脸凶巴巴的。
“可是……”
“再不走,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沁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子冷冷打断,眼见大门就要关闭,便忙冲了过去,在对方一个眼神下,又瞬间败下阵来,秦悠梦轻叹一声,果然还得她亲自出马!
“住手!”
一道冷冷的娇喝声,透着摄人的气势,众人怔愣之际,只见轿子咯吱一响,那人一把掀开帘子,一个红色“火球”钻出,来人细长的眉头轻挑,魅惑的眼底含笑,轻扬着下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的从容不迫。
守卫眼里有一刻的惊艳,很快化为深深的厌恶,手按长剑,严阵以待,神情戒备,誓死守门。
秦悠梦恍若无人的走去,却被为首的黑衣男子拦住,“恕孤衍直言,水小姐已被四皇子休了,还请水小姐不要胡闹……”
秦悠梦睥睨众人,轻扯嘴角淡淡道,“狗奴才,本小姐问你,这里可是宸王府?”
孤衍脸色一黑,隐忍着怒火,咬牙道,“是……”
“那本小姐问你,你可知我是谁?”
侍卫扫她一眼,充满了不屑,“丞相府三小姐,名扬华都水惊语!”
“很好……”秦悠梦先是一笑,随即脸色一冷,“大胆奴才,既然知道了,还不赶紧让开!”
“王爷不再府中,敢问小姐有何贵干?”
“自然是来休夫!”
众侍卫纷纷傻了眼,无语的抽抽嘴角,顿时凌乱了!
见过蠢的,还没过蠢到家的,见过不要命的,还没见过上门找死的!
孤衍眼里闪过一丝疑色,正是这一秒的迟疑,水惊语趁机冲了进去,口中还大声叫嚷着,“南宫银羽,你在哪?”
“南宫银羽,你给我出来!”
“南宫银羽,快点滚出来!”
秦悠梦随便闯进一间房,但见桌上摆着整齐的奏折,如果弄乱了的话,南宫银羽一定会生气吧!
敢休她,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秦悠梦踹桌子,摔板凳,砸茶杯,飞快破坏一番,弄的一室狼狈,凌乱不堪。
但见守卫就要追来,忙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然后捂住耳朵,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砰”的一声巨响,果然不出她所料,众侍卫将门踹开,那摇摇晃晃的门,即便没有“死”,也该“残废”了!
“你们这么可以这样?居然踹坏了南宫银羽的门?”
秦悠梦无辜站在房中,嗔怪的瞪了一眼,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突然惊讶的大叫一声,“啊,有老鼠!好可怕啊!”
重守卫嘴角抽了抽,他们可是听说,水惊语抓了九只老鼠,关在小笼子里天天玩弄!若是别人怕老鼠也就罢了,如果水惊语怕老鼠,打死他也不相信!
秦悠梦“害怕”的冲动角落,抬起她的粗腿使劲踹,只不过一不小心踩偏了,某个名贵大花瓶就碎了。
“怎么办,人家不是故意的……”
秦悠梦悲伤的站在原地,先是悲悯的望着花瓶,随即狠狠的瞪向“老鼠”,“死老鼠,你等着,本小姐跟你拼了!”
众侍卫翻了翻白眼,老鼠呢?老鼠在哪呢?
秦悠梦借着捉老鼠,假装被绊了一下,顺势扑到桌子上,成功将奏折撞到地上,再将砚台戳了下去,把奏折全部染黑。掩下眼里的笑意,忙冲了过来,使劲踩着奏折,不停的破口大骂,“死老鼠,别跑,有本事别跑!”
“死老鼠,你给本小姐站住!”
于是乎,某人继续“光明正大”破坏!
众侍卫愣在原地,已经惊呆了,目光暗自交流,一致的看法是:水惊语活的不耐烦了!
水惊语是在找死!
水惊语会死的惨不忍睹!
砸了主子的书房,毁了主子的书画,得罪了他们的主子,即使没死,也离死差不多了!
秦悠梦无视众人悲悯的目光,眼里闪烁兴奋嗜血的光芒,在成功撞飞了三个人后,一脚踹到残废的门,让它早点报废归西。然后疯狂奔了出去,继续她的灭鼠大业,一路上狠心折柳,沿途辣手摧花,直将宸王府弄的乌烟瘴气,作为休她的奇耻大辱的回报!
秦悠梦回头望着自己的战绩,心里打着小算盘,闹也闹够了,大仇也报了,该继续可恶的南宫银羽了,如果敲诈勒索不成,那就直接打劫威胁,然后借机离开相府,揣着金子逃之夭夭,开始异世逍遥之行!
“南宫银羽,你给我出来!”
“南宫银羽,快点滚出来!”
她随意左转右绕,无意来到一处院中,但见一园海棠花开,火红的花瓣娇艳欲滴,其中一抹蓝影更外显眼,那人将手负在背后,如墨的发在风中摇曳,静立在婀娜飞柳下,别有一番冷清**之姿。
几乎不作第二假设,秦悠梦先入为主,张开手飞快奔了过去,嘴角噙着明晃晃的笑,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叫,“南宫银羽,你给我站住……”
男子身体轻轻一颤,僵硬的转过身来,眼里的厌恶稍纵即逝,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姑娘,是在叫我吗?”
温润好听的嗓音,如一阵清风吹过,又懒懒的,带着几分悠闲,几分玩味戏谑。
秦悠梦望了望四周,然后眨巴眨巴眼睛,“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男子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浅笑着摇了摇头,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里除了你我,确实没有别人了,但姑娘确定,你找的是我吗?”
秦悠梦暗自打量一番,一袭华美蓝色长袍,流云般的锦缎裁剪,金色的发冠镶嵌明珠,腰间束白玉织锦带,暗绣细微流的金线,宛如蓝色流蝶飞舞,通体白玉垂挂而下,更显得丰神俊朗,尊贵优雅。
眼见此人身份不凡,除了那可恶的南宫银羽,还会有谁呢?就算不是你,也赖定你!
秦悠梦藏下眼里黠光,临时又改变了注意,敲诈勒索怎么能够,得发展成长期饭票才是,便含羞娇滴滴道,“敢问公子,你是我的夫君吗?”
“不是。”上方传来果断的声音,没有一点犹豫。
秦悠梦挤出一滴泪,十分哀怨的望着他,“但是人家许配给了你,有圣旨为证,王爷若是不从,会被杀头的……”
男子凤目一眯,唇角含着轻笑,“姑娘不必担心,风啸国国法,只杀人,不杀猪……”
“讨厌,王爷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家?”
男子摇了摇头,带着温润的笑,“姑娘又错了,我只欺负人,不欺负猪……”
“你确定在说我?”
秦悠梦眯起眼睛,闪烁着危险寒光,某人却是视若无睹,悠闲望了望四周,然后漫不经心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随即又笑道,“本王见过无数猪,还没见过你这么胖的……”
秦悠梦忍住怒火,飞快扫视一番,目光锁定玉佩,闪过一丝黠光。
南宫银羽是吧?先是休了她,后又侮辱她,还敢挑衅她,本来想饶他一命,那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算!
此玉佩,色泽均匀剔透,质地光滑圆润,用红丝绳悬挂,他的手不自觉轻抚,一定狠喜欢此玉吧!
那就——毁了它!
某人委屈低下头,嘴角噙着邪恶的笑,“王爷,就喜欢取笑人家……”
秦悠梦假意扑了过去,顺手摘下玉佩,立刻被粗暴的推开,男子眼里带着厌恶,“本王说过,从不和猪开玩笑,有猪的地方,无我,有我的地方,无猪……”
看她怔愣在原地,又淡淡的飘了一句,“猪不走,我走……”
男子刚走了一步,却听身后传来玩味的声音,“这是谁的玉佩,还真是好看啊?”秦悠梦将玉佩拿起来,在眼前慢慢的晃悠。
“还我!”男子脸色顿时一冷,杀人似的目光瞪向她。
“好啊……”秦悠梦噙着明媚笑容,缓步走了过去,将玉佩递给他,“王爷,可要接好了……”
就在男子之间碰到时,秦悠梦却突然松开手,玉佩便狠狠摔到了地上,发出砰砰的清响,可即使这样,玉佩依然完好无损。
面对他冰冷的目光,秦悠梦只是看了看手,懒懒道,“对不起,手滑了一下……”
余光见他要弯腰去捡,秦悠梦先他一步,抬脚踩了下去,那咯吱一下的悲鸣,怕是难以幸存吧!
无视男子凶狠的目光,秦悠梦只是淡淡一笑,“真是抱歉,腿抽了一下……”
说完,用双手费力将腿移动一边,还委屈的嘀咕着,“哎呦,脚好痛啊,你的玉佩咯到我的脚了,快点将它拿走……”
男子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佩,冷着脸着没有说话,周围的温度却速降,宛如置身冰天雪地。
秦悠梦将腿放下,双手环抱胸前,淡淡的看了一眼,无所谓道,“这样就碎了,也太不结实了吧!王爷大人有大量,不会怪人家的对吧?”
男子表情无比狰狞,却突然笑了一下,如玉般温润淡雅,先是扫过她的手,随后落到她的脚,十分悦耳的声音缓慢道,“是你好心捡了我的玉,是我的玉狠心垫了你的脚,本王怎么会怪你?”
“那就好……”秦悠梦轻轻一笑,好心提醒道,“请王爷以后不要乱丢东西,伤到我倒无所谓,伤到花花草草该怎么办……”
“呵,是吗?”男子轻笑一声,完美的声线,十分清脆动听。
秦悠梦失神间,男子已经走来,抬起她一只手,啧啧道,“这只手狠肥,如果做红烧猪蹄,味道一定很鲜美,至于这只腿嘛……”
男子眯起狭长的凤目,十分认真的思考,半响,方才懒懒道,“不如就废了吧?省的时不时抽一下,伤害了花花草草……”
秦悠梦勾唇一笑,顺势搂过他的腰,将头凑了过去,唇轻轻呢喃,“王爷,就会说笑……”
“王爷,有木有闻到什么东西?”
男子微微一怔,一阵清香入鼻,似乎是——软骨散?
不好——中计了!
“王爷,是不是觉得自己动不了了……”
“恭喜你中了软骨散,暂时要为我鱼肉了!你说,我该怎么吃你呢?”
男子狭长的眼里闪烁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一种不屑,“无耻的水惊语,你只会用这种手段吗?若敢动我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说了几句话,却发现声音沙哑不已,说出的话也不清楚。
秦悠梦得意一笑,真以为她单枪匹马的抢劫,她早吩咐轿夫买了一包迷药了,再向其中加了点哑药,轿夫虽然很不齿,但在金子的诱惑下,还是很快屈服了!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你敢!”
“真讨厌,居然凶人家!”
秦悠梦伸出手指,轻轻的推了一下,某人便直直落地。
秦悠梦一拽起他,笑的花枝乱颤,目光却冰冷狠唳,“如果王爷喜欢‘打’情‘骂’俏,人家也不介意粗暴一点,只不过怕王爷受不了,所以王爷要乖乖的哦,冲动是魔鬼,万一伤着王爷就不好了……”
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水惊语居然敢如此对她,正要警告她一番,却被温柔的拎了起来,耳畔响起柔柔的话,“王爷,你干嘛坐在地上……”
“来,人家扶你起来……”
男子目光扫去,是他的侍卫叶尘,正要呼唤一声,却说不出话来。
“矮油,王爷真是讨厌,还没过门呢,就搂着人家,被人看到了不好……”
男子给她一个眼神,意思是,她就不能闭嘴吗!
秦悠梦回他一计眼神,摆明了,让她闭嘴不可能!
无视某人铁青的脸色,某人开始自言自语。
“王爷即使你喜欢人家,但也不要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可是会害羞的……”
“王爷,你要去哪里?”
“什么?”
“用宝物讨我的欢心,可是人家不爱财,只爱你……”
“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分彼此……”
“既然王爷如此有心,那人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喂,前面的,你听见了吗?还不带我去宝库!”
叶尘愣在原地,向主子望去,却被一“胖猪”挡住,但见主子没有说话,便也不敢违背,“请小姐跟属下来……”
胖唯一的好处,就是像一堵墙,挡住两人交流,秦悠梦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将他十分粗暴蛮横的拖走,一路磕磕绊绊,撞坏了不少花花草草,等叶尘听到响声回时,又装作柔意绵绵十分恩爱的样子,简直将蓝衣男子气炸了!
“就是这里了……”叶尘停在一座阁前,阁有几层之高,建在青山之前,宛如参天入云,名为“飞羽阁”。
“夫君,你说什么?”
秦悠梦将头凑了过去,装作费力听男子说话,突然惊讶的喊出声来,“什么,要我陪你进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夫君,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还没有拜堂呢……”
“好,我知道了,人家愿意,为了夫君,人家什么都愿意,更别说是……”
秦悠梦害羞的抬下头,将蓝衣男子搬进屋子,迅速将门关了起来,带着贪婪的目光,扫过僵硬的侍卫,邪恶的问道,“你要进来吗?我们一起玩?”
侍卫抖了一下,剧烈摇了摇头。
“那你要站在外面听吗?似乎也不错……”
侍卫愣了一下,煞时落荒而逃!
秦悠梦大笑着关上门,冷眼睥睨地上的人,渐渐的眯上眼睛,十分的慵懒玩味。
“夫君,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秦悠梦懒懒蹲了下来,先用目光非礼一遍,再将手缓缓解开他的衣服,蓝衣男子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游移,脸色越来越青,用杀死的目光告诉她,“你在做什么?找死吗?快给我住手!”
秦悠梦勾唇一笑,扯下他的腰带,随手扔到一边,“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脱你的衣服啊,而且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
秦悠梦带着坏笑,“今日我吃定了你了……”
看着落下的红唇,男子吓得闭上眼睛,玉颜微红尽显窘迫,这是什么感觉?
期待中带了一点厌恶,厌恶中带了一点兴奋,比以往还要刺激兴奋,他这是疯了吗?
但他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刺激”,却等来一声轻笑,充满了讽刺——
男子愤怒睁开眼睛,却见水惊语眼弯成新月,红唇如丹微微上扬,勾勒一抹绝美的笑意,白皙如葱的手指,魅惑的滑过他的唇,“我说,笨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亲你吧?”
“你放心,我从来不亲猪……”
“本小姐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瘦的猪呢?”
“笨猪,记得以后要多吃点,或许等你长肥了,我会好心宰了你……”
贵为堂堂一国太子,南宫绯若何时受到这等屈辱,挣扎着向前扑去,秦悠梦来不及闪,两个人唇瓣相贴,四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
“找我亲的人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饥渴的,你可以稍微收敛一点吗,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秦悠梦一把推开他,眼带戏谑的笑,随手扯下他的衣服,去打包阁中的宝物,什么名画古玩,什么奇珍异宝,通通打包带走,一件不留!
南宫绯若看着自己珍贵的衣服,居然被用来当作打劫的赃物,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若非一时大意,便不会如此下场,水惊语,这桩仇,本太子是跟你记下来了!
而且最最可恶的是——
你居然盯着一个破花瓶看得两眼发光而无视本太子!
本太子还没有一个花瓶好看吗?
“孤侍卫,就是这里了……”
“来人,给我冲……”
孤衍带着众人冲进了的时候,却见太子被绑在床边,衣衫凌乱不堪,隐见胸前春光,面如桃花熏醉,十分屈辱含恨。
孤衍看了看惊呆的叶尘,他不是说水惊语有危险吗?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该不会被非礼了吧?
若是以前,他打死都不信,但今天发生太多事了,而且亲眼所见——
孤衍偷偷瞥了一眼南宫绯若,又将惊愕气愤的目光移向水惊语:水惊语你你你——实在是太无耻了!
居然把尊贵的太子的殿下强迫了!
而且还背着鼓鼓的包袱,吃干抹净之后,是要“畏罪潜逃”吗?
但这得意的神情,还歪叽哼着歌,貌似不对啊!
秦悠梦向前走了一步,众人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目光齐刷刷望着她的包袱,纷纷高挑着眉头,这包袱,怎么这么眼熟呢?似乎是——
太子的外衣?
众人忙向南宫绯若望去,但见太子杀人的目光,又连忙收回了视线,所谓非礼无视,非礼勿听,这点浅薄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太子的“丑态”,他们还能活吗?
南宫绯若,风啸国二皇子,三岁被立为太子,五岁干预朝政,为人温文尔雅,却在温润的面具下,藏着一颗凶残狞恶的心,只要得罪太子的人,从来没有人活第二天的,是与主子同样危险的存在!
在华都谁不知道,若是得罪了太子,也就等于得罪了阎王,提早准备好棺材,不要等太子出手,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惨到无法想象!
但草包胖女居然非礼了太子,不可能,一定不可能,这一定是太子的游戏,若是扰了太子的雅兴,也一定会死的很惨,于是众人目光交流一番,齐刷刷退到了房外,“属下冒昧闯入,惊扰了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属下这就告退!”
南宫绯若向众人使眼色,可众侍卫吓得低着头,弯着腰飞快退了出去,还将门紧紧关好,省的坏了太子的游戏。
太子殿下?说的是他吗?
秦悠梦动作一顿,缓步走了过去,眯着眼睛打量着,“你不是南宫银羽?”
“我有说我是吗?”
南宫绯若气的俊脸涨红,险些咔出血来。
秦悠梦微微一愣,仔细回想一番,貌似他早就否认了,是她错认了,但——谁要他穿着这么好,还悠闲的在后院赏花,害的她误会了一番,真是可恶!
秦悠梦白了他一眼,怒道,“谁要你不早说!真是笨到家了!浪费本小姐的感情!”
本以为她会道歉,没想到换来白眼,还被骂了一番,南宫绯若不怒反笑,水惊语是吗?丞相府三小姐是吗?呵呵,这仇本太子记住了!
放心,本太子不会让你死的太快,本太子会慢慢折磨你,等你想死的时候,将你折磨的痛不欲生,等你想活的时候,本太子再将你喂狗!
“你既然是太子殿下,一定认识我夫君吧?”
虽不知她打什么注意,南宫绯若迟疑点了点头,玩味的目光看着她,懒洋洋的如同猫,无声道,你想干什么?
秦悠梦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扔到了他的旁边。
“这是什么?”被腰带绑着双手,南宫绯若轻佻眉头,露出了几丝不解。
“休书!”秦悠梦红唇一勾,笑如血染樱花,十分妖娆魅惑。
南宫先是一愣,随即抽抽嘴角,无语的看着休书,随即眯起狭长凤目,带着几丝莫名光芒,慵懒玩味的扫过她,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休书是吗?这个女人好大胆,惹他也就算了,居然敢惹四弟!
她是不想活了吗?
哼!在触怒他的时候,她便已经死了!
“你以为你眯上眼睛,本小姐就看不到了吗?难怪会有掩耳盗铃的笨蛋,该不会是你这个笨蛋教的吧?”
无视他眼里的寒意,秦悠梦勾唇一笑,“笨蛋,本小姐对你没有兴趣,你可以收回你的‘痴迷’眼神了!再看,我就挖下你的眼睛!”
秦悠梦拿起包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众侍卫纷纷石化在门外,表情极具的惊恐,秦悠梦便淡淡吩咐了几句,“太子玩的很是开心,你们千万不要打扰,否则会死的很惨……”
于是,众侍卫守了一夜,南宫绯若也被绑了一夜。
深夜,一辆青色的轿子,在月下疾驰,停在宸王府前。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撩起帘子,优雅的走了下去,那人孤傲的背影,在月下冻结成霜,一袭银白色长袍翻飞,冷冽霸气,唯我独尊!
低头沉思的男子,一路走到书房,下意识的推门,却见——
残废的大门,倒塌的桌椅,碎裂的花瓶,乌黑的奏折,折断的狼毫……
在凌乱的书房外,男子的嘴角抽了抽,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周,找到唯一完好的椅子,迈着修长有力的腿,避开一地的“污浊”,优雅的坐了下去,“孤衍,这是怎么回事?”
孤衍一听主子回来,便连忙赶了过来,却见主子坐在椅子上,一身银衣如霜似雪,月光照在淡金色面具上,只露出微微上扬完美的唇角,似笑非笑,淡漠孤傲。
孤衍忙奉上一杯茶,恭敬的站在一边,“主子离开后不久,太子殿下便来了,说找主子有要事,便在府中等主子,没想到水惊语来了,吵着要见主子,正巧遇到了太子,太子便冒充主子,将水惊语带到飞羽阁,等属下冲进去的时候,却见……”
想起“震撼”的画面,孤衍不由得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正沉思间,只听主子淡淡道,“若是打残了,就地扔掉便是,还需要禀告吗?孤衍,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要本王教你吗!”
冷冽淡漠的声音,透着摄人的寒意,孤衍身子抖了抖,心惊胆战道,“属下不敢,只是太子——”
“二哥将水惊语杀了?”
南宫银羽无所谓的样子,让孤衍顿时傻在了原地,正要解释一番,却又听主子冷冷道,“若是被杀了,就清理干净,不要脏了飞羽阁……”
眼见主子误会越深,孤衍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主子,水惊语还活着,只是太子……”
“说——”男子声音一冷,略微有些恼怒。
“太子他他他——被水惊语侮辱了……”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淡淡道,“水惊语强了二哥?”
“是……”孤衍坚定点了点头,“是属下亲眼所见,当时叶尘也在……”
茶水冒着热气,倒映一轮明月,月下的男子,优雅的撑着头,闭目沉思。
叶尘——
二哥最器重的侍卫,天底下最顶尖的杀手,居然任由水惊语强了二哥?水惊语是怎么做到的?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男子薄唇微微上扬,漾开一抹冰冷的笑,“孤衍,准备一条白绫……”
孤衍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给水惊语送去吗?”
“不——”男子优雅品了口茶,薄唇轻轻的吐出,“给太子!”
“是,属下这就去……”孤衍正准备离开,却听门外传来,“四弟真是无情……”
暗中渐现一人轮廓,随风送来龙延清香,来人一袭浅蓝色华服,自九曲回廊走来,拂落身上的月华,笑的宛如春风。
“让风啸国皇室名誉扫地,二哥不该以死谢罪吗?”
“该死,的确该死……”南宫绯若眯起狭长眼眸,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但如若有人比我更丢脸,是不是也该当场自刎呢?”
南宫绯若喝了茶,避重就轻,“二哥这么晚来,该不会是思念臣弟吧?”
南宫绯若优雅走来,但见凌乱的书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带上温和的笑。
“四弟是诸皇子中长得最丑的人,自出生起,便被父皇勒令带上了面具,不许任何人甚至四弟摘下,传说看了四弟的人,都被四弟活活吓死了,二哥思念谁,恐怕都不会思念四弟吧?”
南宫银羽的身体轻轻一颤,面具下的双眸骤然一暗,“二哥若为了讽刺臣弟,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南宫绯若知他不悦,也不再说笑了,“除非了讽刺四弟,二哥另有一项要事?”
“哦,是何事?竟让二哥亲自前来……”
南宫绯若取出一张纸,缓缓的说道,“送休书……”
南宫绯若动作一顿,随即面露一丝了然,“水惊语将休书退回了……”
“非也……”南宫绯若悠闲摇了摇头。
“那是……”南宫银羽语带几分疑惑。
“水惊语亲笔所书,托我亲自转交,给你的休书,四弟要看吗?”
“休我吗?那也得有命休!”
一阵无比森冷的阴风吹过,那封可怜的休书连同无辜的茶杯,顷刻间,灰飞烟灭!
“孤衍,帮我告诉水公子,他的妹妹强了我的哥哥,这份奇耻大辱,三天之内,还请水公子给羽一个交代,否则羽会亲自上门讨一个交代……”
“是,属下这就去……”
但见主人动怒,孤衍也飞快离开,否则殃及“池鱼”,他一定没命了!
南宫绯若轻咳几声,险些将茶水喷出来,“四弟这一招,果然狠,但为兄还是清白的……”
南宫银羽玩味的目光扫来,完美的声线渐渐拉长,“哦,是吗?但臣弟不信……”
“二哥脸皮这么厚,一条白绫怕是不够,臣弟会派人送去一匹,二哥若等不及了,便在此地了结吧……”
“臣弟会送一把火,让二哥走好……”
“咳咳,四弟息怒,为兄怎么会帮水惊语羞辱四弟?为兄前来,是有一事——”南宫绯若面色一凝,再无戏谑纨绔之态,眼里满是冰冷寒意,“几天前,九神殿戒指被盗了,四弟可知是何人所为?”
南宫银羽摇了摇头,“本王尚在宁安寺,不知——”
“哦——”南宫绯若拉长了声音,掩下眼中的一抹疑色,“戒指被盗,父皇甚为忧心,四弟可有何眉目?”
“没有——”南宫银羽挑过一丝发,依旧淡漠疏离之姿,“没有线索,却有一个忠告——”
“哦——”
“自九神殿盗取戒指,定非等闲之辈,难缠之人,自要推给难缠之人——”
南宫绯若眼露一丝了然,淡淡一笑,“当然,七弟雄才伟略,自当由七弟寻回——”
“主子,大事不好了——”
眼见一侍卫慌忙跑来,南宫绯若脸色一变,急忙道,“二哥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便先走了一步了,改日再续!”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南宫绯若已经“落荒而逃”,匆忙的身影十分的狼狈,没有往昔的半点优雅。
“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喘了几口气,连忙跪地认错,“飞羽阁被人抢劫了,所有奇珍异宝都不翼而飞,连主子最喜欢的画也惨遭毒手……”
“不翼而飞?”
南宫银羽声音一冷,侍卫冒了一滴冷汗,“是属下保护不力,请主子降罪……”
“是何人所为?”
侍卫回想一番,小心翼翼道,“当时除了水惊语,只有太子一人在场……”
“每日去东宫送一条白绫,告诉太子,这白绫价值千金,每放一条白绫,便搬一件珍宝,挑最最贵重的搬,直到飞羽阁满了,再将白绫全烧了……”
“另外,再派人告诉水公子,昨夜飞羽阁被抢,贼人躲进了丞相府,请水公子在三天之内务必将人交出,否则羽只有亲自去搜了!”
南宫绯若负手立在门口,清风将银袍吹得鼓鼓的,淡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听到了吗?还不去办!”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吧……”
侍卫已经听的目瞪口呆,这要是得罪了四皇子,还能活得下去吗?忙飞身离去,消失在夜色里。
未至黄昏,天色已暗。
“站住,什么人鬼鬼祟祟!”
渊王府后门,两个侍卫,将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拦住。
“咳咳,小哥是说我吗?”
秦悠梦弯着腰蒙咳了几声,声音十分的沙哑老迈,“张伯昨日生病了,特托老身将花卉送来,咳咳——”
“你——把帽子摘下来!”
一个侍卫冷眼看着他,手紧紧握着刀。
“是——”
秦悠梦故意露出手臂,露出红肿的苞苞,缓步的向侍卫走去,沙哑道,“老身得了麻疹,身上十分的痒,害怕传染给两位,方才包的严严实实——”
“咳咳,好痒——”
秦悠梦使劲挠了挠手,血泡便破了,两侍卫吓得后退两步,用手捂住鼻子,厌恶道,“少废话,快点进去——”
“是,多谢二位——”
“咳咳——”
秦悠梦弯着腰走了过去,宽大的风帽下,眼里闪过一丝黠光,她不过是乔装了一下,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了!
秦悠梦进了渊王府后,连忙将车子扔到一边,捉了一个婢女,将路问清楚,便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凭她的直觉,她的穿越,或者水惊语的死,应该和戒指有关,那名狠唳的女子,似乎很在意那枚戒指,她暗自找了几遍,却没有找到,很有可能是落在渊王府。
“就是这里了!”
秦悠梦扫了扫四周,眼见无人便窜了进去,华丽的大殿中,一张破烂的床,显得十分突兀。
看来南宫凝渊还没清理这里,否则她不就白来了!
戒指啊戒指,你在哪里呢?
秦悠梦飞快冲了过去,一边在废墟找戒指,一边将宝石挖下来,忙的不亦乐乎。等她将宝石全挖下来了,却不见戒指的踪影,疑惑的皱了皱眉,“不对啊——应该在这里啊——”
她又埋头苦找一番,把自己弄得灰不溜秋,却依然没有找到。
“如果不在这里?那会在哪儿呢?”
“你在找什么?”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秦悠梦忙着找戒指,下意识回了一句,“与你无关!”
“你可是在找一枚戒指——”那沙哑的声音,懒懒的,带着几分玩味。
“你怎么知道?”
秦悠梦微微一愣,猛地转过身,却见一男子坐在桌旁,一袭玄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的斗笠,微风不时掀起薄纱,露出尖尖的下巴,十分的性感,十分的神秘。
他修长的手指,摇晃着酒杯,无名指上,带着一个戒指,似是青铜铸成的,本是平凡无奇,却因其上的绿色珠子,多了几丝神秘与诡异。
“你是什么人?”秦悠梦后退了几步,心生戒备。
黑衣人不理会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戒指,一举一动,都十分的**。
“回答本宫,你是在找它吗?”那人的声音沙哑不已,似是用内力发音,隐藏真实身份。
秦悠梦扫过戒指,也不贸然回答,“这枚戒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男子伸手指着床,轻扯嘴角,“哪里——”
“你认识我吗?”
男子略一沉思,点了点头,“算是——”
“那戒指是你的吗?”
男子看着戒指,轻轻一笑,“带在我的手上,便是本宫的——”
“那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子微微一愣,扭头望着她,即使隔着一层黑纱,还有七米的距离,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和其中的摄人的压迫。
“我是你的主子——”沙哑的声音一低,微微有些玩味。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我是水惊语的主子,你附在水惊语的身上,我自然是你的主子——”
秦悠梦猛然一怔,失声道,“你说什么?”
男子懒懒看她一眼,随即把玩手中的戒指,“这枚戒指,乃是风啸国圣物,是国师风湮洛所有,自国师离开后,便藏在一个地方,几天前,被人偷走——”
秦悠梦细思一番,戒指在水惊语手上,该不会是水惊语偷走的吧?
男子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没错,那个贼就是你——”
秦悠梦又是一惊,水惊语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莫非也是个做贼的?
“你有什么证据?本小姐为何要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男子摸着戒指,冷笑一声,“这枚戒指名为咒魂,只要在月圆之夜,将血滴在戒指上,会引来紫雷降罚,地狱森火焚身——”
听到紫雷,秦悠梦身体一颤,目光瞬时一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两件事:第一,我是你的主子,你的生死在我手中,最后不要违背我,否则,你定会死的很惨;第二,我可以送你回去,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眼见秦悠梦面带疑色,男子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认为我在骗你,但你便永远回不去了——”
“你想怎么样?”秦悠梦白他一眼,说这么多,还不是威胁她!
“很好——”男子低低一笑,沙哑的嗓音,十分的迷人,“本宫要你勾引南宫凝渊,如果你成功了,本宫就送你回去——”
“如果我失败了呢?”
“那本宫就杀了你——”
“如果我拒绝呢?”
“那就死在这里,一样可以达到我的目的——”
沙哑的声音突然一冷,微风送来淡淡的寒意,秦悠梦思索一番,和他交易,对她似乎没有什么损失,便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但水惊语臭名远扬,南宫凝渊又十分讨厌她,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男子淡淡的目光扫过她,带着几分玩味之色,“本宫需要的是水惊语的身份,只要将你对南宫凝渊的爱慕之心,弄的人尽皆知即可——”
秦悠梦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嗓音:“王爷,你为什么要拦下这件事?若是找不到——”
“本王自有我的用意,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是,属下遵命——”
不好!南宫凝渊回来了!
秦悠梦见逃已经来不及,眨巴眨巴眼睛道,“主子,英明神武,带属下一起走吧!”
“你留在这里,不是正好勾引他——”
秦悠梦摇了摇头,“主子,南宫凝渊见了我,一定会杀了我,你不怕坏了你大事?”
“你死了,倒也不错——”
见他无意救他,秦悠梦狗腿的抱着他的腰,“主子,不要这么绝情嘛,属下会好好效力的——”
男子冷冷推开她,声音十分冰冷,“下次,你若敢用你的手动我,我就废了它!”
“主——”
秦悠梦还想说些什么,男子却如风飞窗离开,这时门也打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凝渊脚步一顿,迷人的墨眸一暗,闪过一丝惊讶。
秦悠梦躺在榻上,用手撑着头,摆了一个自认为撩人的姿势,眨巴眨巴眼睛道,“自然是勾引你——”
南宫凝渊轻咳几声,淡定将门关好,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径自走到书案旁,拿起狼毫批阅奏折。
秦悠梦从榻上起来,走过来爬在书案上,“喂,看见我你就不想说什么?”
南宫凝渊将奏折下移,懒懒看她一眼,冷冷道,“本王对你没有兴趣,你可以离开了——”
“好!走就走!”她还求之不得呢!
秦悠梦扭头就走,刚走到门口,却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站住!”
秦悠梦转过身,得意一笑,“怎么样?改变注意了?”
南宫凝渊嘴角一抽,淡淡道,“你可以走,但将宝石留下——”
“王爷说什么?本小姐听不见,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笑话!她还不容易挖来的宝石,怎么可能轻易奉还呢!
秦悠梦刚打开门,却见门外雷电交加,又是天降大雨之相。
秦悠梦抖了抖,连忙关上了门,刚转过身来,却撞入南宫凝渊的怀中。
“你在怕什么?”
秦悠梦忙摇了摇头,无谓道,“没什么,就是不想走了——”
“你似乎很怕雷?”
南宫凝渊淡淡看着她,一双黑眸幽深莫测。
“谁说的!本小姐哪里怕了!本小姐只是——”
“啊!”一道闪电照亮大殿,乍听闷闷的雷鸣声,秦悠梦吓得抱住南宫凝渊,身体不停的颤抖。
“你害怕打雷?”南宫凝渊低下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没有——”秦悠梦矢口否认,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南宫凝渊也不戳穿,而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大步的向门口走去。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既然你不怕闪电,本王就将你扔出去!”
一阵阴风将门刮开,殿外电闪雷鸣,大雨淅沥而下,秦悠梦脸色惨白,咬紧了嘴唇,沉默着不说话。
“还不老实交代,真想本王将你扔出去吗?”低沉的声音不似初时的冰冷,微微带着点柔情。
无耻的南宫凝渊,居然用雷电威胁她,秦悠梦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乖乖的摇了摇头。
“这样才乖——”一阵冷冷的阴风刮来,伴着若有若无的轻笑,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刚才还开着的门窗,顿时关的紧紧的。
等秦悠梦回过神来,南宫凝渊也将她抱到了榻上,“告诉本王,你为什么怕雷?”
知道别人害怕,还要挖别人伤疤,这样的人真是可恶!秦悠梦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被雷劈过,自然怕了,不然你也试试!”
见她出言不逊,南宫凝渊竟没有生气,反而轻轻一笑,“笨蛋,你是不是站在树下了?”
笨蛋,是骂她吗?秦悠梦拳头紧握,姑且忍了,乖巧点了点头,“嗯……”
南宫凝渊走到窗边,望着殿外的滂沱大雨,“这雨今晚怕是停不了,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过来,为本王磨墨——”
南宫凝渊关上窗,又走去批阅奏折,秦悠梦无奈之下,只能认命磨墨,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快瞌睡的时候,南宫凝渊放下奏折,看她一眼,淡淡道,“明日再看吧——”
秦悠梦立刻清醒,将研墨放到一边,就向华丽的榻冲了过去,还没躺上去,却听某人冰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霸气十足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威胁,秦悠梦忙扯过一旁的棉被,铺得平平整整,方才扭过头,笑道,“自然是为王爷铺被子,你看,都铺好了,王爷可以睡个好觉了——”
南宫凝渊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直接躺了下去,饶有兴趣道,“爷睡不着,为爷唱首歌——”
秦悠梦抱着青花瓷,缩在角落里,眼皮都在打架,哪有心情唱歌,直接无视掉。却有一道冰寒刺骨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盯得她头发发麻,让她十分不自在。
“为爷唱首歌——”华丽璀璨的宫殿中,南宫凝渊单手撑着头,迷人的墨眸一暗,流转着异样的光芒,邪魅不羁,蛊惑人心。
秦悠梦思索一番,便开心唱着,“我是一个小强盗,盗窃本领强,我要把那大房子,偷的净光光——”
“你要将爷的大殿偷光?”
秦悠梦唱到一半,便被南宫凝渊打断。南宫凝渊高挑着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笑意。
“咳咳,不是,我只是随口一唱——”
“换一首——”南宫凝渊也没有追究,玩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转,害的她十分不紧张。
秦悠梦本想敷衍了事,但见某人眼里的寒意,绞尽脑汁想了半响,余光扫过一旁的青花瓷,嘿嘿一笑,有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秦悠梦抱着花瓶唱到一半,却见某人目光蓦然一暗,直直的盯着她毫不回避,十分的诡异,便低下头对着青花瓷继续唱,“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唱完了……”
“嗯……”
南宫凝渊挑过一缕发,在指间悠闲玩弄着,淡淡道,“爷还没有一个花瓶好看吗?”
秦悠梦诧异看看花瓶,又抬头看看南宫凝渊,然后使劲摇了摇头,狗腿道,“王爷比花屏好看多了,爷才是真正的花瓶——”
“你在骂爷!”南宫凝渊目光一冷,手指轻轻敲着床榻。
“我在夸爷帅——”
“过来——”南宫凝渊眯起眼睛,向她招了招手。
秦悠梦愣了愣,向后退了几步。
南宫凝渊敲着床榻,嘴角微微上扬,“过来,给你点地方,用手趴着睡,不许得寸进尺……”
或许是他笑的太迷人,秦悠梦竟傻傻走了过去,听话的爬在他的旁边,南宫凝渊满意一笑,缓缓闭上眼睛。
某人睡的很香,某人却是睡意全无,秦悠梦用手撑着头,静静的望着他,月光洒在他的侧脸,安静沉睡的他,少了一丝凶残,多了一丝柔情,十分的魅惑迷人。
咳咳,她这是疯了吗?她居然觉得他比青花瓷还好看!而且竟还看了一夜!
在她犯花痴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窗边闪过,消失在夜色里。
“看够了没?”
秦悠梦用手撑着头,眼皮在打架,却直直盯着某人,怎么也收不回目光,还痴痴道,“没有……”
南宫凝渊轻挑纤眉,如墨的眼眸一暗,玩味的看着她。
秦悠梦猛然一惊,忙移开目光,轻咳几声,“王爷,你醒了——”
“你一夜没睡?”
“嗯……”
“你在看本王?”
“嗯……”
秦悠梦微微一愣,连忙改口,“不是,再看王爷身后的花瓶,那光滑的质感,那细腻的花纹,那——”
在南宫凝渊玩味的目光,秦悠梦讪讪闭了嘴,真是丢人丢大了!
“爷去早朝了,这个给你——”
南宫凝渊取出一颗宝石,紫色的菱形宝石,用红色的绳子穿过,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秦悠梦的口水差点流了下来,南宫凝渊还算温柔的为她带上,嘴角轻轻上扬,“凭着这个东西,你可以随意进出渊王府,不要再装病吓人了,吓坏本王的侍卫怎么办?”
秦悠梦摸着宝石的手微微一愣,原来他早都知道了,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却见他穿好衣服,走到了门后,几道清冷的光投射而下,他挺拔的身姿狂妄至极,黑色的长袍在风中翻卷,更衬的他不可一世。
“若是累了,就在这里睡回,等醒了,再回去——”还是低沉冰冷的声音,不知为何,心头却暖了很多,还有种甜蜜的感觉。
秦悠梦开心爬上床,紧紧抱着被子,嗅着他残留的龙延香,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嗯,就是这里,小心点——”
“慢点,不要撞坏了——”
迷迷糊糊中,似是有人说话,秦悠梦揉揉眼睛,却见众侍卫抬着床进来,一张一模一样的大床,周围镶嵌着紫色的宝石,正中间却突兀的少了一颗宝石。
秦悠梦扯出紫色宝石,看着大小形状,倒是十分匹配啊,但他为何送给她呢?
秦悠梦疑惑的望去,和众侍卫目光相对,却见众侍卫纷纷愣了愣,然后将她当作空气,将新床往大殿里面搬。
秦悠梦梳洗一番,便在府中走走,看着花花草草,张开手臂,呼吸着新鲜空气。
“啊——”
“婆婆,你没事吧?”
见有人摔倒在地,秦悠梦忙将她扶了起来,婆婆见来人是她,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笑了笑,“老身没事,多谢姑娘——”
自她来到异世,这还是第一个对她笑的人,秦悠梦便也笑了笑,“没事就好——”
婆婆看着她脖子上的紫色宝石,眼里闪过异样的光芒,“王爷将宝石送给了你——”
“这宝石有什么吗?”秦悠梦摸着宝石,疑惑的皱了皱眉。
婆婆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王爷自出生起,便被送到北辰殿,由皇上亲自教导,直到九岁时,老身才有幸照顾王爷,王爷极其容易做梦,半夜时不时会惊醒,花妃娘娘知道后,便差老身将她的宝石送给皇子,王爷的情况才好了一点——”
“王爷拿到宝石后,极为喜爱,将其镶嵌在床中央,还搜集其他的紫色宝石,成众星拱月之势——”
“婆婆,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婆婆不讨厌我吗?”秦悠梦摸着紫色宝石,心中有一股暖流蹿过。
“姑娘也不像传言一般——”婆婆轻拍她的手,露出慈祥的笑容,“王爷将姑娘留在这里,就说明小姐是好人,老身相信王爷眼光——”
秦悠梦和婆婆聊了回,便告辞回府了,刚走到门口,却见沁儿守在门口,急的满头大汗,“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
“大公子急着找你——”
沁儿不容她多说,便拉着她的胳膊,直往府里面拽。
“沁儿,大公子找我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吩咐小姐过去……”
“沁儿,大公子,是怎样一个人?”
“大公子鲜少言语,性子极冷孤傲,却对下人极好,很受大家的尊重,但对小姐嘛——”
沁儿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紧紧的闭上嘴,似是不打算再说了。
“对我,怎么样?”秦悠梦高挑着眉,心中顿生一丝好奇。
“咳咳——对小姐嘛——咳咳——总结成一个词,就是讨厌,非常极其十分的讨厌——”
沁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稍微有些窘迫,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沁儿——”秦悠梦眼睛弯弯一笑,笑得十分的纯良无害,沁儿却是抖了抖,立刻老实交代。
“其实小姐最先喜欢的是大公子,不仅跑去偷看公子洗澡,还使尽手段勾引公子,但大公子心有所属,乃是暮尚书之女暮轻云,一日暮小姐来找公子,小姐便当着暮小姐的面,夺走了大公子的初吻,还硬说公子喜欢自己,暮小姐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华都——”
沁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这件事传开了后,大公子的名声也全毁了,至此之后,再无人上门说亲——”
“所以大公子见了小姐,一般是退避三舍,对小姐也极为凶残刻薄,自沁儿来到水府,这还是大公子第一次见小姐……”
沁儿抬头看了看她,杏目充满了担心,秦悠梦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沁儿,我是他亲妹妹吗?”
沁儿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否则,老爷去世后,也不会将相府交给大公子,大公子对相府尽心尽力,大家也都是看到眼里,虽对小姐凶了点,但在外人面前,也是处处维护……”
“沁儿,不必担心……”秦悠梦细细思量她的话,对水惊墨找她的意图,心中已有几分了然,随即噙着一抹笑,笑得十分狡黠邪恶,既然水惊墨这么讨厌她,那么她的计划便会更顺利了……
两人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水榭。
但见湖中水榭之上,斑驳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斜洒在一人身上。他依旧一身华美紫衣,如云的袖袍,被风吹得鼓鼓的,玉冠束起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修长的白皙的手,轻轻拨弄着琴弦,一曲清音如风过竹林,娓娓动听。
“沁儿,你先下去……”一句清冷的声音,如清泉缓缓流过,撩拨人心,为之轻颤。
“是,沁儿告退……”沁儿担心看她一眼,然后恭敬的退下。
水惊墨头也不抬,不时闭上眼睛,专注于琴声,十分悠闲惬意。
他在阴凉处悠闲弹琴,水惊语却在烈日下暴晒,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在她忍不住的时候,水惊墨方才淡淡道,“你昨日去哪儿了……”
“昨日是我大婚的日子,自然是嫁人了……”秦悠梦白他一眼,说的理所当然,毫无羞愧之意。
“那为何又回来了……”
“四皇子太丑了,语儿十分不满意,便休了他……”
秦悠梦摘下一片叶子,挡住头顶的阳光,半眯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悠然的琴声一滞,宛如风吹过碧水,若无泛起的清波,实难以察觉。
“听说你砸烂了七皇子的床?”
“道听途说怎么能信?”秦悠梦拖长了语气,一副慵懒玩味之姿,“是七皇子自己砸了自己的床,却反过来诬陷妹妹,哥哥可要为妹妹做主啊?”
琴声急转而上,变得咄咄逼人,水惊墨修长的手指舞弄琴弦,依旧一派云淡风轻之姿,不慌不忙问道,“那太子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是太子的玉佩垫了妹妹的脚,妹妹一气之下便踩碎了它,是太子乱丢玉佩为先,妹妹无心踩碎在后,哥哥通情达理,定不会责怪妹妹吧?”
水惊墨缓缓抬头,淡淡的看她一眼,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能笑的如此开心,水惊语,你是嫌命长吗?还是另有目的呢?
水惊墨敛下眼底寒光,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四皇子的书房被砸与你有关吗?”
“有……”秦悠梦媚眼含笑,笑的十分悠闲,“妹妹不过是见了一只老鼠,好心为四皇子赶老鼠,都是死老鼠惹得祸,与妹妹何干?”
水惊墨琴声又是一滞,嘴角微微的上扬,一抹轻笑如惊鸿掠过,在柔和的光芒下,更显得丰神俊朗。
“那都是他们的错了?”
“这句话是哥哥说的,可与妹妹无关,若哥哥非要如此认为,那妹妹也没有意见……”
瑟瑟琴音,如松音阵阵,余音回荡,似清泉叮咚。
却有一刻停滞——
而后犹如急湍瀑布,飞流直下,又似明珠落盘,清脆作响。
“那飞羽阁被盗之事,可是你所为?”水惊墨手指快拨,修眉轻挑,淡淡的语气,隐藏着怒意。
“飞羽阁之事,确是妹妹所为……”
秦悠梦低头认错,眼里却无半点悔意,水惊墨眸子一暗,饶有兴趣道,“妹妹可有什么苦衷?好让为兄为你申冤……”
“不必了……”秦悠梦缓步走来,一副苦恼无奈之色,十分的委屈,“就算不是妹妹的错,四皇子和太子也会咬定妹妹,同时施压问罪,但我是你的亲妹妹,哥哥必不忍心将我交出去,为今之计,便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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